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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重來一次。"申加升略顯局促，他停下來思考了一下，大腦里似乎有很多想要說出來的內容，但話到嘴邊卻又卡住了。

"不用說特別多吧？"

"不用，就簡單介紹一下你是誰就好。"

申加升調整了一下狀態，再次開口：“大家好，我是越野跑運動員申加升，我的家鄉是在云南，我現在也是在云南。”他最終選擇了一個簡潔的方式完成了自我介紹。

如果用一個特質形容我所認識的職業運動員，那一定是投入。他們將某一項運動融入自己的生活，甚至主導自己的生活，正是這樣毫無保留的將自己投入到某一項運動中，才使他們獲得了出眾的成績。申加升，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善于表達，手中的獎項自會幫他證明。

但場外的申加升有一些不同，他是職業運動員中少有選擇結婚生子的人，家庭既可以成為一個人的支點，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包袱，而對于申加升來說，妻子Zoe和兒子77無疑成為了他生活的支點，是越野跑生涯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撰文｜文森

編輯｜谷子

設計｜Manny

圖片來源 | 申加升

· 本文為「戶外探險OUTDOOR」原創內容 ·

中午時分，環湖路上行駛的車輛中大多是來觀光的游客，申加升跑在路邊，顯得形單影只。今天，在Jason發給他的訓練計劃中是一堂放松跑課程，強度指數是4-5/10，但是申加升的速度很快，我和攝影師騎著電動車跟在他身后，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速是15km/h，配速4分。這個速度拿到大學體測中，大概能拿到70分左右，是很多人拼盡全力拿到的分數，但申加升用這個速度連續跑了10公里，大氣都不用喘一口。

這是他今天唯一可以用來訓練的時間，這天我們日出前就出發上山，趁著日出的柔和光線拍攝他跑步的畫面，拍了三四個小時；下午還要采訪，又是兩小時，采訪結束又要趁著日落前再度上山拍攝。

頂著困意拍完了日出，申加升在飯桌上漫不經心地說：“我想一會兒去跑個訓練課。”于是30分鐘后，他穿著早上拍攝時的衣服跑上了芒市的街頭。

芒市是一座邊陲城市，高黎貢山隔開了中國與緬甸。這個地方的特殊性從飛往芒市的航班上就開始體現：不同于普通航班，在落地芒市前，乘務組會提醒乘客關閉遮光板，而非打開遮光板，如果被發現遮光板打開“將會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看不到舷窗外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降落，突然砰的一下，就著陸了。

不過這里并沒有想象中的販毒和人口拐賣，事實上，芒市近年來已經逐漸發展為一個旅游城市。這是一座很慢的城市，街上的人都慢悠悠地走，路上的車也慢悠悠地開，慢跑的人也都自顧自慢悠悠地跑，申加升似乎是這座城市里唯一的“快”人。

這里很溫暖，當北京沐浴在不到10度的寒冷雨水中時，身著夏裝穿梭在芒市的陽光中感到十分舒適，街頭的棕櫚樹和細長的尖頂讓這里看起來更像是東南亞國家。

芒市也是游泳隊和山地車隊冬訓的好去處，但來芒市訓練越野跑，確實不常見。孔雀湖的環湖公路是一條理想的跑步訓練線路，來這里慢跑的人不少，每跑上幾分鐘，你總能遇到一個，不過他們都緊緊盯著腳下的路，沒有人抬頭看看申加升，也沒有人和他打招呼。

社交媒體上，經常能看到有人在比賽中偶遇申加升要到了合影，有人騎著電動車拍攝申加升奔跑在昆明街頭，在越野跑界，申加升這個名字幾乎無人不知，然而在芒市，他似乎并不出名。

跑上盤山路，一輛銀色的雷克薩斯SUV跟了上來，慢慢地跟在申加升身后，開車的人是Zoe，申加升的妻子。她對這里輕車熟路，永遠在恰好的時間開到恰好的地點。因為芒市并不是申加升的家鄉，而是Zoe的家鄉。她時常開著車陪申加升一起來訓練，她是妻子，是申加升的私補，是經紀人。

