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革命,促生產”的方針,是毛主席在“文革”初期提出來的,是他在文革時期的經濟思想,這個思想貫穿于“文革”始終并有所發展(由“一抓一促”發展為“一抓三促”)。人不吃飯不行,社會不搞生產不行,這是基本的常識。那么,既要搞文化革命,又要發展生產,如何才能處理好二者的關系呢?毛澤東審時度勢,創造性地提出了“抓革命,促生產”的思想觀點。這一觀點最初是在他親自審定的 文革《決定》(“十六條”)中提出來的,而后又在多種場合中提及。
首先說,“抓革命,促生產”并不是一個科學的提法,因為“文革”根本不是一場解放生產力的革命,相反,它破壞了上層建筑,反噬了經濟基礎,破壞或阻礙了生產力發展。但是,縱觀整個文革時期,我國的經濟建設雖然蒙受了巨大損失,可沒有完全停滯,而且還取得了一定的進展。為什么呢?說明“抓革命,促生產”是把雙刃劍。以周總理為正確路線代表的革命家,充分利用了毛主席這一雙刃劍的積極一面,把它變成了“抓生產”、“抓業務”的代名詞,變成了同林彪、江青一伙作斗爭的一個特殊武器,從而實現了用抓生產來限制“革命”,保證國民經濟正常運行的作用。
“文化大革命”開始后,紅衛兵四處張貼大字報,搞串聯,揪斗當權者,許多領導干部被當成“走資派”打倒,許多學校、機關陷于癱瘓,處于無政府狀態。不過,由于劉少奇、周恩來、鄧小平的抵制,“文革”暫時被限制在文教領域和中央機關。7月2日 根據劉少奇、鄧小平的請示信,經毛澤東批準,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關于工業交通企業和基本建設單位如何開展文化大革命的通知》,要求這些企業單位要在保證完成生產任務的條件下,結合四清運動,分期分批開展“文化大革命。7月22日,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出《關于工交企業和基本建設單位如何開展文化大革命運動的補充通知》,強調:“這次文化大革命的重點是文教部門和黨政機關。”因此,地方各級黨委政府受到的沖擊較小一些,廠礦企業和縣域農村經濟受到的影響不算太大,還基本能夠維持工農業生產的正常運轉。
但自從中國共產黨八屆十一中全會(1966年8月1日-12日)在北京召開之后,形勢就發生了巨大轉變。8月1日,毛主席給紅衛兵寫信支持他們造反。8月5日,毛主席發表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批判劉少奇、鄧小平派工作組壓制群眾革命的行為。8月8日,中共中央作出了《關于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接著改組了中央領導機構,將劉少奇在黨內的位置由第二位降到第八位。劉、鄧雖保留常委職務,但已處于受批判的境地,再難行使什么職權。其他老革命家,如朱德、陳云等也都靠邊站了。周總理的位置雖然沒有改變,但正統力量勢單力薄,難以扭轉“文革”的局面。
對于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作出的開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周總理必須貫徹執行。毛澤東不允許任何人反對“文革”,否則就會被打倒,劉、鄧就是前車之鑒。周總理要是出來反對,也會“在24小時內被攆下臺”。若沒有了牽制力量,局勢就會被林彪、江青一伙完全掌控,那么中國的未來將更加不堪設想。
面對危局,周總理在堅持原則的基礎上,展現出了靈活性,抓住毛澤東經濟思想的主線,巧妙地運用“尚方寶劍”,將正確的經濟指導思想貫穿其中,維持了國民經濟的運轉。
中央文革《決定》出臺的8月份,正是“三秋“時節。為了不誤農時,搞好秋收秋種,周總理避開中央文革小組,讓主抓宣傳工作的常委陶鑄同志主持,依據毛主席在文革《決定》中“抓革命促生產”的提法,起草了《抓革命、促生產》的社論,9月7日發表在《人民日報》上,提出“要以文化大革命為綱,一手抓革命,一手抓生產,保證革命和生產兩不誤。”接著,又讓李富春同志代中央起草了一個《關于抓革命促生產的通知》,總理又親自主持制定了《關于縣以下農村文化大革命的規定》。但是,這兩個文件,“中央文革小組”的一伙兒不同意下發。周總理只好讓毛主席定奪,毛澤東看后批示“可照發,不要再討論了”。于是,中共中央于9月14日發出了《關于抓革命,促生產的通知》和《關于縣以下農村文化大革命的規定》。這兩個文件的發布,對穩定工礦企業和農業生產形勢起了巨大作用。 兩個文件規定:在工業、農業、交通、財貿部門立即加強或組成各級生產業務指揮機構,已經開展“文化大革命”的,在黨委領導下迅速組成抓革命和抓生產、抓業務等兩個班子,“必須一手抓革命,一手抓生產,保證文化革命和生產、建設雙勝利”。職工應當堅守崗位,外出串連的迅速返回,積極參加本單位的“革命”和生產,職工的文化革命放在業余時間去搞;未開展“文化大革命”而生產任務又重的單位,“文化大革命”可以推遲進行;“紅衛兵和革命學生不要進入那些工礦企業、科學研究、設計事業單位去串連”。工礦企業與科研單位在“文化大革命”中對領導干部的撤換由上級黨委主動調整,不采取群眾罷官的作法;縣以下的“文化大革命”仍按原“四清”的部署結合進行。北京和外地的學生、紅衛兵,除省、地委另有布置外,均不得到縣以下各級機關和社隊串連;縣以下各級干部和公社社員,也不要外出串連。縣以下各級領導應恢復和加強領導力量,把各項工作全面抓起來。
