大約小丑的確是死了。

美國法庭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中一張巨大的裁判桌，桌上預備著法槌，隨時可以敲響：肅靜！肅靜！

法官是一副兇面孔，律師也沒有什么好聲氣，教人活潑不得；只有小丑發言時，才可笑幾聲，所以至今還記得。

亞瑟是在法庭審訊時而畫著小丑妝的唯一的人。

他的身材瘦弱，青白相間，皺紋中時長夾著傷痕，他的眼神中時而瘋狂時而迷茫，那涂抹得慘白的臉上，咧開的鮮紅嘴唇似在訴說著一個荒誕的故事。

“亞瑟，你今天有什么笑話嗎？”

在開庭之前，獄警一邊漫不經心地叼著煙，一邊為小丑的下巴上涂滿肥皂液。

有個人很愛他的狗，所以他到教堂問神父：

能不能為我的狗舉行一場葬禮？

神父說：SORRY，我們的教堂不為動物舉行儀式，要不你去城里的獸醫店問問？

那人說：你覺得2000美金怎么樣？

神父立馬正色道：為什么你不告訴我，那條狗是天主教徒？

講完這個笑話，兩名獄警吃吃的笑了起來。

鋒利的刮胡刀掠過小丑的嘴角，鮮血在小丑下顎留下了一個微笑。

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金牌律師，雖然不風騷，卻玩出了最騷的套路。

“你有沒有看見閃光？”

“你生病了，在扣動扳機時，你沒有完全清醒”

“你不是小丑，你是亞瑟斯萊克”。

法庭上，被告律師正襟危坐，目光嚴肅地投向小丑。

“我不認為他是精神病人，他在深深的孤獨中，形成了“自戀式”的自我中心主義，以及對他人感受的冷漠。他以殘忍手段殺害多人，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在法庭上，小丑一邊玩世不恭地聽著辯護律師洋洋灑灑地說著那些廢話，一邊跟坐在后排的小丑女，擠眉弄眼。

“他的行為嚴重危害了社會安全，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控方律師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直到亞瑟的女鄰居出現。

“我認識他的母親，他活在一個想象的世界中，他有一種特別的笑聲”亞瑟的女鄰居出現在被告席，并向觀眾講述那些亞瑟和母親的故事時，小丑有點破防了。

他本來已經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小丑”的面具背后，他以為那白色的顏料可以遮住過往，那巨大的紅唇可以嘲諷整個世界。

“他的笑聲很愚蠢”女鄰居絮絮叨叨地說著他的過往。

他就像再一次渾身赤裸，暴露在鏡頭和聚光燈下.....

攝像機的頂部的紅燈還在閃爍，信號依然在直播.....

“在他小的時候，母親曾經給他編織過一個故事”女鄰居繼續說到：“他的整個生活都是建立在這個故事上的，他的父親是托馬斯韋恩（蝙蝠俠之父）！”

小丑的笑容漸漸收斂，他的眼神變得憤怒且冰冷。

“我雖然是個小丑，但我也有自己的尊嚴。

我用我的表演給人們帶來快樂，這就是我的價值。我不應該被定罪，我應該被理解，被接納。”

辯護律師不失時機地補充道：“亞瑟，他是一個病人，殺人的是小丑！”

想要將亞瑟送上電椅，就要陪審團全體成員一致認為“小丑”并不存在于亞瑟的腦海中。

律師這種自揭其短的辯護方式太愚蠢了。

感謝美國的法律，對于精神病辯護的舉證責任都安排在了被告方身上，也就是辯方！

誰主張，誰舉證！

既然你們認為“小丑”不存在，那我就呼喚他出來！

如果“小丑”出現在法庭，則亞瑟無罪。

如果亞瑟無罪，“小丑”就會被釋放！

這是個法律的悖論，也是法律的漏洞，感謝上帝！

小丑平靜地對自己的律師說：你被解雇了！

既然你們想要小丑，而我將加冕為王！

小丑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比追問當事人，描述自己看著受害人被殺時的心理過程，更刺激的事情嗎？

“你見過我這個外表嗎？”小丑繼續追問道：你當時看到的究竟是亞瑟，還是小丑？

他環顧四周，看著那些或嚴肅，或仰慕，或疑惑，或同情，或狂熱，或陰霾的面孔，繼續說道：“我不是罪犯，我是一個被社會逼至絕境的反抗者。

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暴力和不公，而我，只是用我的方式來揭示這一切。如果這也算是罪，那這個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惡。”

小丑的聲音在法庭上回蕩，眾人陷入了沉思。

“社會安全？這社會何時給過我安全？我曾是一個被人欺凌、被人嘲笑的可憐蟲，無人在乎我的感受，無人傾聽我的痛苦。我就像雨夜中的蝙蝠，在這冷漠的世界中掙扎求存。

檢察官站起身來，面色冷峻。“被告，你被指控犯下多起殺人罪行，你可認罪？”

小丑挺直了身子，聲音高亢起來。

陪審團站起來大聲宣讀道：亞瑟弗萊克，案件編號GC071963,陪審團一致認為，有罪，一級謀殺，一致通過！

“認罪？哈哈哈哈，我何罪之有？這世界從未對我仁慈，又憑什么要我遵守它那虛偽的規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微微抬起頭，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那笑聲在法庭中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你是要下地獄的惡魔！一名家屬再也忍不住，揮舞著拳頭撲上來。

如果電影《小丑2》能夠在亞瑟拍死法官，再朝自己腦袋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嘉然而止。

這部電影依然可以是一部神作。

如果再去掉那些冗長的，無聊的，專供美國百老匯上演的歌舞，這部電影同樣可以延續輝煌。

只是可惜，亞瑟慫了。

他開始怕死了，

他開始惜命了。

DC宇宙中，小丑最強之處就在于他不惜命，更不在乎什么臉面。

生死面前，他很可恥的退縮了。

小丑女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怯懦和迷茫。

隨后，那些小丑們的信徒也看到了。再后來，小丑就回到了監獄。

自此以后，又長久沒有見到小丑。

到了萬圣節，獄警取下粉板說：小丑還欠著兩根香煙呢！

到了感恩節可是沒有說，再到圣誕節也沒有看見他。

大約小丑的確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