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曾寫道：“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描繪了一幅古代女性描眉時的嫵媚姿態。虢國夫人是楊貴妃的三姐，雖然平日總是素面朝天，但面圣時卻一雙蛾眉，策馬入宮，盡顯瀟灑之態。形容女子的美麗也常用眉黛青顰來表示。那古代女性也是像現代一樣用眉筆來畫眉嗎？她們那時候又流行什么樣的眉型呢？關于畫眉又有什么樣的故事呢？

古代女性妝容

一、畫眉的工具

現代眉筆的成分多是石蠟、蜂蠟、炭黑顏料等，一些廠家也會加入護膚的成分作為賣點。《說文》云：黛，畫眉石也。在最開始的時候，女子畫眉只是使用了燒焦的柳枝。其形狀很類似我們現在的眉筆。在《楚辭·大招》中有“粉白黛黑”一說，其中“黛黑”指的是黑色的眉毛。由于發現了一種叫“黛”的礦物質，所以柳枝自然也就被替代掉了。這種畫眉的材料多是石黛，也就是一種礦物制造而成的顏料，如《太平御覽》引《通俗文》所云：“染青石謂之點黛。”在描畫前將石黛放在石硯上細細地磨碾，等到磨成了粉狀后，往里面加入少許清水，攪拌調試后便可描畫。

除了石黛也有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根據其材料畫出來的顏色而命名。這種黛在早期跟書寫顏料是同一物，例如《牡丹亭》原文的第七出就寫道：一個丫頭將春香文房的四寶拿來，卻鬧了個笑話，原來她將螺子黛誤認為了眉筆。在宋代時，尚文的社會讓書寫工具有了新的發展。一些家境尚好的女性也有了更多接觸教育的機會，以墨畫眉也是常有之事。

漢代石黛板硯

隨著中外交流的頻繁，許多香料也由波斯、安息、大秦等西域各國進入了中原。例如有乳香、蘇合香、檀香等香料。根據記載，在西漢南越王的墓中出土過銅熏爐和陶熏爐；長沙馬王堆一號古墓中的西漢女尸也用香料進行防腐。所以在漸漸地完善了畫眉墨的制作方法后，也往其中加入了香料，從多感官上達到美的效果。雖然眉毛只是妝容的一小部分，卻在整體上影響著一個人的氣質與修養。加入香料之后能夠從外向內滋養著使用者，也體現了古代女性對保養、化妝和改善皮膚方面的重視。卸妝的步驟也必不可少，古代女性使用的化妝品由于大多是大米之類的材料，所以一般用清水或者淘米水來洗臉即可。另外一種方法便是使用澡豆，就是將豆子磨成粉狀，也能用來清潔皮膚。宋代發明的肥皂，經過工藝的提升，加入一些藥材，竟能起到保濕護膚的功效。

二、流行的眉毛樣式

由于制作工藝的逐漸完善，畫眉的顏色便不再拘泥于黑色。《事物紀原》記載“秦始皇宮中悉紅妝翠眉”，翠眉則是當時的流行風尚。《事文類聚》記載“漢宮人掃青黛蛾眉”，青黑色也頗為盛行。唐代的楊貴妃將黑眉又重新帶動起來，眾人“一旦新妝拋舊樣，六宮爭畫黑煙眉”。就如同現如今明星同款，不過當時的眾人將皇宮視為圣地，將皇上以及妃子們看成不可輕易接近的人。所以楊貴妃畫的黑眉，即使是以前曾經流行過的眉式，但當皇妃貴族又重新啟用時，這就代表著一種潮流，同時也象征著皇權的權威。

楊樹云老師古典妝造

漢代司馬相如的愛妻文君，她的眉色就像從遠處望去高聳的山嶺一樣，“時人效畫遠山眉”，說的便是司馬相如的妻子帶動的遠山眉，眾人紛紛效仿。隋煬帝對長蛾眉甚是喜愛，于是有了“吳繹仙善畫長蛾眉”一說。此外，更有“柳葉眉”、“白妝精黛眉”、“愁眉”、“啼眉”等，現在看來古代眉毛的命名，在形象之外也頗有一番詩意。

唐玄宗曾令畫工作了一幅《十眉圖》，來作為宮女描摹的范本，并賦予每種眉型名字。例如“娥眉”“柳葉眉”“鴛鴦眉”等等。初唐時期，在閻立本的《步輦圖》中侍女們畫的便是“月眉”。如李白詩中所寫：“長干吳兒女，眉目艷新月。”越往后發展，唐代的婦女就越喜歡畫寬月眉，也就是將之前的月眉描摹得更寬，在視覺上少了一些嬌柔之姿，多了一些剛硬之氣。盛唐時期雖然以豐腴為美，但眉毛卻不像之前的那樣寬。不過當時的人們并未意識到眉毛的形狀需跟自身臉部特征相適應，只是看社會流行哪種眉型而跟風效仿。但現在看來，每個朝代都有自己流行的眉式，既能反映其社會經濟狀況，也能給后人的審美提供一種美的范式。

三、眉是女人心頭愛

由不同材質制成的畫眉也能體現一個女性的社會地位。例如在南北朝時期由西域傳入的青雀頭黛，盛行于后漢初期。螺子黛出產于波斯，制作工藝和材料使得其價格異常昂貴，也就有了“每顆值千金”的說法。即使在皇宮內也難以確保每位妃子都能用上螺子黛。

“八歲偷照鏡，長眉已能畫”，即使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畫眉的技能也是從小就要學會的。“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一雙精致得體的眉毛傳遞著女子對生活的熱愛，一顰一笑皆是情意。西漢京兆尹張敞與妻子的畫眉故事也成了一段佳話。張敞妻子的眉頭有疤，他心生愛憐，待天剛剛破曉便起身為愛人畫眉。此時的張敝含情脈脈地望著妻子，左手輕輕托著妻子的下巴，右手取筆蘸飽眉墨，每一筆的勾勒都飽含著對妻子的深情。張敞輕聲問一下畫得如何，妻子也只是默默地低下頭，便淺淺微笑，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即使有人議論，張敝也只是說道：這閨房之內的事情，畫眉之事比不過夫妻之間更親昵的事情。“夫婦之私，有過于畫眉者。”這里的畫眉，體現著女子甜蜜的夫妻生活，將眉筆交給心愛之人，這是信任，也是希望其能得到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

古代女性畫眉工具

文史君說

畫眉是古代女性生活的一個縮影，也是古代妝容文化的一部分。古代女性是男性的附庸，但是我們需要一個正確看待美麗的觀念，那就是女性對美的追求是獨立的。如今是男女平等的社會，女性用品的發展側面反映了女性對魅力的自我定義。現代女性需要秉持一個觀念：化妝取悅的從來都是她自己！

參考文獻

霍珍：《淺析中國古代女性社會地位》，《社會視窗》2009年第6期。

李依洋：《中國古代女性眉黛及黛硯考略》，《服飾導刊》2022年第4期.

（作者：浩然文史·河南師大春秋學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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