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是河南省省會,與西安、洛陽、北平、南京并列五大古都。背依黃河,扼制鄭州、徐州之間,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歷代多爭戰多水患、為防兵防水,筑城特厚,上面可并行兩輛馬車。駐守開封的部隊有整編六十六師等總共不過三萬人。兵力不多牌子很雜,大小十三個部分。
一九四六年六月十七日省主席劉茂恩,警備司令整編六十六師師長李仲辛向徐州南京告急:“共軍不是假攻。從十六日逼近城郊即封宋關、曹關、南關、西關同時發起猛烈攻擊,到現在攻勢不減仍在加強,不惜代價的拼命攻勢表明,意在速戰速決,請速救援。”
“要不要出援?”顧祝同請示。
“不要,我要讓他自己撤走,然后把他吃掉。”蔣介石說“沒有援軍,開封也可守十天。”命令“邱兵團、孫(元良)兵團向民權對進,區兵團、黃兵團進至商丘以東待命,劉汝明、胡璉進至朱仙鎮、陳留一線。邱孫兩兵團見敵動即實行夾擊,敵不動則放二十日凌晨夾擊,最大限度殺傷,潰逃之敵由其他兵團捕殺。邱、孫兵團完成夾擊任務時要防其北竄。粟裕既敗,開封之敵必不敢向東退,由劉汝明、胡璉部搜剿之。各部開進不可過早,過早則敵遁;不可過遲,過遲防開封有失。”電慰開封:“援軍日內即到,依城固守,吸住攻城匪軍記首功。”
從十六日至十九日不過四晝夜,開封有點守不住了,城里軍心民心均皆惶惶。戲愈演愈烈,人們極度不滿,將騎在頭上欺壓百姓的各色人等分做“十大賴”——黨團干、軍警憲、中軍統、軍官統(隊)、榮譽軍、青年從(軍)、省縣參(議員)國大代(表)、新聞記(者)、社會賢(達)。當作侄曲傳唱。中共解放軍攻城,城內傳言:“陳唐兵團所向無敵,前天陷洛陽,昨天占許昌,今天就來取開封。”“共軍攻洛陽,沒人去救,攻許昌沒人去管,現在來攻開封,瞧著吧,還是不發救兵,為啥呢?老蔣早就不要中州啦!”民心軍心惶惶。人們計算,鄭州孫元良,商丘邱清泉,尉氏劉汝明,不論哪個來援都可朝發夕至,但是兩天過去了,除了老蔣一封電報,什么動靜也沒有,這還不是存心要棄開封嗎?軍警人等偷偷化裝,士兵打一陣溜炮就走的事越來越多,鐵鑄的城關出現多處漏洞,我軍于十八日深夜突進南門。
我軍破了南門之后于十八日深夜突進開封南門,到了南門之后,動用所有炮兵逐次轟擊城內重要據點,炮彈像長了眼睛,省政府、保安司令部、鼓樓、立法院、龍亭等重要目標一一被擊中,煙火升騰。家破人亡的市民百姓無所畏懼,跑出來迎接救星——我軍,為我軍先頭帶路殺向核心陣地。
核心陣地位于城西北,指揮所設于龍亭地下。龍亭臺基四丈,傲然矗立于煤山之上,三面環水,北面唯一一條通道卻在潘、楊二湖之間,李仲辛說是進不來、攻不破的堡壘。但是我軍尾隨潰退軍民占據了衛星陣地的制高點——教養院大樓,抓住國民黨軍恐惶心理,先禱“洛陽營”的紅旗高高懸起,這是陷陽建立戰功的加強營,造成一中威壓,然后集中攻克兩個,據點,以示無堅不摧。蔣軍官兵益發動搖,紛紛要求撤到地下。李仲辛斥道:“不打就退,豈有此理!”既然不打即退不許,那么打起來再退總可以吧。于是各據點先行迷盲射擊,亂放槍炮,再逐步后撤。我軍看出破綻,迎著迷盲射擊的彈片硝煙接踵而進,蔣軍官兵撤到地下,我軍的突擊排也跟進來了。
