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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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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篇《》發了之后，有一位讀者朋友在我后臺留言說——

“我覺得你漏了一點，他媽媽的確是因為網爆他的那段時間受刺激走的。沒法確定這里面的關聯。但是當時幾個在杭州的自媒體，參與了這個帶節奏話題的，后面都特意道歉了。”

講真我是看到他的話才想起了這件事。這位朋友的話說的非常克制，但我心里有些難過。人其實很難真正去關心別人，在人間大悲和憤怒的討伐之間，我只想起了憤怒。

看著那段留言，我忽然想起了葉文潔。同樣在眾人的狂怒中，失去了至親的葉文潔。

《三體》里，葉文潔后來去找過那幾個手刃了她父親的女紅衛兵，只看到幾個被歲月激烈拉鋸迅速枯萎的人，有人失去了一只胳膊，那個向她父親抽了最要命的一皮帶的唐文靜，響應號召去撈被洪水沖走的羊，也被卷走了生命。

鐘睒睒有句話沒說錯，“那些天天網上罵鐘睒睒的人，和鐘睒睒一樣都是受害者”。

人點贊過的視頻、說過的話是對自己有反向雕塑作用的。無明發泄的憤怒，都會加強自己對世界的偏礙

抽向別人的鞭子越狠，自己進入命運的陷阱也越深。不然唐文靜怎么會跳進洪水救羊呢？

2

鐘睒睒這場公眾表態，一共分為兩步。頭一天，他對著記者東拉西扯句句暴雷，從直播的企業家一直噴到拼多多，當他已經穩穩占據了頭條之后。他發表了他對張一鳴字斟句酌的聲討——

你是今日頭條、抖音的實際控制人，同時你的企業是盈利性和有力量的企業，有足夠力量掌控輿論的平臺企業，也請你承擔起文明整治的責任。這種整治的準則要對所有強者、弱者進行無差別的公平公正，法律公正就是這種無差別的服務機制之一。謠言的存在、不實的報道，這會給社會帶來更大的傷害，這是現代技術在互聯網上實施野蠻人的叢林法則，以強欺弱，我敬請今日頭條和抖音，不要以所謂的避風港原則，逃避責任，請他們立即刪除對我的污蔑言論、圖片，停止對一個中國公民的侵害，停止！停止！

到今年12月，鐘睒睒整70，他尚要一戰。

這個戰為什么要對張一鳴宣？畢竟沒有一個造謠中傷鐘睒睒的視頻出自他手。

《智人之上》里，尤瓦爾舉過這樣一個案例。2016—2017年，緬甸政府軍與極端分子發動過一場針對緬甸羅興亞人的種族清洗，殺害了7000-25000名羅興亞人。事后聯合國調查團的結論認為，通過散布充滿仇恨的內容，臉書在這場沖突中扮演了“決定性的角色”。

尤瓦爾寫下這樣的評論，“就算是對臉書最嚴厲的人，也不會覺得臉書的管理者想煽動大屠殺。但在2016-2017年，臉書的商業模式依賴于提升用戶參與度。只要用戶參與度增加，臉書就能收集更多數據，賣出更多廣告。用戶在臉書停留的時間越久，臉書就越有錢。根據這種商業模式，人類管理者給臉書算法定了一個首要目標：提升用戶參與度。隨后，算法用幾百萬用戶做實驗，發現最能提升參與度的辦法就是讓人憤慨。比起慈悲的布道，充滿仇恨的陰謀論更能提升人類的參與度。所以，為了追求用戶參與度，算法就做出了一個致命決定：傳播憤怒。”

很遺憾，人類最長久的公約數也許是愛，也可能是憤怒。

沒有人能從網暴里受益，除了平臺。

3

這件事會給字節跳動帶來啥樣的影響？

我個人揣測，啥影響都不會有。

仔細對比鐘睒睒兩次的發言，其實是非常講究的。在頭一天跟記者噴的時候，他點明了平臺的推動“算法不是老百姓想出來的，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想出來的”。

但是在一天后的討鳴檄文里，他只字不提算法，只說“我敬請今日頭條和抖音，不要以所謂的避風港原則，逃避責任，請他們立即刪除對我的污蔑言論、圖片”。

鐘睒睒又無法看到抖音和今日頭條的算法，在正式的發言里，他只能要求刪除言論和圖片，承擔監管責任，卻無從歸罪算法和推送機制。

鐘睒睒給張一鳴畫了一個重點，“不要以所謂的避風港原則，逃避責任”。講真，當避風港原則還能幫超級平臺避風，這多少有點幽默。

字節跳動避什么風，它不就捏著風的方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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