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踏步運動回旋
遵義會議開會期間,蔣介石調集數十萬兵力,從四面向遵義包抄過來。毛主席等決計放棄遵義,北渡長江,與紅四方面軍會合,在川西北建立根據地。
1月19日,紅軍撤出遵義城,向習水、赤水轉進,當各路敵人追至云、貴、川三省交界處,紅軍從間道插回桐梓。彭德懷率三軍團向南轉進,在婁山關與王家烈部約五個團遭遇,擊潰王部后,紅軍猛追至遵義城下,當晚實施強攻,敵棄城而逃,紅軍再次占領遵義。
翌日,飛到貴陽指揮軍事的蔣介石令吳奇偉部向遵義反撲。三軍團沿城南門外至西門外高地抗擊敵人;紅三軍團隱蔽集結于城東南,等敵軍全而展開向三軍團攻擊時,從敵側后突擊。戰斗從上午打到下午,兩軍團合力殲敵一個師,這是退出中央蘇區之后頭一次連打兩個勝仗,也是遵義會議改換新的領導后旗開得勝。
然而,在攻打遵義老城時,三軍團參謀長鄧萍中彈犧牲。他是在做完攻城部署之后,與團政委張愛萍、團參謀長藍國清一起在前沿觀察敵情時,被突然而至的槍彈擊中頭部,企倒在張愛萍的右臂上犧牲的。眼看平江起義的戰友相繼而去,彭德懷內心的痛楚是可想而知的。此役,十一團參謀長亦陣亡。彭德懷為此給中革軍委寫了封信,反映“各團部及軍團參謀處一空如洗”的狀況。請軍委派遣軍團參謀長和其他指揮人員,予以充實。軍委當即派葉劍英來三軍團任參謀長,不久又由肖勁光接任。
自第五次圍剿以來,處處被動挨打的紅軍,突然在遵義連勝兩仗,使蔣介石百思不得其解。他飛到重慶,親自“督剿’調集中央軍、黔軍、川軍于遵義西北地區,以圖將紅軍壓迫于遵義、鴨溪狹窄地域內,一舉聚殲。
毛主席令紅軍先頂了一下中央軍和黔軍,在對峙中突然調頭北上,經茅臺三渡赤水、重入川南,作出北渡長江的架勢。蔣介石為確保江南后院,急調重兵阻截。紅軍又迅速回師東進,返回黔境。幾天后經二郎灘、九溪口、太平渡四渡赤水,之后又轉而南下將追敵遠遠甩在赤水兩岸。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四渡赤水”之戰,也是毛主席一直引為自豪的得意之筆。
這以后,紅軍從容南渡,跨越烏漢,以一部向貴陽佯動,給人與二、六軍團會合的錯覺,主力實際上在貴陽北面通過息烽,扎佐,甩開敵人朝東南方向機動。
4月17日,軍委接受了彭德懷、楊尚昆的建議,令中央紅軍跨過北盤江,突入云南連下數城,直逼昆明,待敵人慌作一團,紛紛來援,紅軍虛晃一槍,跳出重圍,向西北疾進,于5月9日,全部渡過金沙江。
紅軍渡過金沙江,總算是擺脫了敵人的圍追堵截。可是,部隊頻頻轉戰,作大踏步的運動回旋、很是疲憊。一些人不適應這種機動靈活的戰術、思想上產生了埋怨情緒。為此,紅一軍團長林彪給中革軍委寫了封信,認為毛主席這樣指揮紅軍作戰不行,提議讓彭德懷來指揮軍事。
5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會理城外召開擴大會議,對林彪進行了批評。毛主席誤認為信是彭德懷“鼓動起來的”,故對彭也表示了不滿。彭德懷因為自己夾在中間,不便過多解釋,高姿態地承擔了責任,僅聲明林彪這封信,事先他井不知道。
二、北上與南進之爭
5月15日,彭德懷奉命撤去會理之圍,率部繼續北進,突破川軍在天全河的設防,相繼進占天全、寶興,蘆花等地,來到夾金山下。
常年飄雪的夾金山因海拔高而空氣稀薄,這對一路征戰幾乎彈盡糧絕的紅軍來說,無異于是一道鬼門關。
“要盡量減少非戰斗減員,做好過雪山的準備!”彭德懷向干部們作了交待之后,發現軍團教導隊長孫毅沒有干糧袋子,便叫住他:“孫胡子,你的糧袋子呢?”
孫毅裝作無事一般,說“放在那邊呢!”
“讓我看看!”彭德懷跟在孫毅屁股后面,要看個究竟。
孫毅走到一個戰士面前,使了個眼色,想用戰士的糧袋把軍團長糊弄過去,可早被彭德懷看出了破綻。
“你這個孫胡子,別跟我耍把戲了。你想空著肚子過雪山嗎?”
“我的糧袋在行軍中弄丟了!”孫毅只得從實招來。
彭德懷拿出自己的干糧袋,倒出一半送給孫毅。
孫毅哪里肯要,說:“我能想辦法湊合,你自己留著吧!”
