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擺州系列第三作，在短暫南方之旅后，這期回到銹帶來談論2020和2016年大選都扮演了決定選角色的威斯康辛。

前文曾提到，在銹帶三州這個小集體中，威斯康辛一直是過去兩個大選周期中選情最為焦灼的那一個，兩次勝者均只贏了兩萬多票（差距不到總票數的1%）。

威斯康辛的人口結構特點——在藍墻三州中白人數量最多，大城市的人口規模最小，使得威州在特朗普年間中西部州城鄉差異也像南方一樣被無限拉大的情況下。農村地區和藍領選民的大量倒戈，使得本來高度依賴這批選民維持在威斯康辛競爭力的民主黨面臨了嚴峻的選民層面挑戰，因為威斯康辛的最大城市密爾沃基相比賓州之費城匹茲堡，密歇根之底特律，無論是人口數量層級還是選舉一邊倒的幅度都要差點意思。

與此同時，不同于費城匹茲堡底特律城郊有著大量穩定向左轉移的白人白領選民可以幫民主黨對沖藍領支持率滑坡，密爾沃基的城郊WOW三郡卻依然保持了深紅的底色，在特朗普執政其間只是小幅度向左轉。好在威斯康辛首府麥迪遜近年來人口增長幅度迅猛，已經有和密爾沃基并駕齊驅形成州內雙頭政治的趨勢，算是給了威州民主黨人一個避免走向俄亥俄，艾奧瓦化的辦法。

威斯康辛相對糟糕的人口結構（白人選民數量占比是藍墻州中最高，黑人選民占比則是藍墻州中最低），城市城郊人口總數偏低，廣大農村地區在全州的政治重要性突出，導致對民主黨來說，威斯康辛應該是理論上最難贏的銹帶搖擺州——2020年拜登也確實是在威斯康辛贏得最驚險。

農村差點壓倒城市

所以，到了今年大選中，盡管絕大多數人都宣稱賓夕法尼亞州將起到一錘定音，決定大選的勝者。雖然這個說法并不算錯，因為賓州的19張選舉人票肯定是異常關鍵，但如果仔細思考推演，就會發現，賓州的重要性，對兩黨兩位候選人來說是各不相同的。哈里斯不能輸賓夕法尼亞，因為輸了賓夕法尼亞她幾乎沒有任何辦法從其他地方（包括陽光帶）來填補這19張選舉人票易手帶來的窟窿。但倘若哈里斯贏了賓州，因為上述所講的選民結構挑戰等因素，卻不代表她一定就能贏威斯康辛，因此對于哈里斯而言，贏下賓州是必要但并不充分的勝選條件，真正贏得選舉，可能還是得看在威斯康辛，或者威斯康辛的陽光帶平替亞利桑那的表現。

反觀特朗普一方，賓州當然非常關鍵，但特朗普不一定需要賓州來贏下大選。特朗普之所以重視賓州，是源于他贏得賓州能夠徹底鎖死哈里斯選舉人團獲勝的可能。如果特朗普輸了賓州，他也只需要贏下威斯康辛和其他陽光帶共和黨結構占優的搖擺州便能贏得大選。所以對特朗普來說，贏下賓州反倒是充分但不必要的勝選條件。

conclusion: they are all important

一來一往，反倒是威斯康辛更像是能夠決定大選勝負的分水嶺州，這也是為何在討論完南方兩州后，馬上就回來討論威斯康辛的具體政治地理和競選情況（但另一方面來看，這樣賓州就成了整個系列的收官之作——classic hedging move）。

艾奧瓦民調插曲

不過，在切入威斯康辛的細分討論之前，需要專門來解答討論一下許多人都來問的艾奧瓦州金牌封官民調顯示哈里斯領先特朗普3個百分點一事。

毫無疑問，由安·塞澤爾（Ann Selzer）操辦的艾奧瓦收官民調顯示哈里斯領先，震驚了所有人。昨晚六點民調結果公布前，已經對此萬眾期待的推特上沒有一個人認為哈里斯會在大眾認知中淪為紅州的艾奧瓦民調中取得領先，都是在算哈里斯輸幾個點何其對應的全國/中西部局勢。

