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9月中旬,遼沈戰(zhàn)役四野的第一仗是在義縣,由韓先楚、羅舜初統(tǒng)一指揮3縱、2縱5師和炮縱主力打的。敵人1萬2千余守軍,城內城外皆有布置,城內依托高大堅厚的城墻,城外利用地形構筑起的據點,形成寬闊的火線網。
敵軍也不是完全是雜牌軍,主要由暫編20師和騎兵支隊,再加上保安部隊組成的。義縣這一仗打得非常迅速和漂亮,戰(zhàn)斗是上午9點半正式打響的,結束是在下午3點20分,守軍全部給我軍吃掉,一個也沒跑掉。
攻打義縣時,韓先楚特意沒讓3縱主力師7師參戰(zhàn),專門放置在后方養(yǎng)精蓄銳,隨時投放到后續(xù)的錦州大戰(zhàn)橫掃千軍。這是先見之明,也是自信的表現。
攻打錦州城前,四野首長跟劉亞樓、韓先楚,一同來到城北帽兒山屯前高地。當時敵人正朝帽兒山開炮,地上有大炮齊射,天上有飛機盤旋轟炸,劉亞樓勸四野首長暫避鋒芒,首長嘴上答應著,腳下卻生了根一般,繼續(xù)對韓先楚述說自己的作戰(zhàn)安排。
“先楚同志,北面是敵人的強點,也是我軍接下來的主攻方向。我把2縱、3縱、6縱17師、戰(zhàn)車團和炮縱主力,全部交到你手上了,務必從城北突破?!?/p>
韓先楚是3縱司令,這場大仗卻統(tǒng)一指揮起這么多支部隊。別說當時沒有兵團編制,就是后來的兵團也沒這么強大的火力、兵力啊。有趣的是,直到1949年2月,韓先楚還只是兵團副司令。
義縣戰(zhàn)役只是韓先楚在遼沈戰(zhàn)役的小試牛刀,或者說是四野首長把這么多部隊交到他手上前的一個考驗。
9月中旬,我軍大舉南下北寧線后,蔣介石看出其中決戰(zhàn)苗頭,當即作出相應調整:東北“剿總”副司令兼錦州指揮所主任范漢杰死守錦州,并從華北、沈陽兩地集結大軍,向錦州方向調去,南北齊進,進行夾擊。
蔣介石的計劃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在我軍攻克錦州前,他從華北、沈陽調集的兩支兵團,都沒有踏上錦州的土地,對范漢杰進行救援。侯鏡如的東進兵團,受阻塔山,寸步不能進;廖耀湘的西進兵團停滯在彰武和新立屯間,欲進又止,欲止又進,處于一種徘徊觀望的狀態(tài)。
廖耀湘十分糾結,同時收到命令的東進兵團“?!痹谒?,自己的西進兵團孤軍挺進去可能成添油戰(zhàn)術。10月中旬打完錦州后,四野大軍直撲廖耀湘兵團——既然他不來,那我們就去找他。
1縱、2縱、3縱、6縱17師、7縱、8縱和9縱,猶如一股股陸地洪流,從錦州掉頭向東沖向廖耀湘兵團。廖耀湘兵團共有十萬精銳之眾,幾乎涵蓋了國民黨軍在東北已存的所有精銳部隊,分別是新3軍、新6軍、49軍和71軍。
面對這股強敵,剛結束錦州攻城戰(zhàn)的韓先楚,摩拳擦掌,蠢蠢欲動。四野司令部的作戰(zhàn)計劃是“攔住先頭,拖住后尾,夾擊其中”,韓先楚部的任務是“夾擊其中”。韓先楚判斷,廖耀湘的兵團總部應該就在中段,他想想就興奮。
廖耀湘是打了不少好仗的名將,聞名國際,他能從新6軍軍長晉升為西進兵團司令,就是靠一場場戰(zhàn)役打起來的。四野各部中有句流傳甚廣的口頭禪:“吃菜要吃白菜心,打仗要打新6軍。”新6軍就像是東北敵軍的擎天柱,它被吃了我軍在東北就基本沒對手了。
說是這樣說,但有許多指戰(zhàn)員怵他們,可韓先楚不在此列。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打完錦州,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就是四野的看家本領“打亂仗”,不用怎么指揮,所以韓先楚就整天琢磨著廖耀湘在哪。
部隊接近黑山,槍炮聲打得越響越緊密。韓先楚在地圖上劃出一個120平方公里的區(qū)域,眼睛死死盯著,最后確定一個叫“胡家窩棚”的村鎮(zhèn)。后來接受采訪,別人問他為什么盯住了它,他的回答很簡單:“我感覺就是它?!?/p>
說干就干,韓先楚一通電話打到距離胡家窩棚最近的3縱7師21團,命令21團團長立即組織一個加強營,再帶上一個炮連和偵察排,由副團長親自帶隊指揮,在拂曉前感到胡家窩棚以西,占據有利地形,查明敵情。
這支由副團長率領的超級加強營,攻占有利地形后,就對窩棚里發(fā)起進攻。這時韓先楚帶著前線指揮部也趕到了。胡家窩棚里的是廖耀湘本人所在的兵團前線通訊指揮所,新6軍和新3軍的軍部也在這。在韓先楚的坐鎮(zhèn)指揮下,廖耀湘兵團被“爆頭”,全軍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tài),廖耀湘本人也被俘虜。
廖耀湘被俘后,與韓先楚會面談話,得知韓率領指揮部,就在距胡家窩棚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指揮后,感到十分懊惱,感嘆道:“要早知道你韓先楚就在前線,我就該多打幾炮了?!?/p>
廖耀湘這話無異于癡人說夢,韓先楚的戰(zhàn)場運氣一向很好,其指揮風格向來如此:指揮所能靠多前多前。韓先楚認為,指揮越靠前,指揮作戰(zhàn)就越好。
后來解放海南島戰(zhàn)役也是如此,遠在總參謀部作戰(zhàn)室的聶榮臻元帥,得知韓先楚上海南島后,頓時松了口氣,放心地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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