這里也是他們結緣的地方，2018年，與芒市一山之隔的騰沖，首場by UTMB賽事落地高黎貢山，國內跑者對此格外關注——畢竟賽事名稱里寫著UTMB。彼時剛剛回到云南工作的Zoe恰好負責對接運動員。

2017年底，首屆高黎貢by UTMB正式開賽的前夕，Zoe開始對接參賽的運動員，吸納運動員意見并提供參賽咨詢。那兩年，中國的越野跑運動員開始冒頭，祁敏、姚妙等人相繼嶄露頭角，走出國門在UTMB這樣的賽事中爭奪名次。

同樣，這也是申加升嶄露頭角的一年。

Zoe第一次見到申加升，他穿了一身黃色羽絨服，背著雙肩背包，沒什么年少輕狂的感覺，像個鄰家男孩兒。他很注意自己的發型，這是他識別自我的一種標志，幾年前他梳起了小辮兒，后來又看很多黑人的臟辮兒很酷就扎了一頭臟辮兒，現在又改為一頭利落的卷發。但臉上的青澀感始終沒有完全褪去。

在高黎貢山徑賽之前，Zoe其實就對申加升有所耳聞。2017年早些時候，申加升參加環貢嘎百公里越野挑戰賽一舉奪冠，那時他剛剛開始跑越野跑不久，貢嘎100是他的首次百公里。高黎貢by UTMB，是申加升越野跑以來最受矚目的一場賽事。

高黎貢的比賽申加升跑得很辛苦，比賽時他腸胃不適，125公里的最后幾十公里一直腹瀉，一路跑跑停停，進站休息的時間都變長了一些。很多沒有私補的選手因為狀態起伏而退賽，申加升獨自支撐到了最后，奪得了高黎貢125公里組的冠軍。

不過申加升很快不必再擔心這樣的問題，和zoe密集的溝通并沒有因高黎貢山徑賽的結束而結束，往后的比賽，他也有了自己的私補，Zoe也經常會在終點等他。“跑到終點終于有人等我了，開心，哈哈。”申加升在后來的比賽中說到。不過生活上，他依然和祁敏一起住在大理，在退出專業隊的最初幾年里，大理一直是他生活的重心。

申加升出生在云南曲靖，臨近昆明，距離芒市則有約800km。13歲起，他就跟隨曲靖會澤縣體校訓練，體校畢業后，在技校中堅持跑步的申加升被推薦到了寧夏專業隊。

乍看是好事，實際上專業隊訓練是圍繞著核心隊員展開的，而教練從未圍繞申加升制定過訓練計劃，他在專業隊當了三年陪練，障礙賽項目被取消后，又改練馬拉松。然而無論申加升如何努力訓練，始終有隊員練得比他少，成績還比他好。

“他不是天賦型選手。”Zoe說。

他始終沒能轉正，在專業隊里獲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工資不高，教練對他也不算重視。2016年，申加升21歲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跑下去。

2016年9月，專業隊比完賽給大家放了一個月假，回家路上路過貴州，剛好遇到了一場越野賽，獎金不菲，申加升想著去掙個零花錢，就參加了那場比賽，拿了亞軍。也是因為這場比賽，他認識了祁敏。

那時越野跑剛剛開始呈現出快速增長的勢頭，馬拉松賽道上卷得你死我活，越野跑的賽道上卻還罕有高手，專業田徑隊出身的祁敏看到了機會，開始靠參加比賽的獎金生活。申加升看了看自己腳下不知道去哪里的人生軌跡，也跳了出來，開始參加越野跑。

兩人選定了大理，在大理租了個院子，圍著蒼山訓練。

那時他們資金儲備不足，生活得相當艱苦。好在那已經是越野跑賽事井噴的時期，只要想比賽，每周都能找到比賽，有時他們甚至背靠背去比賽，一周跑兩場。有比賽，就有獎金拿，比得好，回來倆人就去吃頓好的補補，沒比好，回來好幾頓飯都吃不飽。

