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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申鑫

本文根據《六姊妹》原著立論

湯婆子幽幽道：“要我說，常勝媳婦這一胎還應該是生女兒。”

何家麗把湯婆子的兒子湯為民打破了頭，湯婆子氣得直接“詛咒”美心生女兒。

美心氣急攻心動了胎氣，生下了老二何家文。

果不其然，是個女孩兒。

初看這段故事時，只覺得荒唐可笑，可現在讀懂了，卻只覺得悲哀！

原來：

在人性面前，善意和道理——根本無緣！

01.“出生只能叫老二”的何家文

何家文的出生，是夾帶著母親的陣痛和怒火，父親的憋屈和抬不起頭的。

家里只有大姐姐何家麗，熱烈的歡迎了她的到來：

“聽到沒有，”美心道，“你女兒問你，老二的名字叫什么？”
生出來有日子了，一直叫老二，或者二妹。

母親面對丈夫何常勝陰沉的臉，也不免怨念叢生：

常勝進門，陰沉著臉。美心問：“干嗎？誰欠你錢了？臉耷拉得比驢臉都長。”生了女孩，美心也有點“理虧”，可正因為這樣，她反倒要更加理直氣壯一些。

她不想生了。

一窩一窩如兔子一樣生孩子，讓美心的身體也很吃不消了。

她告訴婆婆何文氏：

美心道：“反正我得歇歇，單位都有意見了。”

她更是抱怨起來：

美心抱怨：“媽說得輕松，上嘴唇碰下嘴唇，一禿嚕話就出來了，我可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一個一個的，容易嗎？”

可是婆婆何文氏的回答，卻顯得如此的不近人情：

“名字想想，再接再厲。”

如果看了婆婆何文氏的我們，一定知道她并非惡毒兇狠的婆婆，反而是一個通情達理的老人。

但是她那句“再接再厲”的或哄或催，才是把那個時代下，人情往來的暗潮洶涌，刻畫得入木三分。

何常勝為什么陰沉著臉呢？

原著里是這樣寫的：

常勝在單位剛受了大老湯三兄弟和朱德啟的打趣，說他家缺少一個“公”的，心情低落。一個單位干著活，年紀又差不多，比是難免，工作上比，連生孩子也比。因為連著生女兒，常勝在大老湯面前，永遠是“小老弟”。他不希望這樣。

一句“不希望這樣”，一詞“打趣”，實在是太過謙遜現實，太過粉飾真相了。

如果我們退回到，美心生何家文的當天晚上，就更加懂得為什么“人性面前，善理無緣”了！

畢竟現實，往往比文學作品——更加恐怖！

02.人性面前，善理無緣

湯婆子對美心的嫉妒和恨意，早已日來已久。

要深究其原因，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

因為大老湯之前多看了美心兩眼，湯婆子便恨住了美心，她存心挑事。

人啊，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他們可以善良如天使，卻也可以兇狠如豺狼。

而究其根本的本質，不過是一個詞——人性而已。

畢竟，順著人性做事，便會如有神助，朋黨天南地北；逆著人性做事，便會處處碰壁，如墜寒冰深淵，不得好果。

所以，你看湯婆子一個小小女人，她對美心的挑刺針對，如果被看透了真心，就會知道：

實在是惡意滿滿，實在是口“藏”腹劍！

同為女人，要是為難起同類來，往往更加一擊斃命。

所以，就算是發洪水這種危急關頭，湯婆子都不忘刺幾刺美心的神經：

“胡神仙，你倒給算算，美心妹妹肚子里是不是個帶把的？”老太太打岔道：“早算過了，是帶把的，不用再算了。”

婆婆何文氏是真為兒媳婦好，不想她受刺激。

可是身為外人的湯婆子——她可不管美心是否安心，腹中孩子是否受影響，她只愿通過這種隱形的攻擊，發泄對美心的嫉妒和對她的恨意：

湯婆子憋不住，大聲：“打的不是你女兒，難免，我看就是存心故意！小孩不懂事大人也不懂？我看就是存心故意，就想把我們家這根獨苗苗給打折了，好跟某些人家一樣，沒一個帶把的。”
湯婆子窮追猛打：“馬上要有，在哪兒呢，空口白牙不好亂說。”

在她的兒子被何家麗打了以后，她更有機會發泄這種——深入骨髓的嫉妒和恨了。

為什么她如此恨美心，僅僅是因為丈夫對美心的匆匆幾撇嗎？

不是的。

她嫉妒的是一個女人最在乎的東西——美貌：

湯婆子提眉說：“兒子丑媽媽，但凡懷了兒子的，媽沒一個不丑的，你看美心，越來越漂亮，那肯定是女兒了。”
美心緊張，自我辯解：“哪兒漂亮，顴骨上都長雀斑了。”
“你那是醬園廠醬油吃多了。”湯婆子反擊得很有力。

這一番話，才是重點。

因為美心比她好看，所以，她自卑、自慚形穢，甚至于滿心的妒忌，幻化成了實質性的針對和惡毒的刺激。

最后，她逼得美心動了胎氣，在傾盆大雨的夜里，生下了二女兒何家文。

你要說她有什么大行動嗎？沒有的：

她既沒有踢打美心，也沒有推搡讓她早產。

但是，她的心思就是惡毒極了，她用女人特有的直覺和細膩，針針扎在美心最在意的地方，打得美心潰退不及，氣急傷身。

而不光女人之間有惡毒的排擠，連男人之間也有居高臨下的攀比：

常勝在單位剛受了大老湯三兄弟和朱德啟的打趣，說他家缺少一個“公”的，心情低落。

男人，應該最懂男人想要的自尊和面子。

可是這些和何常勝親近往來的鄰居同事，卻處處拿針扎他的心。

他們用這種踩在他人顏面之上的獲勝，來表現自己的優越感和成就心，用這種當時來贏得階段性的勝利。

他們才不管別人是否幸福和快樂呢！

只要自己最幸福，自己最體面，他就算負了世界又如何？

因為沒有兒子，何常勝在單位朋友面前，連一點體面和自尊都沒有了。

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憋屈和暗怒有多大了。

而這些看似玩笑的嘲諷，和看似無意的針對和暗害，讓我突然明白了那句話的確鑿性：

越深的傷害，來自越緊密的關系，來自更入心的人。

這句直白的話，說透了人性的灰暗和幽森。

人性面前，不要談骨肉至親，不要談親密關系，更不要談交情深淺。

因為傷害你最深的，往往是最親近的人。

而善意和道理——在人性面前，根本沒有立錐之地啊！

多殘忍！

多現實啊！

我是申鑫，專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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