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智編譯
導語:
在即將到來的2024年總統選舉中,傳統觀念遭遇挑戰:民主黨過去認為,必須在全國普選中大幅領先才能贏得選舉人團。然而這次,哈里斯即使在普選票中落后于特朗普,也有可能通過贏得關鍵搖擺州而獲勝。這篇文章表明,盡管特朗普在黑人和拉丁裔選民中的支持率有所上升,哈里斯在白人選民中的支持率仍與拜登2020年的水平相近。這種變化實際上有利于哈里斯,尤其是在關鍵搖擺州的表現上。作者認為此次選舉不僅考驗了候選人的動員能力,也反映了選民對經濟、墮胎權等議題的不同關注,體現了美國復雜的政治格局。
本文編譯自美國《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網站評論文章,原標題為《以少取勝的民主理論》(The Democratic Theory of Winning With Less),作者是《大西洋月刊》的資深編輯、CNN 的資深政治分析師羅納德·布朗斯坦(Ronald Brownstein)。文章略有刪改,僅代表作者觀點,供讀者思考,與公眾號立場無關。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多年來,兩黨普遍認為,民主黨需要在全國總統選舉的普選票中獲得顯著優勢,才能贏得選舉人團的多數票。然而,在2024年這場膠著的選舉中,這一觀點可能不再成立。2024年競選的獨特動態,可能使哈里斯即使在全國普選票中落后于特朗普,也有機會能勉強獲得選舉人團的勝利。
這種“民主黨需要大幅領先的普選票才能獲勝”的觀念是在特朗普之前的兩次競選中逐漸強化的。2020年,拜登在普選票中以4.5個百分點擊敗特朗普,但在決定選舉的三大搖擺州——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和威斯康星州——的選票中,拜登僅以相對較小的優勢勝過特朗普。2016年,希拉里在全國普選票中領先特朗普2個百分點,但在這三個州中卻以微弱差距輸給了特朗普,與總統之位失之交臂。
這些過去的選舉經驗讓民主黨倍感壓力,尤其是面臨這樣的情況:近期一系列民調顯示,特朗普正在縮小甚至消除哈里斯的全國領先優勢。然而,這些民調對白人、黑人和拉丁裔選民的統計表明,哈里斯仍有可能獲得270張選舉人團票以贏得勝利——即便她的全國普選票獲勝幅度遠低于拜登在2020年的水平,甚至可能與2016年希拉里的表現相當。特朗普的進展主要歸功于他在黑人選民與拉丁裔選民中的支持率的提升(尤其是拉丁裔),但哈里斯對白人的吸引力也不低。即便是對特朗普最有利的調查也顯示,哈里斯在白人選民中的支持率也與拜登在2020年的水平非常接近,這比希拉里在該群體中的表現提升了幾個百分點。換句話說,哈里斯可能會比她黨內的前兩位提名人更依賴于白人選民獲勝。
▲ 在 2020 年,喬·拜登在 6 個州的得票率低于他的普選票差距——這 6 個州是地圖中顯示的深藍色州,即威斯康星州、密歇根州、賓夕法尼亞州、亞利桑那州、喬治亞州、北卡羅來納州。
這種微妙的變化與早期選舉形成了對比,而哈里斯則可能從中獲益,因為這意味著哈里斯或可以在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和威斯康星州這三個以往的“藍墻”搖擺州取得勝利。在特朗普之前的兩次競選中,他受益于這一事實:搖擺州的投票傾向比全國整體更偏向共和黨。2016年和2020年,威斯康星州是搖擺州中最關鍵的一個,它為獲勝者提供了第270張選舉人團票——2016年是特朗普,2020年是拜登。根據弗吉尼亞大學政治中心的數據,特朗普在威斯康星州的表現比他在全國的表現好約3個百分點;而在2020年,這一優勢擴大到接近4個百分點。特朗普過去在關鍵搖擺州的表現遠超全國普選,民主黨人據此認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如果沒有獲得普選票多數,則將無法贏得選舉人團。然而,政治中心的研究表明,這一假設并不總是成立。
在2016年之前的三次總統選舉中,2004年的俄亥俄州以及2008年和2012年的科羅拉多州,這三次搖擺州的投票結果都略偏向民主黨。而在這些選舉中,關鍵搖擺州的結果與全國普選票之間的差距遠沒有2016年或2020年那么大。反觀這兩個年份的選舉,普選票與搖擺州的差距,遠大于自1948年以來的任何數據。