為申加升打開職業越野跑者大門的比賽，就是貢嘎100。首次參加百公里賽事，申加升一開槍就沖得飛快，被高反拖累后又迅速調整回狀態，以刷新賽道記錄的11小時4分戰勝了運艷橋、梁晶等一眾高手，拿下了首百冠軍。

此后的2018年，申加升囊括了從年初的高黎貢125公里組冠軍，到TNF北京和寧海冠軍，憑借著比賽的獎金和比賽贊助，申加升成為了一名職業越野跑運動員。

而對于每一位越野跑運動員來說，UTMB都是至高榮譽，這一年在國內多項50公里賽事折桂后，申加升第一次站上了UTMB的賽道。首次參加UTMB，申加升依然選擇了距離較短的OCC組別（55公里組），這一年，另一位中國選手賈俄仁加代表中國選手首次奪冠，申加升則獲得了第六名。

申加升出發的第一公里跑了3分59秒，第一個大爬坡還沒開始就掉隊了。雖然在比賽中一度追到了第二位，但在終點前又被三位選手反超。沖過終點線時，申加升摘下了自己的背包，拎在手里，“把所有的包袱都扔掉享受這個時刻。”彼時的他還穿著哥倫比亞贊助的隊服，由于拿了很多50公里組別的冠軍，還被稱為“50公里越野霸主”。可能他自己也沒想到，再次站上UTMB的賽道直接升維到了CCC組（100公里組）。

除了2020和2021這兩個特殊的年份，2019年到2023年，申加升連續參加了三次CCC組的比賽。2019年他狀態大熱，年初在港百奪得了冠軍；三月份又創造了哈巴雪山的速攀記錄；六月出征拉瓦雷多摘得亞軍；八月他再次來到霞慕尼參加UTMB

他自覺50公里以下的短距離沒什么速度優勢，距離更長的UTMB組他還沒有準備好，百公里級的CCC可能是目前比較有可能出成績的組別。從馬拉松轉項越野跑的申加升不太會用杖，雖然那年比賽他背著跑杖，卻難以派上用場。其他國外選手在兩根跑杖的幫助下上坡快得飛起，申加升意識到自己的越野跑技術還有不足。那年他拿了CCC組的第五。

2022年的CCC是他最艱難的一年，不是因為這年的UTMB如何，而是在國內疫情和白銀事件的雙重夾擊下，國內跑者們陷入了無賽可比的境地。

三四月份，他們在朋友的討論中捕捉到了一點風聲，出國好像變得容易一點了。三月申請簽證，四月訂票，6月，經瑞士轉機到達多洛米蒂，四天后，他在拉瓦雷多獲得了第三名。

那段時間他們住在朋友家里，長時間在國外，為了偶爾能吃到一點熟悉的味道，他們的行李箱里塞滿了大袋裝的方便面，申加升出去跑步的時候，Zoe會在住處按照云南老家的味覺基因給他準備一些飯菜。不過所有的菜肴中，申加升最鐘愛的是那道樸素的西紅柿炒雞蛋，讓準備食物這項工作簡單了不少。

七月中旬，申加升在艾格100奪冠，到八月中旬，他又參加了四場比賽維持競技狀態，隨后的一些小比賽，都指向了那年的最終目標——UTMB的CCC。

但歐洲的選手進步飛快，2022年的CCC，申加升跑出了中國選手的歷史最好成績，10小時29分20秒，這個成績在兩年前可以排進前三名，而這次申加升拿到了第四名。

一次酒后，申加升聊起他對于歐洲選手的認識："他們可能會把美國人當作對手，骨子里不太相信亞洲人能夠在越野賽場對它們構成威懾，除非你跟他們同場競技，他們只服硬實力。"