警備司令李仲辛斃于龍亭之下。參謀長游凌云在龍亭不遠處被查獲。省主席劉茂恩滿臉涂血裝死,由衛士用小車推著混在人流中逃出開封。時間是六月二十二日。
援軍為何遲遲不到?原來,我軍十八日深夜破南門,蔣介石情知不妙,命令邱清泉、孫元良提前發動進攻,其余各部按原計劃采取相應行動。
十九日四門破,又令邱、孫馳援開封,將粟裕引到開封城外會戰。邱清泉二十日被阻于野難崗,粟裕四個縱隊事先筑好工事,正面阻截,兩翼側擊,邱兵團不得過。孫元良行至中牟被陳賡之第九縱隊截住。胡璉奉命北上、出發未幾,發覺劉伯承之第一、第三縱隊先期于西平筑陣,第二、第四縱隊尾隨于后,前有“向導”、后有“護兵”,亦步亦趨,不即不離,胡璉一步三回首,推進甚緩。劉汝明見胡璉上不來,率部離開尉氏不遠便駐足觀望。結果,開封盼望的援軍一支未到,只有幾支小編隊飛機在上空投下一些炸彈和燃燒彈,毀掉了不少房屋,多死了幾許無辜。
邱清泉把五個軍分作三個梯隊,下死命令強過野雞崗。第七十軍于二十四日午前十時作好突擊準備,一陣猛烈炮火壓過去,對面陣地上毫無動靜,連續三次炮擊,還是沈默如故。軍長高吉人命九十六師、一三九師從兩翼保護第三十二師沖上去,野雞崗阻擊陣地內不見一個解放軍。找來老百姓一問,方知粟裕在破開封當晚將部隊陸續撤走,最后一批于昨天深夜離開。邱清泉被激惱了,“以最快速度挺進開封,粟裕在那里就與之決戰,不在,就全殲來那個縱隊。
邱兵團到開封,粟裕的三、八縱隊已于前一日遠去。報告南京:“勝利收復開封,共軍南逃,請示。”蔣介石復電嘉勉。
邱清泉留一個師于開封,率部連夜向南追去,循跡追出一百多里,我軍忽然去向不明。
這時接到徐州劉峙來電:“區壽年兵團進至睢縣、杞縣之間被粟裕主力包圍,委座手諭,邱兵團、黃兵團東西對進,會殲粟匪于睢杞地區。”邱清泉原以為區兵團一直與自己保持適當距離,不料竟遠遠甩在睢杞,壞了追殲計劃,十分不快,“區壽年怎么搞的,他是走著來的還是爬著來的,為什么剛到睢杞?”
區壽年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兵團剛湊起來不久,有一個師還是臨時配屬,行動力求不出差錯。邱清泉順利進開封,粟裕不知去向,三、八縱隊南去,一連串怪事引起他的疑慮。粟裕究竟是干什么?花那么大代價攻下開封為何輕易放棄?其主力何在,下一步企圖又是什么?一路思索著,兵團已過唯縣。軍情不明,區壽年只好下令就地扎營,各部選定村落安頓下來,埋鍋造飯,熄燈就寢,這時粟裕神不知鬼不覺地圍攏過來了。
我軍得開封又棄開封,目的還是要把邱兵團引開。粟裕利用南京統帥部急欲收復開封和邱清泉的暴躁心情,命令三、八縱隊于邱兵團進開封前一日南撤,引邱兵團于適當地區。粟裕則率主力向東繞到柳河,準備阻撓區、黃兩兵團,使之與邱兵團拉大距離,再揮師西進到“適當地區”殲擊孤立之邱兵團。粟裕到柳河后,發現區兵團孤疑不決,欲進又止,腳趾于睢杞之間,前面邱清泉已走遠,后面黃兵團還沒上來,遂改變主意決計打區壽年,區兵團既是孤軍又是弱軍。粟裕主意一定,即命三、八縱隊甩掉邱兵團隱秘轉到杞縣以西,待邱兵團回援區兵團時堅決阻擊之。命王秉璋縱隊和豫皖蘇地方部隊拖住黃兵團,遲滯其西進速度。
粟裕必須速戰速決,在邱、黃兩兵團趕來之前解決戰斗最為理想。六月二十七傍晚,主力開到睢杞,二十八日前黎明前即將區兵團分切為兩塊。
