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盧曉旭
《哪吒之魔童鬧?!返你y幕上翻涌著血色海浪與紫色雷霆,當混元珠裂變為魔丸與靈珠的瞬間,一個關于人性本質的終極叩問已悄然展開。這部披著神話外衣的現代寓言,以魔童哪吒的成長軌跡為棱鏡,折射出當代人最深刻的精神困境與救贖可能。從陳塘關百姓對異類的集體排斥,到龍族對身份認同的千年執念,從乾坤圈對魔性的矛盾束縛,到萬龍甲承載的沉重期許,每一個意象都在叩擊著時代的神經。當哪吒最終撕碎換命符躍入天雷時,那抹逆天而行的身影不僅撕裂了宿命的鐵幕,更在當代文明的穹頂撕開一道審視自我的裂縫。
在陳塘關的城墻內外,偏見與恐懼構筑起無形的牢籠。哪吒甫一降世便被貼上"魔童"標簽,百姓的驚恐眼神與孩童的唾罵聲浪,像無數面鏡子映照出人性深處的排異本能。這種集體無意識的暴力,在今日社會依然以更隱秘的方式上演:當算法將人群切割成不同數據標簽,當社交媒體制造出非黑即白的輿論審判,我們何嘗不是新時代的"陳塘關百姓"?李靖夫婦跪求眾人諒解的場景,恰似當代父母在世俗標準與子女個性間的艱難斡旋,而哪吒用火尖槍在墻上刻下的孤獨涂鴉,則是所有不被理解靈魂的無聲吶喊。魔丸的詛咒在此刻超越了神話敘事,化作每個異類個體背負的原罪。 影片最具顛覆性的突破,在于對"先天決定論"的徹底反叛。哪吒脖頸間的乾坤圈既是束縛魔性的枷鎖,也是保存本真的護符,這個充滿張力的意象恰似現代人的生存困境:我們既渴望突破社會規訓的桎梏,又恐懼徹底失序后的混沌。當李靖說出"他是我兒"的瞬間,傳統孝道倫理被注入全新的現代詮釋——父母之愛不是塑造完美容器的模具,而是容納生命本相的容器。這種教育理念的顛覆,打破了"性善論"與"性惡論"的千年爭執,展現出人性塑造的更多可能。就像薩特所說"存在先于本質",哪吒在生辰宴上吞下換命符又毅然撕毀的舉動,正是存在主義自由觀的絕佳注腳:生命的本質不在于被賦予的"魔丸"印記,而在于每個瞬間的自我抉擇。 影片結尾,哪吒踩著風火輪劃過天際的身影,在云層間劃出一道存在主義的光芒。這個曾經被命運詛咒的魔童,最終在對抗宿命的過程中完成了自我救贖。這種救贖不是對魔性的祛除,而是對人性復雜性的坦然接納。在這個意義上,每個現代人都是等待覺醒的"魔童",都在尋找屬于自己的"乾坤圈"——那個既能約束破壞力又不扼殺生命本真的平衡點。當我們在現實與理想的撕扯中痛苦掙扎時,或許該想起哪吒涅槃重生時的領悟:生命的價值不在于被預設的劇本,而在于明知真相殘酷依然選擇抗爭的勇氣。這種勇氣,或許就是穿透時代迷霧的混天綾,讓我們在價值的混沌之海中,始終錨定自我救贖的航向。 【作者簡介】盧曉旭,筆名大漠白楊、鳳城大漠白楊、曉旭,男,1975年12月30日出生,籍貫陜西,現定居于寧夏銀川市。系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寧夏作協會員、陜西省青年文學協會會員,曾在《解放軍報》《人民武警報》《寧夏日報》《延河》等各類報刊雜志發表作品160多萬字,其中多篇作品獲得省、全國性獎項。
敖丙的存在構成了精妙的鏡像對照。這個被龍族千年期盼澆筑的"完美作品",在靈珠的光暈下藏著更深刻的悲劇性。當他褪去斗篷露出龍角引發驚呼時,我們看到的不僅是神話生物的現形,更是所有"寒門貴子"突破階層壁壘時的集體創傷。萬龍甲每片鱗片都在訴說龍宮囚徒的悲愿,這種代際傳遞的沉重期許,在當今教育焦慮與家族榮辱的敘事中何其熟悉。當敖丙最終選擇用整個龍族的希望對抗
天劫降臨時的場景構成震撼的精神隱喻。當哪吒敖丙共抗天雷時,那些連接肉身的閃電宛如現代社會的規訓網絡,而混天綾纏繞的不僅是兩人的軀體,更是異質生命間的深刻羈絆。在這個算法編織信息繭房、消費主義塑造虛假自我的時代,每個人都在經歷著無形的"天劫咒"。陳塘關百姓最終跪拜的不僅是哪吒的救命之恩,更是對自身偏見的集體懺悔。這種和解不是簡單的寬恕敘事,而是指向構建包容性共同體的可能路徑。就像龍族將最堅硬的鱗片化為最柔軟的鎧甲,人類或許終將明白:真正的強大不在于消除異己,而在于學會與異質性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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