肯定有人就問了，既然這個結果和基礎政治認知差別如此之大，難道不應該像2020年ABC民調顯示拜登在威斯康辛領先17個百分點一樣被當作異常民調扔進垃圾桶嘛？熟悉美國政治和民調業的朋友都知道，如果這個民調不是塞爾澤經手的封官民調，確實大部分人就會把這個結果當成毫無意義的垃圾。但同樣聽上去離譜的話，由美國民調界僅存的頭號傳奇塞爾澤說出來，就不得不讓兩黨和我們都高度重視。

塞爾澤的艾奧瓦封官民調之所以能得到極大的媒體關注，其實沒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因為她即準又不求穩，總是拒絕和其他民調機構在最后時候采取向大眾認知靠攏操作民調（Herding），卻又能夠非常精準的捕捉到選舉前全國大勢下的微觀選民變動。2008年民主黨黨團，只有塞爾澤準確的預見了奧巴馬的爆冷勝出，讓她一戰成名，而到了其他金牌民調紛紛折戟沉沙的2016年和2020年周期，只有塞爾澤依然維持了她的敏銳嗅覺和準確性，先是在16年發現了中西部整體導向特朗普的情況，又在20年民調整體唱衰特朗普時發現最后時刻共和黨和部分搖擺選民在回歸特朗普陣營，大選結果要比大眾想象中激烈的許多。

縱觀過去十幾年中，塞爾澤最后的封官民調和艾奧瓦實際選舉結果基本是高度吻合，最大誤差不超過五個百分點，唯獨2018年判斷錯了州長選舉的結果，其余總統大選周期都是完全正確。塞爾澤民調的光輝歷史，讓她成了近年以來無比掙扎的民調行業中及其突出的一盞明燈，這也是為何昨天所有人都在密切關注一份只聚焦于艾奧瓦這一不再是主要大選戰場的中部州以州的民調，因為大家都在指望塞爾澤的數據給今年無比混亂的選戰提供一些能夠定方向的參考思路。

沒想到的是，塞爾澤竟然給大家帶來了一份巨大的驚喜和意外。拋開民調的數字本身先不談，因為民調數據本身有誤差等因素存在，哈里斯領先3個點并不一定代表她最終能夠拿下艾奧瓦，更何況艾奧瓦本身只有兩張選舉人票，不太可能成為大選的關鍵勝負手，但僅就艾奧瓦2024年相對2020年的搖擺和變動/甚至說和九月份塞爾澤發表的哈里斯落后特朗普5個百分點的上一期民調所對比，就能看出為何這個民調不能之被簡單當作一個不重要州的異常民調而忽視。

這個搖擺州系列始終在講的一個思路和邏輯，就是一個地區內州與州之間的政治變化和搖擺往往是高度一致和十分有共性的，往往一個地區的一個州在選舉中向一方搖擺轉移時，他周圍的幾個州也大多會跟著一起以類似的頻率變動。這也是為何勝選的總統候選人和贏得國會選舉的多數黨往往都會在看似勢均力敵的搖擺州和搖擺選區取得數量上一邊倒式勝利。比如艾奧瓦歷史上和其相鄰的威斯康辛政治傾向其實比較雷同，在2020年大選前的30年選舉中，只有04年艾奧瓦和威斯康辛是選了不同黨的總統候選人（實際上也就是不到一個點的分別）。顯然，威斯康辛和艾奧瓦在20年后算是分道揚鑣，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即便是這個狀況，艾奧瓦相對全國范圍的政治搖擺幅度，也能夠給威斯康辛西南部和其他中西部地區（特別是白人數量多的地帶）提供一些重要的參考指標。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哈哈哈

那么回到塞爾澤這份哈里斯領先三個點的民調本身上，都不用談如果艾奧瓦真如民調顯示的一樣轉投哈里斯，那可想而知特朗普肯定不是像現在其他民調呈現的那樣和哈里斯旗鼓相當，而是處于早已可宣告敗選的垂死掙扎狀態。但即便是哈里斯因為誤差(或者說卡死在47%的水平) 最終輸掉艾奧瓦，她如果能在艾奧瓦比拜登20年輸特朗普八個點的表現有所進步，這對她在其他銹帶三州的勝選概率來說也是極大的利好信號。更重要的是，塞爾澤再公布這份民調時，還特地談到了為何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她提供的進一步細分數據顯示哈里斯的支持率上升，就是來源于之前多次談到的今年大選中愈演愈烈的性別差——哈里斯在白人女性這一群組中狂勝特朗普28個百分點，甚至連帶著在老年女性群體中大幅領先特朗普。如果類似的女性壓倒性支持，特別是在最后時刻此前未決定的選民集體導向哈里斯屬實的話，那2024年的選舉，大概率不會是現在這大部分民調顯示的五五開局面。