但文革小組一伙為擴大事態,于1966年10月1日在《紅旗》雜志上發表社論,說:“有極少數人采取新的形式欺騙群眾,對抗十六條,頑固地堅持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必須徹底批判”。周恩來對“徹底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提法向毛澤東提出不同意見,但未被接受。于是,從10月起,全國范圍內開始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運動,把斗爭的矛頭對準劉、鄧和各級黨政領導人。沖擊機關、揪斗領導人等等越軌或不法行為,在“造反有理”的名義下頻頻出現。領導機關及負責人難以正常行使權力,正確的方針政策和規章制度無法貫徹執行,國民經濟逐漸陷入混亂狀態,工農業生產水平迅速下降。
1966年10月28日,周總理直接向主席提出:農村、城市、廠礦企業、事業單位、機關團體,不發展、不組織紅衛兵,不對外串連。不能停止生產業務鬧革命。軍隊、公安、法院、報社、電臺等必須高度集中,要控制在黨的手上,不能讓紅衛兵占領。對黨政各級領導,紅衛兵無權決定停職反省或罷官,也不應該扣人、抄家。
瞅準毛主席為印發陳伯達《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的兩條路線斗爭》一文作出批示的機會,(毛主席的批示是,“抓革命,促生產”這兩句話在什么地方加進去,請考慮),周總理讓《人民日報》在11月9日再發社論《再論“抓革命,促生產”》。社論第一句話便指出:“抓革命,促生產,這是毛主席提出的方針,一再強調的方針”,它在各行各業“都是完全適用的,沒有例外的,必須堅決遵守、時刻遵守的”;工礦企業、農村等“絕對不能停止生產”,“革命”只能在生產以外的業余時間進行,不能占用生產時間,不能離開生產崗位,決不應該到外地去串聯。
這些觀點隨即遭到了文革小組一伙的反對。11月15日、17日,王力、姚文元等人在接見全國來京工人代表時說:我們反對錯誤地將“文化大革命”與生產對立起來,走資派以抓革命促生產壓制革命,打擊革命派,以抓生產為名來抵制“文化大革命”,這是完全錯誤的。
11月16日,張春橋在接見上海市工人造反派時說:“我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總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解放生產力。就是使得人們思想革命化,然后推動我們整個經濟建設向前發展,如果只抓生產不抓革命,那么,我們的生產可能大發展,但是,我們的國家就會改變顏色”。
面對指責,周總理在1966年11月召開的全國計劃會議和公交系統會議上一再強調,企業不能停產鬧革命;八小時工作制不能侵犯;學生不能到工廠串連;工人參加文化大革命只能在業余時間內進行。對于工交企業到底如何開展“文化大革命”問題,11月16日,周總理委托谷牧、余秋里同志主持召開五部、七市及各大區有關負責同志參加的座談會,進行討論。參加座談會的同志在發言中,對工交戰線十七年的成績作了充分肯定;主張分期分批搞“文化大革命”,反對全面鋪開;不贊成在工人中建立聯合造反組織和在工交企業間開展串連;要求正確處理好革命和生產的關系。會后,根據會議精神制訂出了《工交企業進行文化大革命的若干規定》。但是,這個規定遭到了中央文革小組的堅決反對和指責。11月22日,周總理面見主席,據理力爭,終于得到了主席的贊同。可是不久,林彪江青一伙還是否定了這個決定。
12月4日至6日,林彪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聽取工交座談會情況匯報。在會上,林彪指責說:“這次工交會議開了二十多天,會議開得不好,是錯誤的,思想很不對頭。”他說:“劉、鄧不僅是五十天的問題,而是十年、二十年的問題。工交戰線受劉、鄧的影響很大。”他還說:這次“文化大革命”是“對全黨的批判運動,批判干部的運動。”會議最后一天,文革小組的王力等人突然對陶鑄發起攻擊,指責陶鑄發表《抓革命促生產》的兩篇社論,是想“用生產壓革命”,逼得陶鑄不得不做檢討。不久,當上常委僅4個來月的陶鑄被打倒了,總理又失去了一個得力助手。12月6日,張春橋又跟上海赴京造反派代表說:“有些人抓著生產來進攻”,“革命搞不好,生產怎么能搞好呢?中國不是要變顏色了嗎?”