然而,最近幾周的民調顯示,這一差距幾乎已經消失。特朗普和哈里斯在全國及搖擺州的支持率處于平局,這意味著任何搖擺州對于兩位候選人來說都是可以爭取的。不過,最近兩邊的專業人士認為,他們都認為各州之間存在明顯的層次結構。雙方都認為,哈里斯在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和威斯康星州獲勝,將是她獲得勝利的重要保障;而特朗普在北卡羅來納、亞利桑那、喬治亞和內華達州的競爭力則被認為更強(注:州名按最大勝率到最小勝率排序)。
這種搖擺州的分化反映了競選中意想不到的種族動態。如果特朗普在有色人種選民中的支持增幅在選票中得以體現,這將使他在“陽光帶”的搖擺州(編者注:即上文提到的北卡羅來納、亞利桑那、喬治亞和內華達州)受益最大。在那里,少數族裔選民的占比非常大,即便是他們的偏好稍微向特朗普傾斜,也會大幅削弱民主黨的勝算。無論陽光地帶的情況如何,如果哈里斯能在“鐵銹帶”的三大搖擺州(編者注:即上文提到的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和威斯康星州)取得大勝,她將正好獲得所需的270張選舉人團票(只要她在其他拜登曾以至少3個百分點贏得的州保持勝利,這非常可能成為現實)。這三大州的多樣性遠低于全國整體——根據人口普查數據,2020年,密歇根和賓夕法尼亞的白人選民約占總選民的80%,而威斯康星州的這一比例接近90%。
“一個可能的情況是,最終特朗普在黑人和拉丁裔選民中獲得了支持,但這或許無法決定選舉人團的結果,因為我們不需要‘陽光帶’的州來獲勝,”在威斯康星州擁有豐富經驗的民主黨民意調查員保羅·馬斯林(Paul Maslin)表示。顯然,哈里斯無法保證在全國普選票優勢小于拜登的情況下獲勝。一些民調顯示,特朗普在全國支持率的上升,可能反映出他在大多數州,甚至所有七個決定性州中的微弱優勢。即便是最樂觀的民主黨人士也認為,在搖擺州的微弱勝利,可能是哈里斯的最佳保障。然而,盡管哈里斯的全國支持率下滑,但如果她能夠穩住曾經的“藍墻”州,勝利依然在望。民主黨人也不再拘泥于過去那個假設,即民主黨必須在全國普選票中積累顯著優勢才能贏得選舉人團。
“‘藍墻’州是任何候選人的關鍵點,”政治中心發布的《薩巴托水晶球》新聞簡報的主編凱爾·康迪克(Kyle Kondik)表示。“如果全國的選票向右翼移動2到3個百分點,而這些州僅向右翼移動1個百分點或更少,那么搖擺州的情況就會非常接近于普選票。”
▲ 圖為2000 年以來表現最佳的民主黨人(相對于全國選票)。2000 年最傾向于民主黨的州是一些傳統上的民主黨州,這些州在隨后的選舉中強烈傾向于共和黨(如阿肯色州和西弗吉尼亞州)以及擁有大量猶太人的州。
民主黨戰略家、前美國勞工聯合會政治主任邁克·波多霍澤(Mike Bordoholzer)也認為,哈里斯可以在這種情況勝利,即普選票優勢小于大多數預測者先前假設的數值。但他指出,搖擺州的人口特征并不是這一可能性的主要原因。相反,關鍵因素在于,這些州由于巨額的廣告支出、組織工作和候選人出席,正在經歷一場身臨其境的競選。他表示,這種差異可能使得搖擺州與其他較少受到此類競選活動影響的州相比而言選情更加不同。波多霍澤和康迪克都指出,2022年的中期選舉就是例子:盡管對拜登的廣泛不滿使得共和黨在眾議院選舉中贏得了全國普選票,但在最激烈競爭的搖擺州,尤其是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威斯康星和亞利桑那州,民主黨的選舉表現明顯反而更好。
“這實際上是你在搖擺州外的表現與在搖擺州內的表現之間的差異,”波多霍澤表示。他指出,在搖擺州內,選民多年來以強烈的聲音接觸到兩黨在所有主要問題上的論點。“這種累積效應使得不同于居住在其他州的人,他們對所面臨的風險有更全面的了解。”
與2022年類似,今年的情況還將取決于對拜登政府經濟表現的普遍失望,是否會在競爭較少的藍州和紅州都增加特朗普的普選票總數。但哈里斯能夠在搖擺州中保持足夠的底氣,在這些地方,選民能夠全面聽到兩方對彼此的論述。這些顯示特朗普在有色人種選民中獲得支持的全國民調,并未顯示他在白人選民中的表現與2020年是否有所改善。與之相比,前民主黨民意調查員亞當·卡爾森(Adam Carlson)發布的最新高質量全國民調匯總結果顯示,哈里斯幾乎完全保留了拜登在白人選民中的優勢,這意味著哈里斯在這一群體中的支持率也超越了希拉里在2016年的表現。
與希拉里的比較是有啟發性的。在有色人種選民中,希拉里在2016年的表現優于2020年的拜登和目前的哈里斯,但希拉里在白人選民中的支持率比他們低約3到4個百分點。如果哈里斯在普選票中僅以與希拉里相當的幅度獲勝,但她的領先卻能更多依賴于白人選民的支持,這將意味著她的選民聯盟將更有利于在“鐵銹帶”的搖擺州獲勝。在這種情況下,哈里斯將構建一個政治學家所稱的“更高效”的選民聯盟,優于希拉里的聯盟。