所以能信嘛？

那么為何塞爾澤會得出一個和全國其他民調，包括今天早些時期艾默生公布的特朗普在艾奧瓦領先10個百分點這一完全不同的結論呢？

首先，不能排除塞爾澤這期民調確實是異常數據導致的失真結果，只不過塞爾澤不會像其他民調公司一樣因為見到民調有異就拒絕發表。

其次，也不能排除塞爾澤是人不是神，也可能會在民調上犯錯，畢竟單純依賴經驗主義推到并不可靠，過去都準，不代表就一直會準。

第三，可能和塞爾澤堅持自己的老辦法，拒絕配合采用其他民調公司采樣新手段有直接關系。此前有關本屆大選民調的文章和播客中都已經提到，本屆大選大部分民調公司為了避免再度出現低估特朗普支持率的失真情況，采取選用依靠過去選舉結果重新加權的辦法，極大提高了大選民調呈現兩黨難解難分狀態的概率。

但塞爾澤不同，她就是靠著自己多年做民調的老辦法，甚至都不通過教育程度重新加權，產出都是方法設計和過去沒什么太多不同的老式民調。只不過，人家此前一直都準，她的獨門絕技可能才是真正正確的操作，反倒是今年這些民調公司，都有矯枉過正的，低估民主黨實際支持率的風險。

第四，如果塞爾澤最終正確，也能證明她拒絕像其他民調公司一樣顧及名聲，在最后時刻選擇搞羊群操作（herding）隨大溜，給個差不多五五開的結果，好未來給自己留一條橫豎都能說的過去的托辭。有關這點，內特·席爾瓦最近有篇怒斥herding的文章，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不管怎么說，塞爾澤民調關于白人女性的大幅右轉和搖擺選民最后時刻站隊哈里斯的觀察，倘若屬實，都將在全國范圍內帶來極大的沖擊和變動。女性選民，或許在最后時刻將成為特朗普二進宮白宮路上一堵無法撼動的高墻。當然，反方觀點也可以說，或許艾奧瓦州是因為今年共和黨州議會推動落地了一份極其嚴苛的六周后禁止終止妊娠的反墮胎法案，導致艾奧瓦本身出現了自己的一個政治小氣候，在全國范圍和中西部其他州無法被復刻。這種說法邏輯上倒是十分自洽，但對于墮胎問題這種高度全國化，選民，特別是女性選民感觸非常之深的重要領域議題，僅僅只是在艾奧瓦和其他幾個中部州單方面施加影響，和可能也說不過去。

最終，艾奧瓦這份塞爾澤的金牌民調，盡管是以往最準的一個數據點，但畢竟只是一份民調，不宜太過放在心上。過去不少政治金牌民調在特朗普年間也都擺下陣來，或許塞爾澤也是到點了，該退休了。但以前每次都有質疑她的聲音，最后結果還是發現人家是對的，所以也不能說反常識的民調就一定不準，更何況艾奧瓦這份民調，實際上還有一些其他周邊州/地區的民調可以拿來作作證——上周堪薩斯金牌民調顯示特朗普只零下哈里斯5個點，內布拉斯第二國會選區哈里斯領先特朗普12個點（NE-2的媒體市場會輻射到艾奧瓦州），都似乎能顯示中部地區確實有一些大家可能意料不到的政治變動。

