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樂 / 丁可 - 失語的沙粒
音頻制作 / 王小一?
醉酒詩
你們在混凝土方形的窗戶里點燈
光線搭建的樓梯直通城市骨質疏松的夜空
酒后的身體飄逸且輕松,我打算拎一把生銹的鐵錘
捶打出月亮體內的雜質,捶打那些懶得發光的星星,誰也不許躺尸
今晚我要像一個鐵匠,砸碎你們的溫柔鄉,砸碎你們的夢鄉,砸碎你們的悲傷
彎下去的頭顱啊,都推開窗
給我鼓鼓掌
作者 / 王春天
出處 / 《新秦詩·2023》
挪威詩人豪格,務農的好手,一輩子扎根冰天雪地的北歐農村,種蘋果。他的短詩《大鐵錘》這么寫道:“我只是一把/大鐵錘/我就戳在這兒。/你們有難事/就來找我。”只兩個短句,樸實、沉默而可靠的理想人格就躍然紙上。
可在城市里,恐怕見不到這樣的人物。混凝土澆筑的大樓是個巨大的搗蒜罐,一個赤子將被搗碎成二十個卑劣小人,一個陽光大男孩將被搗碎成一百個眼神回避的loser,一個男子漢將被搗碎成一千個扶著電線桿、佝僂著背的醉漢。
王春天這首詩里的醉漢,真的拎起一把“大鐵錘”。他晃晃悠悠,卻大言不慚,聲稱要用這把鐵錘搞點破壞,做一個日常生活的“恐怖分子”。他做得對,正是那些被系統許諾的溫柔鄉和被系統準允的不疼不癢的悲傷,讓被系統搗碎的人竟然選擇了容忍。
這狗日的系統如此嚴絲合縫、密不透風,任何余地都被丈量過,每秒時間都被計算過。現實就像那些科幻片所展示的:逆反的每一種可能性都被系統操演過,那些bug已經被修復了。要活下去,發瘋是必要的,酒不過是借口。或許這正是詩里每一錘都那么大快人心的原因吧,他在替我們發瘋。
這首詩最有趣的是它的音樂性:它竟然如此密集地押著韻。然而這些韻腳不像刻意為之,倒像是醉酒時順拐的碎步那樣不由自主,換韻則是勉強調整失控的身體重心。這韻律感幾乎是在復寫迷醉本身,也因此賦予作品一種微妙的戲劇性:這些荒唐言,似乎在酒后亂來的豪言壯語和異常清醒的自嘲、戲謔乃至挑釁之間搖擺。你得以看到一個人的脆弱,看到虛妄癲狂之后的誠實與執拗,也因此不忍苛責,得以獲得某種力量,扶住他,和他站在一起。
話說回來,那位醉漢手里“生銹的鐵錘”到底是什么?當然不是豪格想象的金光熠熠的飽滿人格,更像是些破碎之物,被勉強拼湊在一起。那是些可貴的東西。此刻,朋友們,請舉杯,敬大伙的每一寸執拗,每一次發瘋。
薦詩 / 脫脫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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