文革一伙兒要求將《工交企業進行文化大革命的若干規定》,按他們的意圖進行修改,然后才準推出。這個規定后來改成了《關于抓革命、促生產的十條規定》(簡稱《工業十條》)。提出:“八小時工作以外的時間,除了每周一次討論生產問題外,都由群眾自己商量安排,進行文化大革命。”“工人群眾在文化革命中有建立革命組織的權利。”工人群眾和工人群眾組織之間,“可以在業余時間,在本市革命串連,交流文化革命經驗。”“必要的時候,工人群眾可派少數代表到上級機關反映,特別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派少數代表來京反映”“學生可以有計劃地到廠礦,在工人業余時間進行革命串連,工人也可以派代表到本市學校進行革命串連。”這個文件的下達,使“文化大革命”正式擴及到全國工交財貿各部門各基層單位。
12月15日 他們又以中央名義發出《關于農村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把“文化大革命”動亂推廣到了農村,擴及了全國各行各業。該《指示》規定,“把四清運動納入文化大革命中去。”“領導農村文化大革命的權力機構,是貧下中農文化革命委員會,由貧下中農大會民主選舉產生”。“在文化大革命中,建立和發展以貧下中農青少年為骨干的紅衛兵。”“農村文化大革命,也要采用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實行大民主。在隊與隊之間,社與社之間,可以利用生產的空閑時間,進行串連。還可以組織一批革命學生下鄉串連”。
他們還利用手中控制的宣傳輿論工具,大力突出“革命”的首要地位,批判用生產壓革命的做法。12月26日,《人民日報》發表《迎接工礦企業文化大革命的高潮》的社論。強調:“毛主席關于‘抓革命、促生產’的方針,就是把革命放在第一位,用革命統帥生產、帶動生產。”1967年元旦,《人民日報》和《紅旗》雜志聯合發表《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的社論。說:“有些糊涂人,把革命和生產對立起來,認為一搞文化大革命就要妨礙生產。因此,他們只抓生產,不抓革命。”又指出:“凡是文化革命搞得好的地方,生產就有了很大的發展。革命只會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而不會妨礙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這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真理”。
面對林彪江青一伙的攻擊和阻撓,周總理沒有退縮,而是更加講究斗爭策略和斗爭藝術。講話或行文時,先把調子提高,將“抓革命”的口號性語言放在前頭,然后再把抓生產、抓經濟的本意包含其中。在與紅衛兵對話時,反復強調“毛主席教導我們,要抓革命促生產”。“我們既要革命,還要生產,否則吃什么?用什么?還能鬧什么革命?所以,凡是生產的地方都不要影響,生產減少了于國于民都不利”。
1967年1月6日,上海爆發“一月奪權”風暴后,受其影響,奪權之風迅速刮遍全國,派性武斗、打砸搶盛行,“天下大亂”。對“一月革命”,毛澤東雖表示了支持,但又指出:“要抓革命,促生產,不能脫離崗位來搞革命。”
1967年3月18日,《中共中央給全國廠礦企業革命職工、革命干部的信》發表,贊揚和支持工人群眾堅守崗位,堅持生產,嚴肅批評了煸動停工停產的無政府主義傾向,對無政府主義思潮是一個有力的回擊。
1967年1月22日,鐵道部被造反派奪權,一時間,全國各地鐵路、輪船交通出現癱瘓或半癱瘓狀態。1967年3月19日,毛澤東看了《齊齊哈爾鐵路局運輸狀況嚴重混亂》的通訊,作了關于“一切秩序混亂的鐵路局都應實行軍事管制,迅速恢復正常秩序”,“汽車、輪船、港口裝卸也都要管起來”的批示。
根據毛主席的批示精神,周總理立即具體部署對鐵道、交通、郵電三部實行軍管。但文革小組的一伙以“堅決支持左派鬧革命”為由,進行挑剔、刁難,有意阻撓相關文件下發。周恩來深知,交通部門尤其是鐵路能否正常運行事關國民經濟的大局,拖延不得,含糊不得。于是,他不再迂回、溫和,而是表現出干脆利索、雷厲風行的作風和敢碰硬不讓步的精神,在毛主席的支持下,迅速發布了對鐵路交通部門實行軍管的命令。鐵道部軍事管制委員會迅速成立,有效地控制了鐵路交通出現的混亂局面。