2023年的CCC，申加升帶著強烈的爭冠信念再次站上跑道，經過幾年的歷練，他的比賽風格逐漸沉穩，雖然再一次一個人沖在最前面，但迅猛中帶著克制，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雖然在最后一段大爬升被突然發力的英國選手反超，申加升還是穩穩保住一個亞軍。

申加升在夾道歡迎的人群中招著手跑過了終點線，兒子77跑到了他面前，他順勢把兒子抱起來親了一口，隨后緊緊與Zoe擁抱在一起。

Zoe其實本來并不怎么喜歡跑步，也沒想過自己的老公會是一位越野跑運動員。她打過排球練過游泳，但對跑步本無興趣，只是恰好，工作需要她接觸跑步。

她原本感興趣的是建筑學，可惜天不遂人愿，高考失利，她從家鄉芒市考中了上海體育學院，修體育新聞專業。她喜歡運動，對這個專業其實也頗感興趣，但想要畢業后留在上海繼續做對口工作難度很大，Zoe最后進入了迪卡儂的跑步部門工作，兩年后又輾轉加入了跑鞋巨頭Nike。

2011年到2015年正是越野跑賽事開始涌現的最初階段，柴古唐斯、寧海等賽事相繼出現，Zoe也跟著朋友一起跑了幾場，也許得益于從小長大在高黎貢山的懷抱中，她對越野跑真的產生了興趣。

恰在此時，高黎貢by UTMB正在籌備，云南行之的老板向她拋出了橄欖枝，邀請她回到云南一起籌備賽事。她已經疲倦于Nike單調而模塊化的工作，思索之下，她辭去Nike的工作，回到了云南。

高黎貢山徑賽后，Zoe看著他們的生活狀態，覺得他們需要幫助——別人靠一個團隊來完成的任務，他們總要自己完成。出國比賽也會遇到很多困難——語言、飲食、溝通等等。2019年初，Zoe離開了云南行知，以經紀人的身份參與到申加升的比賽中。2020年，Zoe開始全職打理申加升的比賽，也是這一年，他們結婚了。

Zoe可能不是e人，但申加升一定是一個i人，他說話聲音很輕，幾乎不怎么說話，即便說話也只是很簡短的幾句。他不太善于表達，自我介紹也要take3次，而Zoe更擅長表達，更擅長交涉，她幾乎幫申加升打理了除去越野跑本事之外的一切事務：是否接受品牌方的合作邀請，是否接受某家媒體的采訪，拍攝怎么安排，賽程怎么安排。她還是申加升的私補，為申加升準備好能量膠和飲料，在補給提前等待申加升的進站。

2024年UTMB，是申加升第一次站上UTMB組別的賽道。到了庫馬約爾，申加升進站，Zoe帶他到已經擺了泡好的方便面、可樂和能量飲料的桌子上，開始吃喝。

對于追求完美的Zoe，這是她早已熟悉的流程，她希望盡可能在每一次補給都做到完美和一絲不差。每個補給點需要的物資，她都會提前準備好，申加升一進站，立刻吃喝補裝，申加升一起身，Zoe馬上收攤趕往下一個補給點。

2024年的UTMB進展不太順利，西部100之后，申加升一直受膝傷困擾，到了庫馬約爾，他膝蓋有點支撐不住了。

“要不要躺下來，我給你壓一壓？”Zoe問道。

“我還跑不跑啊？”申加升眼睛看著一邊，若有所思。其實這個問題，他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Zoe笑笑：“你問我啊？自己決定吧，沒辦法堅持那就算了唄。”她心領神會，知道申加升只是想得到她的確認。

▲ 視頻截圖/2024在CP點的照片

對于申加升來說，Zoe不僅是他比賽中的后盾，也是他生活中的后盾。每次出國比賽，Zoe都身兼數職，申加升的英語不好，和外界的溝通大多需要Zoe來做；大部分時間，她也是廚師，給申加升準備他最愛吃的西紅柿炒雞蛋。她是個愛做計劃的人，總是把事情排得滿滿當當，正因如此，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會被她安排妥當。