墮胎或是關鍵議題

究竟是塞爾澤獨樹一幟，還是數十年生涯聲譽毀于一旦，就看11月5日了。

維斯康辛的政治歷史

言歸正傳，威斯康辛的搖擺州巡禮，還是先從政治歷史和州內政治地理兩個角度出發。

威斯康辛的政治歷史非常有趣，20版的巡禮已經提到了威斯康辛歷史上獨特的二象性，曾是20世紀進步主義的龍興之地，也曾是麥卡錫主義誕生的源頭。威斯康辛獨特的政治歷史，導致了州內兩黨基本上都是走兩極路線，民主黨非常偏自由派，共和黨非常偏保守派，兩黨威斯康辛政客的意識形態兩極化和威斯康辛過去數十年政治力量分布十分均勻大相徑庭。現如今，民主黨參議員鮑德溫是進步派，共和黨參議員約翰遜是MAGA右翼派這一奇葩景象，倒是十分符合威州的政治歷史。

和其他農業州一樣，威斯康辛在1980年代因為共和黨當政期間爆發的農業危機轉而在過去三十年中成為了穩固支持民主黨的藍墻州。但千禧年后，除了奧巴馬兩次參選在威斯康辛贏得干脆利落外，兩黨之間在威斯康辛的大選結果一直緊要，差距基本都是一個點的水平。

當然，在這一個點的宏觀層面微弱差距下，威斯康辛內部政治環境還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2010年以來，民主黨先是丟掉了傳統西北部票倉，隨后又在威斯康辛歷史上的主要搖擺地帶東北部和東南部逐漸喪失競爭力，2016年之后更是連另一個藍領居多的西南無磧區都輸給了共和黨。基本上，先在威斯康辛民主黨人的政治地理非常糟糕，只能依靠密爾沃基和戴恩郡兩個巨大的城市票倉來和廣大農村地區加上不怎么左轉的密爾沃基城郊拼個五五開。

總統和州一級選舉層面，民主黨人尚有一戰之力，2022年中期選舉后，民主黨倒是維持了對州長州務卿州總檢察長等一系列州一級民選職務的壟斷，但由于10年后一直處于被共和黨州議會所畫的不公平選區限制，在州議會層面全面落后共和黨。即便是沒有不公平選區，民主黨也因為政治地理高度不利于民主黨（票數過于集中于兩個城市）很難贏下州議會控制權。所以今年哪怕是在民主黨2023年翻轉了最高法院推翻了共和黨畫的選區后，大概率也沒有什么希望贏回州議會的控制權。

相較于其他搖擺州總有一個黨政治組織混亂，威斯康辛州的兩黨都算是全國范圍內比較靠譜的存在。威斯康辛民主黨人在現任州黨主席維克爾的帶領下，總能憑借著高超的組織和地推能力在許多五五開選舉中取得勝利。而共和黨一方，雖然特朗普上臺后戰績不佳，但一直牢牢把控這州議會的控制權。真要到大選沖刺，兩黨比拼刺刀階段，誰勝誰負，誰優誰劣，都還說不好。

政治地理

按照2020年的慣例，還是將威斯康辛劃分為七個部分來進行逐個分析：密爾沃基，密爾沃基城郊/WOW三郡, 東南地區,西南地區, 戴恩郡/麥迪遜，東北地區，西北地區。

剛才已經講到，民主黨現在高度依賴密爾沃基和麥迪遜兩大票倉的超高出票率來抵消在全州四個角的結構性劣勢。拜登2020年雖然一度把收復16年倒戈特朗普的西南地區作為攻略重點，但最后藍領喬也沒能贏回這些奧巴馬-特朗普的心。拜登能夠翻轉威斯康辛，最終靠的還是在兩大城市的凈票增長和在共和黨傳統狂勝的WOW三郡成功縮小了和特朗普之間的差距（沒多少，但威斯康星總共也就是兩萬票的事）。

密爾沃基

2020大選結果（拜登317527：特朗普134482），民主黨凈勝183045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288890：特朗普126141），民主黨凈勝162749票。

密爾沃基市威斯康辛最大城市，在全周范圍內占到選民總數的七分之一。近代以來，隨著經濟結構的變化，密爾沃基的人口增長基本陷入停滯，20年新一輪人口普查，密爾沃基人口比上個十年還下滑了3個百分點。密爾沃基的人口滑坡，導致民主黨人只能靠著在密爾沃基更高的投票率和更高的得票率來對沖其他農村地區持續失學。