根據毛主席既想向走資派奪權又想使全國局勢穩定的考慮,周總理積極尋找機會,用抓革命的名義搞生產,借助解放軍“三支兩軍”的力量,促進國民經濟穩定發展。1967年4月,北京市懷柔縣成立了“抓革命,促生產”第一線指揮部,周總理覺得這是抓生產的很好的組織形式。于是,抓住時機,起草文件,以黨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名義發文,在全國推廣懷柔縣的經驗。文件要求:“全國省(市)、專區、縣各級革命組織、革命領導干部和人民解放軍當地軍事領導機關或駐軍,都要立即行動起來,以軍事代表為主,建立一個‘抓革命,促生產’第一線指揮部。”“在已經取得奪權斗爭勝利的地區,第一線指揮部應設在革命委員會之下,成為抓生產的班子,通過各業務部門,一直抓到基層生產單位。”為使這一措施得到毛澤東的首肯,也為減少中央文革一伙的阻撓,周總理不忘強調以“文化大革命”為中心。文件寫到,“要拿文化大革命為中心,動員一切力量,狠抓農業及其增產措施,狠抓工業、交通、財貿、衛生、教育等方面工作及其對春耕生產的支援工作。”兩個“狠抓”,才是文件的真正意圖。
六十年代初,中蘇交惡,且關系日趨緊張。從1967年1月起,蘇聯邊防軍多次侵入我珍寶島地區。1967年7月至9月,毛澤東在視察華北、中南、華東地區時指示:要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把各方面的工作做得更好。“促戰備”成了六十年代末的另一個主題。
1969年3月2日,中蘇之間直接發生了軍事沖突,形勢驟然緊張。蘇軍在我邊境地區陳兵百萬,給我國造成了巨大軍事壓力。所以,林彪在多種場合反復強調“備戰”的重要性,1969年,他提出“用打仗的觀點觀察一切、檢查一切、落實一切”,要與“帝修反搶時間、搶速度”,集中力量建設戰略后方,建立“不同水平、各有特點、各自為戰的經濟協作區”,促進國民經濟“新飛躍”。
在此影響下制定的“四五”計劃,嚴重脫離客觀實際,盲目發展鋼鐵工業,盲目上軍工項目,隨意搞獨立經濟體系,出現了職工人數、工資支出、糧食銷量“三個突破”,給國民經濟帶來了嚴重后果。
針對這種情況,3月24日,周總理在全國計劃座談會上指出,貫徹毛主席“備戰、備荒、為人民”的戰略思想,必須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主導。人不能不吃糧,工業要支援農業。周總理盡了最大努力,去扭轉經濟的無計劃無政府狀態,但收效并不理想。
1971年“9.13”事件后,周總理亮出要“有計劃按比例地發展國民經濟”的思想觀點,對經濟工作進行全面整頓。在周總理的指示下,1972年,《人民日報》發表元旦社論,強調要“全面貫徹執行‘抓革命、促生產、促工作、促戰備’的方針,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地完成和超額完成國家計劃。”1972年4月1日,《紅旗》雜志發表《正確理解和處理政治和業務的關系》一文,提出“對業務工作中的客觀規律認識越多,鉆研技術越深就對人民的貢獻越大,就更有利于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1972年12月5日,國務院發布了《一九七二年全國計劃會議紀要》,1973年2月16日,出臺了《關于堅持統一計劃,整頓財經紀律》的文件,提出了整頓企業的若干措施,包括恢復崗位責任制、考勤制、經濟核算制、獎勵制等等。
文革時期,周總理等老革命家或根據毛主席的指示,借題發揮,或直面主席,據理力爭,或捕捉時機,順勢而為,千方百計地發展工農業生產,保障了國民經濟的運行,使國民經濟不至于因為社會動亂而陷入于崩潰。居功至偉,彪炳史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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