區壽年在睢札守株待免,不料待來一只大老虎,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向南京、徐州報告:“粟裕主力集結睢杞,對我取包圍態勢,危急,請馳援。”電文擬就,推敲一回,覺得不妥。敵剛來,尚未接戰,情勢不明,怎么就危急了呢?斟酌再三改為:“粟匪主力糜集睢杞,為我兵團吸引牽制,建議邱、黃兵團速來會戰,勿貽戰機。”劉峙不大相信,黃百韜西進路上始終有敵野戰部隊糾纏,粟裕主力一會兒說在野雞崗,一會兒說在柳河,一會兒又說在睢杞,到底在什么地方?蔣介石認為大有可能,不過他不認為粟裕是真打區兵團,目的在調動邱兵團回援以解放三、八縱隊。
“我們就將計就計。”交替晶石命令邱清泉、黃百韜以最快速度向睢札對進,“三大兵團會戰粟裕,這回一定不要讓他跑掉。”
粟裕一上來就猛打猛攻,但是他低估了區壽年。謹小慎微是區壽年的弱點也是他的優點,每逢駐扎,他都要親到現地踏察,所以部隊分布合理,不做好防御準備不準開飯、不準就寢,防范甚嚴,又因為邱、黃兵團正在增援指日可到,區壽年的防御戰打得十分頑強。
一時突不破區兵團防線,粟裕又來攻心,以陳毅、粟裕名義給整編七十二師師長余錦源致信,說由于蔣介石判斷指揮連連失誤,邱清泉兵團被調動遠離睢杞,由于劉峙目光如豆,只顧保徐州而羈絆黃百韜兵團遲遲不能西來,而今八方風雨會中原之大勢已成,漯河、洛陽、許昌、開封任我奪取,豫東、豫西、豫南、豫北任我馳騁,區兵團既被團團包圍,絕無僥幸之理,望將軍審時度勢,棄暗投明,為腐敗透頂之蔣家王朝犧牲,實不勝惋惜,云云。余錦源有在充州被許世友所破,忌恨不已,把信給區壽年看,區壽年面露喜色,說:“粟裕三板斧沒砍下來,技窮了,我敢斷定他西線吃不消了,邱清泉很快就會突進來,只管堅守,不理他。”
邱清泉向南追得正起勁,忽然丟了三、八縱隊,回援區兵團不料又在杞縣被其所阻,火氣便往上撣,前鋒受阻,請示怎么辦?意思是否要等主力上來布好陣再打。邱清泉一迭連聲喊叫:“怎么辦?你說怎么辦?給我打!立刻給我沖上去!把這些死不了的匪徒統統給我干掉!”
前鋒和后續部隊連沖三次,付出兩個團傷亡的代價,都被打了回來。邱清泉的吉普車一溜煙沖到前沿,舉起望遠鏡一望,只見我軍的塹壕一道接著一道向縱深排過去,培起的新土波浪似的起伏著,一個人影也不見。
“這么多塹壕不可能都由敵人據守。”邱清泉是有經驗的。
“是的。正因為虛虛實實,呼應游動,我們才吃了虧,很難捉摸。”
我軍設置的重重阻擊線,看似暴露,實則隱蔽,變化多端。進攻部隊不知哪一道是虛、哪一道是實,小心翼翼地越過一道是虛的,再越過一道還是虛的,剛要放膽沖過去了,突然前后左右都冒出人來,槍炮齊鳴,四面受敵。
邱清泉把坦克調上來開道,我軍擋不住,但進展并不快,一整夜走不了十里地。粟裕那邊急攻不下,又分兵加強阻擊力量,把剛剛從豫南調來的陳唐兵團第十縱隊也派到西線。
蔣介石簡直無法理解,那么強大的邱兵團為什么竟然突不破一條阻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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