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評詩

第416首

原詩

飛是自己要飛

文/燈燈

悲之中，不知悲從何來。

流水奮起，不為知音

為的是，粉碎后，和天地見證

認領，摧毀，再重生

——是我仍愛著世間。要和自己清算

是《廣陵散》，當再彈奏一遍

江湖深遠。水是一個點。水之外

是無限……

我的母親在車內，她并不理會這些

她今日之臉龐

發光，耀眼

越過她在世間領受的重重苦難

她耐心的

理風箏的線，直接越過《廣陵散》

越過琴曲兩亡

越過更空茫的

我和她之間的兩代人

——飛是自己要飛。她又一次理了理

風箏的線

并不抬頭。用1995年的口吻和我說。

賞析

今天分享的是陳子昂年度青年詩人燈燈詩歌《飛是自己要飛》，這是一首非常有個性的詩，彰顯了一種特立獨行的味道。從詩題可知，這是一種非常主觀的意愿，詩人反復強調母親理風箏地線，意識里所表達的是風箏自己要飛，并不是被飛。這如同內驅力的作用，詩人特地引出母親的言行，仿佛是在給詩人指引。母親作為過來人，在世間經歷的重重苦難，最后凝結成一句話，“飛是自己要飛”，這句話的意義是深遠的，且是充滿力量和勇氣的。詩人一開始以悲開頭，然后重生，體現的是接受磨難后的生命升華。詩歌的跳躍性讓讀者更好地發現詩中文本的內在聯系，而最終將重點放在母親的話里，意寓著要聽媽媽的話，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接下來，仔細來分析下這首詩。

第一節，詩人提到兩個對象，悲和流水，一個是情緒，一個是具體的意象，一虛一實，所關注的重點是不一樣的。悲不知從何來，就是莫名的悲傷，這如同情緒病，和心理有關。接著寫流水奮起，不為知音，而是它自己隨勢而動，這與詩題相吻合。最后，詩人重點書寫流水的目的，經過一系列動作描寫，為的是重生，打破過去，突破傳統，去往更寬廣的天地，形成一個全新的自己，這是流水的奮斗和勇氣。詩人似乎在借流水激勵自己一樣。

再看第二節，詩中兩處提到《廣陵散》，這是一首古琴譜，由嵇康彈奏，此曲所表現的是反抗精神和戰斗意志。這與此詩的主旨相匹配。這句中提到仍愛世間，和自己清算，表現的是積極的態度和仁愛之心。詩人說把曲子再彈一遍，仿佛是在為自己打氣，將曲子的氣勢融入到自身，以達到自我激勵的作用。

接著，又提到江湖和水，展現的是大，是無窮，仿佛是有所指，不要給自己設限，要有更開闊的視野，要將格局打開，才能解放思想，從狹隘中走出。

第五節，詩人突然跳躍，請出母親，一句“她并不理會這些”，又與上文有了某種聯系。很顯然，詩人要拿母親的人生來作實例。接著，詩人描寫了母親給人的感受，發光、耀眼，這種狀態的體現皆是因為母親領受了世間的重重苦難，如同經受磨礪的寶劍，如同寒冷中綻放的梅花，那種氣質絕非一般，詩人的母親正是這一氣質的體現。接下來，詩歌的升華處在于母親的耐心和越過某些東西，詩人列舉了比較抽象的和具體的事物，此處的越過更像是智慧的體現，而非簡單的越過，不拘泥于某種狀態和感受，遵循內心，這是母親的超越。

最后，詩人頂題，飛是自己要飛，借母親之手理了理風箏的線，說明是風箏自己在飛，而非是被飛，而人也要像風箏一樣去飛。詩人特意強調是母親1995年的口吻在對自己說，或許有懷念的意思在里面。也許那時詩人根本沒當回事，如今再次回憶那口吻，感受也完全不同了吧。

縱觀此詩，詩人所要追求的或許就是自我的突破，借流水、《廣陵散》、母親之言行，重新認識自我，展示自己的心性和強大。這首詩可以看作是詩人自我成熟和突破的詩篇。詩歌前后的跳躍性大，但是內在有著密切的聯系，總體來說，是一種自由意志和勇氣的表達。這樣的詩，對詩人來說或許有特殊的意義，對讀者也是一種思想解放，和固定思維的突圍，對現實中迷茫的人來說，有一定的開導作用。

拋磚引玉，就詩論詩，以寫代學，至此，就結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歡迎評論區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薦的詩歌，歡迎留言告訴我，一同欣賞，共同進步。我是詩者格命草，歡迎關注，下期詩評見！

詩人簡介

燈燈，現居嘉興。曾獲《詩選刊》2006年度中國先鋒詩歌獎、第四屆葉紅女性詩歌獎、第二屆中國紅高粱詩歌獎、第21屆柔剛詩歌獎新人獎、第九屆揚子江詩學獎，參加詩刊社第28屆青春詩會。出版個人詩集《我說嗯》《余音》。2017年獲詩探索·人天華文青年詩人獎，并被遴選為2018—2019年度首都師范大學駐校詩人。詩集《余音》入選中國青年出版社/小眾書坊“中國好詩第五季”。2024年4月，燈燈榮獲2022-2023年度陳子昂詩歌獎年度青年詩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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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評人

格命草，自稱詩者，讀睡詩社創辦人，《讀睡詩選》主編，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主編出版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目前選評經典詩歌，名人名詩400余首，《格命草詩評（一）（二）（三）（四）》已完成，詩評系列叢書正在持續創作中。付費評詩，付費寫詩評集，付費推廣詩歌，可加格命草微信：gemingcaoa 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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