2016年希拉里敗選的重大原因就純在密爾沃基的投票率下滑，她比奧巴馬在密爾沃基少贏了四萬票，最終以兩萬票劣勢輸給了特朗普。到了2020年，拜登比希拉里在密爾沃基多贏了兩萬，依然沒能回到奧巴馬的水平上，卻也為他奪回威斯康辛提供了重要基礎。2024年哈里斯面臨的是一個人口持續下滑，黑人可能再轉向的密爾沃基。縱使得票率可能會創下新高，但凈勝票數的愈發增長乏力，可能意味著哈里斯比拜登要更加依賴于麥迪遜的出票和密爾沃基城郊的轉向。

密爾沃基城郊/WOW三郡

2020大選結果（拜登157073：特朗普253798），共和黨凈勝96725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120246：特朗普224747），共和黨凈勝104501票。

WOW三郡屬于一個美國政治中的黑話，指代的是密爾沃基以北的沃基肖，奧佐基，和華盛頓三郡，WOW是這三個郡的首字母縮寫（山口山式代號）。WOW郡歷史上一直是共和黨在威斯康辛的權力來源和主要鐵盤，由于白人占比極高，沒有什么少數裔，一直作為美國大城市城郊中最紅的一個區域存在。

不過，特朗普時代帶來的劇烈選民結構變革，讓共和黨在WOW三郡的優勢開始逐步松動。拜登2020年在這里依然輸的很慘，但是他在關鍵的沃基肖郡拿到了33%的選票，比四年前希拉里有微弱提升，在整個區比希拉里少輸了一萬票，變相為拜登在全州范圍的翻盤提供了一些微小幫助。快進到2022中期選舉中，頂著不利政治環境連任成功的民主黨州長埃沃思在WOW三區取得了更大的進展，在沃基肖郡突破了四成支持率。

2024年哈里斯想要贏威斯康辛，超越拜登在WOW三郡的表現，爭取持平埃沃思22年的水平，將是她和其他民主黨人贏下威斯康辛的一個細微關鍵。正如2020年巡禮所說的那樣，在威斯康辛這樣結果異常接近的戰場搖擺州，控制劣勢地區的凈勝票差距和發揮優勢地區的出票率同樣是關鍵。

東南地區

2020大選結果（拜登249092：特朗普309534），共和黨凈勝60442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210065：特朗普262855），共和黨凈勝52790票。

威斯康辛東南角除密爾沃基和WOW三郡外的地區，是威斯康辛州內受制造業流失打擊最為嚴重的地區。傳統上民主黨在這個地方因為工會勢力保持著較強的競爭力，2016年后，類似優勢的縮水消失，讓這一地區基本進入了共和黨穩定占優的情況。20年后，因為弗洛伊德事件爆發，原先這一小區域內唯一穩定支持民主黨的肯努沙也徹底轉向共和黨。

拜登20年在此地區比希拉里多輸了8000票，不算多也不算少，哈里斯24年估計水平會進一步下滑，但也不能完全放棄，畢竟如果這一個地區輸的太多（多輸一兩萬票），這么大的窟窿只會讓哈里斯在其他地區撈票的壓力倍增。

西南地區/無磧區

2020大選結果（拜登183622：特朗普190539），共和黨凈勝6917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157284：特朗普164114），共和黨凈勝6830票。

西南地區又名無磧區（DriftlessArea），位于威州西南角，是與艾奧瓦，明尼蘇達，和伊利諾伊接壤的一片地區。歷史上威州西南角由散居此地區的白人藍領階層所把控，因此長期是民主黨在威州的重要政治基本盤。但到了特朗普年間，這個一度給奧巴馬提供了不少凈勝票的地域大肆導向共和黨和特朗普一方。特朗普是1984年以來第一個贏得威州西南角的共和黨人，他的民粹主義經濟主張和反全球化擁護貿易保護主義的新理念，和本地經濟上民粹色彩濃厚的傳統藍領民主黨人高度契合。

因此，即便是2020年民主黨派出了拜登這樣和藍領工會階層歷史淵源極長的老式候選人，也沒能把威州西南部從共和黨首先翹回來。如果白人藍領出身的拜登都無法收復這片失地，指望一個加州自由派出身的哈里斯在這一地區奪回民主黨選民的支持，顯然不太現實。