“可能生活上她分擔了70%吧，她更多一些我更少一些。”他不太擅長生活，在專業隊的時候是，進入了社會依舊是。Zoe覺得這雖然讓他顯得不太通人際交往，卻能幫助他專注于訓練，專注于越野跑本身。

“我也在向他學習，不那么在意別人的看法，我覺得做戶外要想做出一些異于常人的事，多多少少都要有一些不同的思維方式吧。”

他們身上也有一些奇特的共同點，比如雖然年齡相差6歲，他們的生日卻是同一天，都是3月7日，這也是他們兒子小名的由來——77。

婚后的第二年，77降生。他們為他取名申子瑞，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會叫他77。77還沒有展現出跑步的天賦，但很明顯，他繼承了老爸的害羞和內向。申加升接77放學，77一路蹦蹦跳跳的朝車走過來，可打開門看見后座上坐著我這個陌生人，忽然就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77的降生為他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改變。顯而易見的是，夫妻倆的朋友圈開始頻繁曬娃。雖然話少，申加升卻特別樂于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自己的生活，他走著走著就會停下來拍照，遇到美麗的風景要停下拍個照，在訓練中遇到貓咪也會拍照發個朋友圈，現在，這些動態大多被77占據。

77還繼承了申加升對車的興趣，家里的地上、柜子里、沙發上全是77的玩具車，火車、汽車、挖掘機。

過不了幾年，77就會來到上學的年紀。作為父母，申加升和Zoe還是很希望77能好好學習。但上學，就需要一個穩定的環境，學校不能四處飛，77也需要比較固定的居住在某個地方，對于申加升來說，長時間外出參賽的奔波與在家安穩陪77學習，個中平衡如何掌握，是個難題。

不過就目前來說，他們還是希望77能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因此他們經常帶上77去親近自然，只要有空，就帶著77往山里跑。他們也帶著77去比賽，讓77在終點等待爸爸沖線，讓77知道他的爸爸不在家的時候都在做什么，讓他見見不同國家的人。

77上幼兒園的地方離他們在芒市的家步行僅5分鐘。雖然芒市的冬天如春夏般溫暖，日出時間卻還是有些晚，Zoe經常要在天沒亮的時候叫醒77，送他去幼兒園。這是個艱難的任務，有時候他會以“爸爸也還沒起”為借口賴床。

把孩子送去幼兒園后，Zoe就能夠獲得一些喘息。她白天會約上朋友去游泳或者打網球，在家中，她給我展示了一下新買的拍子，Wilson的Burn，還沒怎么打過，拍子上一條劃痕都沒有。

申加升則獨自睡在隔壁的房間里，通常他9點左右起床，吃過早飯，去跑訓練課。他是個高度自驅的人，他計劃中的每一堂訓練，都要去執行，無論那一天是刮風還是下雨，哪怕天塌了，這堂訓練都要跑完。

強度大的時候，一天4個小時的訓練結束，申加升也會頭疼：明天又是4小時訓練，今天都要累死了，明天可怎么辦？第二天起床，他依舊會摁著自己去訓練。

“有時候是這樣，但其實只要你踏出第一步就好了。”

他必須邁出這一步，近兩年，他的越野跑事業有些進入了瓶頸，申加升即將步入而立之年，年齡的威力開始顯現。雖然在長距離領域中30歲還沒到巔峰時期，但新人不斷涌現，申加升也會感到壓力。

他減少了在鏡頭前的曝光次數，開始改變參加比賽的策略。他已經不是剛出道那個20歲出頭的"新星"，不再像剛出道的那幾年一樣馬不停蹄地去參賽，而是將備賽的目標轉向如UTMB和西部100等幾場重要的賽事，訓練周期圍繞重要賽事展開。

這些年參加比賽，Zoe也看到了申加升身上的變化："心態更成熟了，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兒，發揮更穩定。"雖然Zoe笑稱他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她暫時不考慮其他的職業發展，目前來說，她依舊是申加升生活的支點，只要申加升還在比賽，她就會一直支持。

你對申加升的記憶，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