拜登在曾經的“藍墻”州獲勝的幅度非常微弱,因此即使在這些州,哈里斯也無法承受有色選民的支持率大幅下滑的風險。不過,有兩個因素可能減輕她面臨的這一危險。首先,在“鐵銹帶”,大多數有色人種選民并非拉丁裔,而是黑人,民主黨對黑人選民持相對樂觀態度。另一個關鍵因素是這些州白人群體的微妙變化。布魯金斯學會的無黨派人口統計學家威廉·弗雷(William Frey)提供的最新人口普查數據計算顯示,自2020年以來,未獲得大學學位的白人選民(特朗普在這一人群中的表現最好)在密歇根和威斯康星的合格選民中占比下降了約3個百分點,在賓夕法尼亞下降了約1.5個百分點。在密歇根和威斯康星,受過大學教育的白人選民(目前大多支持哈里斯)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一差距;在賓夕法尼亞,少數族裔選民的比例有所增加。在普通的選舉中,這些選民構成的微小變化可能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但在如此雙方勢均力敵的競爭中,這些變化可能會產生重要影響。
▲ 圖為2000 年至 2020 年西海岸各州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傾向。本世紀初,加利福尼亞州的普選票比全國普選票低了大約 12 個百分點——2000 年和 2004 年的選舉情況就是如此。2016 年大選是加州民主黨勢力最強大的時期,民主黨支持率比全國普選結果高出 30 個百分點。
“在整個地區的郊區,仍然有增長的空間,有兩個因素會促成這種增長:1月6日事件和多布斯判決,”總部位于匹茲堡的民主黨顧問邁克·米庫斯(Mike Mikus)表示——他指的分別是2021年國會大廈的暴亂和2022年最高法院推翻憲法墮胎權的裁決。特朗普上周末在麥迪遜廣場花園的集會上對波多黎各的種族歧視言論,也可能影響他在賓夕法尼亞的波多黎各裔人口中的支持率。
盡管如此,哈里斯能否在密歇根、賓夕法尼亞和威斯康星州取得勝利,仍然是一個高強度的挑戰。民主黨戰略家們非常關注的問題是,自2020年以來,該黨是否在有色人種選民中出現了顯著下滑,盡管在白人選民中沒有遭受實質性的損失。一位可以接觸到各種黨內民調的戰略家表示,盡管許多民主黨人樂觀地認為民調高估了特朗普在黑人選民中的支持率,但也不得不承認存在這樣的風險,即民調可能低估特朗普在白人選民中的支持率(這在過去曾發生過)。如果特朗普意外吸引到大量藍領白人選民,而他們在“鐵銹帶”搖擺州中占比最大,這一風險將會增加。
然而,共和黨民意調查員惠特·艾爾斯(Whit Ayers)表示,他在調查中同樣觀察到了有色人種支持率下降與白人支持率穩定之間的分化——他認為這一趨勢在選舉結果出來之前可能會持續。“拉丁裔和非裔美國人對哈里斯的支持不足,是因為他們偏好特朗普的經濟政策,對依賴薪水生活的人來說,他比拜登和哈里斯是更好的選擇,”艾爾斯說,“另一方面,有更多白人選民將基于墮胎和民主的未來進行投票。這些數字背后有一定的合理性,因為他們根據不同的問題做出決定。”
民主黨普遍認為,在密歇根和威斯康星州,他們依然保持微弱的優勢,部分原因是許多公共民調顯示哈里斯略微領先,但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這些州建立的投票動員機制優于共和黨。賓夕法尼亞州對哈里斯來說似乎是三個州中最困難的,許多兩黨戰略家認為,這個州最有可能決定這場競爭異常接近的選舉。
“從全州的角度來看,我一直認為自她參選以來,哈里斯在郊區和城市的表現會優于拜登,而特朗普在許多紅色州的表現會更好。關鍵問題是哪個數字更大,以及大多少,”米庫斯說。拜登在賓夕法尼亞州的勝利幅度僅為1.2個百分點,而全國普選票則領先近4.5個百分點。特朗普是否能贏得第二個任期,執行他對“內部敵人”的“報復”的陰暗愿景,可能取決于哈里斯是否會在普選票上大幅落后,也可能取決于她對賓夕法尼亞州的控制。如果決定美國民主未來走向的州是237年前制定憲法的地方(編者注:美國憲法制定于賓夕法尼亞州費城),那也將是這場激烈競選的一種合適結尾。
編譯:李 娜
編務:李 娜
責編:王加特
圖片來源:網 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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