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建

八月的溫哥華，微風拂面，清新涼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蔚藍的天空清澈明凈。雖是下午，也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在閃爍。我在女兒家門口的公園散步，登上一個小山坡，站在坡頂俯瞰整個公園，美景盡收眼底，令人心曠神怡。這座公園的“園齡”與我的年紀相當。女兒告訴我，這是以原聯邦省議員厄尼·溫奇的名字命名的一座公園。1909年溫奇跟隨母親從英國喬遷到加拿大，他積極參與工會運動和政治改革，作為溫哥華貿易和勞工委員會主席，極力促進教育和反對集權，并組織領導了溫哥華總罷工，被后人稱為“第三條道路的馬克思主義者”。

我徜徉在綠油油的草坪里，眼前的蘋果樹不僅樹梢上掛滿了蘋果，而且還散落不少在草坪上，我俯身在地上拾起兩只，只見蘋果綠中帶紅，大小如棗，這么小的“袖珍蘋果”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柳枝在微風中搖曳，幾只松鼠在樹間上竄下跳自得其樂。還有滿山遍野的鮮花和錯落有致的楓樹，以及蒼勁挺拔的雪松，成為了公園的一道風景線，引人入勝。

我沿著公園邊緣的步道散步，走了一圈下來，發現公園既沒有大門，也沒有圍欄和明顯的標志性建筑物，只是僅僅在道路旁邊的草坪上立著一塊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寫著Ernie Winch Park，即溫奇公園。我想，還有什么標志比得上這三四十畝的綠色生態公園更引人注目呢？不遠處，只見兩撥孩子分別圍著兩名教練抑或家長在踢足球，眼前這二三十多名孩子的年齡大至為七八歲，烈日下個個汗流浹背、生龍活虎地穿梭馳騁在球場上。緊挨著的兩個網球場又是另一番景象，一名八九歲的女孩與她的父親在打網球，女孩揮舞著球拍，動作嫻熟，扣球有力，儼然一位小專業運動員。一旁還有一對年輕夫妻陪著一個大約只有二歲左右的男孩玩足球，更有甚者的是，只見一個一歲多的男孩穿著尿布濕在音樂噴水廣場上被淋的濕漉漉的來回穿梭。此外，還有打排球、打乒乓球的，一些年齡更小的幼兒在家長的照看下玩滑滑梯、蕩秋千等。也有溜狗的、閑聊的、躺在草坪上聽音樂的。我的外孫和外孫女則與他的另一個同學騎著自行車在草坪上你追我趕，玩得不亦樂乎。在休息區，一群大人和小孩圍著一個臨時攤點購物，我移步駐足觀看，原來是幾位母親分別帶著她們的孩子在賣Chips、Pocky等零食，一位母親告訴我:“從小培養孩子自食其力的能力及商業意識很重要，孩子有了健康的身體和商業頭腦，長大后就會有較好的發展前景。”讓我大跌眼鏡的是，這4名孩子中，年齡最小的居然只有6歲，最大的也才8歲，而這種商業體驗兩年前就開始了。

回到家，外孫女語心要我陪她玩紙折的飛機，開始我們分別站在客廳的南北兩端，把紙飛機投向對方，玩了一會兒后，我們又站在同一位置比賽誰投得更遠。正玩得開心時，突然外孫語修跑到客廳說:“我也要玩”，并要求妹妹語心到他的旁邊，和他一隊。他見妹妹沒有立即反應，外孫的情緒立馬激動了起來，臉頰漲的通紅，就在這尷尬對峙之時，外孫女對我說:“我先到哥哥那邊去，等哥哥把飛機投出來后，我又跑回來?！闭f完，即跑到哥哥身旁，叫了一聲“開始”，尷尬的氣氛瞬間和諧了起來……

晚飯時，我和女兒、女婿分享了投飛機時的“趣事”，并讓他倆分別拿個“方案”，結果，兩個UBC畢業的碩士研究生拿出的方案還不如一個4歲的幼兒水平，大家面面相覷，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第二天早上，我們正其樂融融地吃著早餐，期間我和語修多聊了幾句，語心突然溜到桌子底下，坐在地板上不聲不吭。片刻我發現后問女兒：“語心怎么坐在地上？”答曰：“你一直跟她哥哥說話，冷落她了?！蔽一腥淮笪颍⒓锤┫律碜影颜Z心抱了起來，哄她開心才算了事。在開車送語心上學的路上，我深深地感受到，所謂的生命輪回，與其說是死后重生，不如說是與孩子共同成長的過程的一種體驗，這種“共同成長”的生命體驗更為真實，讓我們的內心世界和靈魂深處又回到了童年時代。關于這一點，也許在溫奇公園里可以找到更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