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去漠河的路上
西藏是很多人心中的畏途,但對我來說,夏秋騎行西藏比冬天騎行東北容易太多了,西藏最冷的地方是阿里地區,極端氣溫將近零下四十度,內蒙古呼倫貝爾盟的根河市曾達到零下58°,是中國最冷的地方,大家通常認為最冷的漠河,最低溫度為零下53°,為中國第二冷,漠河之所以比根河名氣大,就是因為它是中國最北邊的城市,我在內蒙曾經歷過零下27°的氣溫,那是這輩子經歷的最低氣溫了,但也并不難受,因為出門有車,入房子有暖氣,跟這次騎行東北完全不能比,這個季節騎行漠河,算是刷新了我騎行生涯里經歷的最低氣溫。
昨天到了加格達奇,這個名字一聽就有濃濃的少數民族特色,加格達奇是區,不是縣也不是市,就其規模而言,是個縣級市了,地處東北黑龍江大興安嶺特區,行政也由黑龍江代管,但名義上卻是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市鄂倫春自治旗的地盤,是內蒙在東北的“飛地”,而且加格達奇多數人也都認為自己是黑龍江人,因為當初建設加格達奇,從黑龍江抽調了很多人,如今這些人的后裔已經在這里扎根繁衍,滿口的東北話,加格達奇的人口規模有十萬之眾,相比更往北的塔河縣(約5萬人,但本地人說其實只有2萬人左右)、漠河市(約6萬人,但本地人說最多有3萬),加格達奇算是人口和經濟都不錯的地方了,加格達奇全市幾乎沒有高層,多為五六層、十層以下的多層和小高層,其中多層建筑為主,房價根據我跟酒店前臺的聊天得知大概均價在兩三千,而且還在往下跌,因為這幾年大家都沒錢了。
本來預定的計劃是今天到塔河,明天到漠河市,后天到漠河縣北極村,但是看到今天天氣好,遂改變計劃一口氣殺到了漠河市,只剩下明天到北極村的70公里留個念想:只要我能進入漠河的地界,我的心愿就達成了,算是給我這一路的執念終于有了一個拿得出手的交代,剩下的70公里如果全是這樣的路面,那我就放棄騎摩托改坐鞠哥的車到達終點,如下:
上三張圖稍作解說:這是在嫩江附近的路上,第一張圖顯示馬路主要是兩邊有積雪,當時已經頗有壓力,因為雪已經被壓結實了,且是不規則分布,而滑倒一輛摩托車,只需要一扎寬、幾十厘米長的一塊冰雪路面,見到這路面已經開始叫苦了,沒想到的是又出現了后面全部是被壓結實的積雪路面,第二張照片里那個穿成胖熊的就是我,穿了四層套上騎行服然后在騎行服外面又套上了剛買的大棉襖,胳膊腿已經基本無法打彎,我往常上下摩托都是一個高抬腿就上去了,現在上摩托抬腿費勁,下摩托得慢慢抽右腿,笨拙不堪(后兩張拍攝者為鞠哥)。
事實證明,一百五十塊錢買的大棉襖和靴子都是垃圾,垃圾中的垃圾,呸!用當地人的話來說就是:這玩意兒走路還湊乎,騎摩托,幾分鐘就給你打透了(寒風吹透的意思)!確實是這樣,這兩樣東西都很不濟,所以今天都沒有再穿。
從北安到加格達奇,目之所見,感覺東北在繼續衰落,挺讓人難過的,我和鞠哥經過嫩江服務區,發現只有加油站和公廁還在使用,餐廳和超市都是空蕩蕩的,但是空房子很干凈,我還以為是沒投入使用,我在超市里換衣服,進來一個大姐看熱鬧,我問大姐這個服務區是不是沒開業,大姐說:這都已經黃攤兒了,加油站還不知道能撐多久,我吃了一驚,說這是去漠河的必經之路啊,咋能黃攤兒呢?大姐不再接話,跟鞠哥聊了起來,我聽到她說:疫情期間在這兒干守著,不帶讓你休息的,大夏天腿上都得蓋棉被,就這膝蓋也凍壞了……
我有點兒明白了,那三年,給中國人帶來的傷害太大了,尤其東北這種本來就落后的老工業區,受到的創傷更大。
接著說路上的事,昨天到了加格達奇,我和鞠哥出去吃飯,鞠哥說他在車里看我在雪地上騎摩托“可穩當呢”,我不由笑起來:你看我穩如老狗,其實心里慌得一批!騎完那幾公里,把一天的精力消耗掉了一半。
到了加格達奇把車停入地庫,趕緊去吃飯,吃完飯在熱水下把肩膀淋了二十多分鐘,這才能抬高雙臂,倒在床上就睡著了,所以昨天沒更新。
上三圖:加格達奇主要建筑形式
上二圖:我只認識中間的蠶蛹和右邊的小龍蝦,以及下面這個林蛙,根據老板解釋,這些林蛙是活著被凍僵的,不然不會這么亂,林蛙又叫雪蛤,對人體有很好的修復作用,肉質鮮美細嫩,所以人們很愛吃,加上上好的林蛙油能賣到一萬美元一公斤(林蛙油中的雌二醇和睪酮是雌性激素和雄性激素中作用最強的激素),所以,可以想象這東西為啥是二級保護動物,這一堆能公開售賣應該是人工養殖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氣溫也很高,一路最低溫度也有零下七八度,比前天的零下十一度強太多了,今天偶爾有幾公里居然能高達零度,實在是太幸福了,加上地面積雪被清理得很干凈,所以我就卯足了勁兒擰油門,只不過也不敢太快,一是畢竟還有很多背陰路面雪沒清干凈,二是車該保養了,我得愛惜它。
說是下午四點天黑,其實兩點多,就已經開始變天了,如下:
上圖拍攝于下午13:59分,太陽已經偏西下落,下面這兩張,分別拍攝于漠河市的黃昏17:05分和18:04分,可以看到這里已經是滿街燈火了,如下:
第一張是名聲響徹全國的“中國最北唯一舞廳的”漠河舞廳的門前,第二章是從北極星廣場俯瞰漠河市區
現在回到題目上,為啥這么說,因為有個朋友給我發了他所在群的聊天記錄,一幫跟我觀點不合的人在群里討論除掉我的“高招”,說他們前幾天就來我的留言區鼓勵我騎行漠河,因為這個季節騎摩托去漠河風險太大,多鼓勵鼓勵我,我腦子一熱說不定就出事了,這樣他們就“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我想起來前幾天有一個一直跟我不對付的家伙突然在我留言區好言好語鼓勵我騎行,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想起來去西藏那一年,有個家伙留言說:“你這個雜種就死在路上吧”,真是不好意思,我這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讓你們這幫田園蟲且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所以,看不慣我你可以自殺啊,興許能得到一個“忠耿田園侯”的封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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