彭德懷笑笑說:“叫化子討米,還要見面分一半,何況我們。”說著就把半袋干糧塞到孫毅懷里,轉身離去。
望著軍團長寬厚的背影,孫毅很是感動。就是靠著這半袋干糧,孫毅爬過了雪山,渡過了難關。
由于山高雪厚,空氣里缺氧,部隊上到半山腰時,都十分吃力。彭德懷和戰上一樣,步履瞞珊、面色蒼白,見警通班長邱榮輝暈倒在地,忙叫對馱文件的騾子過來,讓邱班長騎騾子走,邱頑強地站了起來,死活不肯騎騾子走。彭德懷只好叫他抓住騾子尾巴,翻過了雪山。
自然界的嚴酷,有時甚于血火紛飛的苦斗,許多戰士沒有死在槍林彈雨的戰場,卻躺倒在夾金山皚皚白雪之中,對此,彭德懷總是痛惜萬分。
6月18日,中央紅軍翻越夾金山,到達懋功,與紅四方面軍會師。
是繼續北上還是西進、南下?毛主席與張國燾意見不一。
紅三軍山抵達蘆花之后,彭德懷率十一團到了亦念。
那天,部隊正在籌糧,張國燾的秘書黃超來見彭德懷,送來了幾斤干牛肉和一點大米。
“張主席聽說這里給養困難,讓我代表他前來慰問”,黃超說著還遞上一包光洋,有二三百元的樣子。
彭德懷雖說不好拒絕,心想這是干嗎?見黃超又問起會理會議的情況,更加懷疑起來,他們“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何用意?便先有了幾分警惕。
“仗沒打好,有點右傾情緒,這也沒有什么……”彭德懷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便將話題岔了開去。
黃超又繞了同來,笑著說:“張主席很了解你呢!”
彭德懷也笑笑:“我們連面都沒見過。”
黃超終于露出了本意,大談起“欲北伐必先南征”的戰略來。
“那是孔明為鞏固蜀國后方的權宜之計。眼下紅軍無后方可言。”彭不愿落入他的套中。
黃超仍以北邊馬家軍厲害,紅軍不宜與之苦戰為由,主張南下川康。
彭德懷明白,黃是為張國燾來與說客的,想在一方面軍打開城門,尋找同盟軍。這種分裂活動,也太不光明磊落了。
6月2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兩河口開會,決定主力北進,建立川陜甘蘇區根據地,否定了向川康發展的主張,張國燾表示接受會議決定。
北進時。三軍團走在右翼縱隊的最后面,一軍團為前衛,中間是紅四方面軍之四軍、三十軍、九軍和前敵總指揮部。種種跡象表明,張國燾有野心。為防變故,彭每天都去前敵指揮部,并暗地里派第十一團隱蔽在毛主席住處不遠,以備萬一。
那天吃過午飯,彭德懷來到前敵總指揮部,發現紅四方面軍負責人之一的陳昌浩上午還在談北進,此刻又變了腔調,覺得有些異常,即將情況告知毛主席。
“我們堅持北上,張國燾執意南進,且三軍團已先走了兩天,張國燾如果要解散三軍團怎么辦?”彭德懷談出了心中的隱憂。
毛主席表情嚴肅,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為防不測,避免紅軍打紅軍,可否扣押人質?”彭德懷問毛主席。
毛主席一擺手,說:“不可。”
“如果他們扣留我們怎么辦?”
“那就只好跟他們一起南進!相信他們總會覺悟的。”毛的回答凜然而充滿自信。
毛主席脫險來到三軍團司令部。給一軍團林、聶發報,讓部隊在俄界等著三軍團前去會合。
從俄界繼續西進,打下臘子口天險,通過哈達鋪藏族地區。這一段路雖非草地,卻比過草地還難。在過川西北單地時,彭德懷下令殺了軍團所有的騾馬,將肉分給各部隊,救活了許多紅軍戰士,使他們走出了草地。而在這一段路上,一些體弱的戰士走著走著就倒地而死……
為充實戰斗單位,保存干部以發展新區,彭德懷提議縮編—三軍團,編入一軍團。改編后的一方面軍稱抗日先遣隊即陜甘支隊,彭德懷任支隊司令,毛主席兼政委。
抗日先遣隊由哈達鋪東進,戰勝了馬家軍騎兵的阻擊,越過六盤山,到達吳起鎮,結束了一萬五千里漫漫征程。
在吳起鎮,當毛主席得知從青海一路尾追而來的馬鴻賓、馬鴻逵騎兵部隊正會同東北軍的騎兵,伺機向紅軍進攻,決定殺一個“回馬槍”,將追兵擊潰,“不把敵人帶進根據地”……
彭德懷銜命率紅軍預伏于吳起鎮西南山,先將馬鴻賓的一個騎兵團打了個人仰馬翻,緊接著又把東北軍一個騎兵先遣團和另外三個步兵團打垮。至此,紅軍總算是甩掉了跟在屁股后面的“尾巴”,使根據地有了一段相對安定的時日。
對此,毛主席十分高興。賦詩一首,贊揚彭德懷:
山高路遠坑深,大軍縱橫馳奔。
誰敢橫刀立馬,惟我彭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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