戴恩郡/麥迪遜

2020大選結果（拜登260121：特朗普78794），民主黨凈勝181327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217785：特朗普71151），民主黨凈勝146634票。

威斯康辛首府麥迪遜所在的戴恩郡近年來隨著選票數量和人口不斷膨脹，逐漸成為了威斯康辛政治中的另一個龍頭，事實上開始和密爾沃基形成雙頭政治的格局。受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的影響，麥迪遜本身有著大量高頻率高教育程度，意識形態非常左翼的白人和少數裔選民，這些在特朗普年代是都民主黨天然優勢選民。

因此，不僅麥迪遜成了2016年希拉里在威斯康辛唯一一個表現比奧巴馬好的地域，也同樣是2020年拜登翻轉威斯康辛道路上凈增票最多的政治地區。20年后，麥迪遜對民主黨在威斯康辛的選情愈發重要，2022年中期選舉中，埃沃思在戴恩郡的凈勝票（17萬）甚至歷史性的超過了他在密爾沃基的凈勝票（14萬），這意味著，民主黨想贏威斯康辛，麥迪遜的超高投票率是關鍵。

想必哈里斯在人口結構沒有那么多元化（黑人選民不是特別多）的麥迪遜不會遇到過多的麻煩，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像埃沃思一樣最大化釋放處在增長狀態中麥迪遜的投票潛力。

東北地區

2020大選結果（拜登240037：特朗普325773），共和黨凈勝85756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198778：特朗普282484），共和黨凈勝83706票。

威斯康辛的東北地區地理上指的是威斯康辛和五大湖/密歇根上半島接壤的東北部地區，最大城市是格林貝。2010年代以前，威斯康辛東北部和位于此的第八國會選區一直是州內重要的風向標和搖擺地區。但2010年后共和黨在這一地區穩定占優后，這一地區對全州也就沒有了太多映射意義。

2020年，特朗普比16年在這一地區又多贏了2000票，整體來說對大局沒有造成太多影響。四年后特朗普想要贏回威斯康辛，在這一地區擠出更多的凈勝票將會是關鍵。問題在于，如果過去三次選舉這一區域都是卡在這么一個共和黨占優，但民主黨底子不至于崩壞的狀態，特朗普在東北威州的增長空間可能會非常有限。

西北地區

2020大選結果（拜登223394：特朗普317264），共和黨凈勝93870票。

2016大選結果（希拉里189593：特朗普273729），共和黨凈勝84136票。

威斯康星西北角廣大農村地區，一度在80年代農業危機后是民主黨在威斯康辛的票倉。但2010年代后基本轉型成了共和黨穩定占優的又一農村區域。

四年前，特朗普陣營把發掘這一地區農村藍領選民作為對抗民主黨從麥迪遜搞出更多票的回擊手段。最終特朗普在威州西北角多贏了9000票，比東北角增加2000票強，但也不足以幫他保住威斯康辛。可想而知，在到了四年后，特朗普可能需要在這一地區挖出一兩萬票，才能與愈發龐大的麥迪遜形成對沖之勢。

今年局勢

全文的核心觀點在于，盡管威斯康辛的選民結構在藍墻中最不利于民主黨，但近年以來城鄉二元分化的全國大趨勢和麥迪遜在威斯康辛州內作為一股政治力量的崛起，讓威斯康辛維持在了一個兩黨基本五五開，差距一個點之內的狀態。

今年的民調基本上也是體現了威斯康辛焦灼難分的本質，現如今哈里斯在威斯康辛民調中領跑不到一個點，談不上有什么優勢。最終，威斯康辛的勝負，可能就是看兩黨競選團隊在地硬實力的比拼。

此外，在威斯康辛的參議員選舉方面，民主黨現任參議員鮑德溫此前曾大幅領跑共和黨挑戰者，但她的領先優勢在最近幾個月因為共和黨人回歸己方陣營大幅縮水。不過此時此刻她還是保持著對共和黨挑戰者的微弱民調領先（比哈里斯平均多2個百分點），考慮到現任議員競選連任等結構性因素和鮑德溫本身素質過硬，共和黨想要贏下這一席參院席位，可能需要特朗普贏威斯康辛1-2個點以上。

注·：明日NV和AZ，意味著PA成了收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