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掃黃運動
——洞燭
經濟危機
“體面”的理由出現了
賈母的雷霆手段直接取締了各種新興群體的正常或灰色收入,迫使榮國府回歸傳統集權管理模式。
人是老實了,但錢的問題沒解決,而且更突出了。
賈府的經濟危機早已顯露:典當金器、拖欠月錢、外債難償。
承包制的停擺進一步切斷了開源渠道,減員成為唯一選擇。
鳳姐是早就這么想了,她曾提議縮減丫鬟數量以節省開支,但被王夫人以“體面”為由駁回。
這一次,“體面”的理由出現了。
掃黃總是正確的嘛。
于是,穿墻進屋,搜箱翻柜,力求找到各種“風月”痕跡。
仿佛不查出點奸情來,就特別對不起賈府的名聲。
這場運動是有成效的,清洗了司棋、晴雯等“不安分”的丫鬟,把一堆出身戲子的小丫鬟打發出門。
既降低開支,又震懾剩余仆從。
但人心更散了。
探春打人了,寶釵搬離了。
雞零狗碎
瞞上不瞞下
事實上,繡春囊這類東西的出現,雖是偶然,其實是必然的。
甚至是半公開的。
賈府這么大的組織,這么多的人,出現點雞零狗碎的事情太正常了。
茗煙偷情,寶玉開玩笑似的掀被子;
司棋與潘又安私會被鴛鴦撞見;
最可笑的是,大觀園剛抄撿不久,多姑娘就當著因為掃黃被驅逐的小姑子晴雯的面,大膽調戲寶玉,絲毫沒有忌憚。
賈府何嘗真在乎過這點下半身的事情,無非“瞞上不瞞下”而已。
鳳姐也好,平兒也好,乃至不管事的寶玉也好,為避免麻煩,面對這類事情,通常都是選擇“大事化小”。
所以,此次邢夫人借繡春囊發難,于公于私,鳳姐都是很消極的。
她并非不知情,而是缺乏動力深究。
毫發無損
達到了某種“隨機正確”
但這一次,鳳姐躲不過去了,邢夫人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太久了。
大觀園掃黃事件,大房二房的矛盾是公開化和白熱化了,作者并沒有掩蓋多方勢力借題發揮的本質。
邢夫人作為賈赦之妻,長期處于賈府權力邊緣。她借繡春囊事件向王夫人發難,本質是對二房掌權的挑戰。
邢派代表王善保家的主動請纓參與抄檢,意圖通過揭發王夫人治下的“污點”削弱其權威。
而王夫人在鳳姐和周瑞家的輔助下,不單毫發無損,還碰巧揭露了司棋私情,令邢派顏面掃地。
與此同時,王夫人變被動為主動,借力打力,還順帶解決了一些她早就想解決的問題,達到了某種“隨機正確”。
單以故事而論,欺負人被打臉,怎么看都有點像當代爽文的路子,喜劇色彩挺濃的。
離心離德
內部的潰散
但真實后果一點都不爽,而是非常嚴重的:
大觀園本是隔絕世俗的清凈之地,抄檢撕破了其“女兒烏托邦”的偽裝。
區區一件小事,觸及了主子階層內斗,奴才階層趁機傾軋,這種上下聯動,大大加速了賈府內部的潰散。
更糟糕的是,管理層開始離心離德:
鳳姐的消極應付擺在面上,探春的那個巴掌響徹賈府上下。
連平常“拿定了主意,不干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的寶釵,作為大觀園承包制的核心決策人和執行人之一,也決定搬離大觀園。
搜撿大觀園是她不愿和不忍看見的,她內心深處的感受和探春是完全一致的。
探春是賈府中人,采取直接對抗。
而客居的寶釵搬離大觀園,是更決絕的抽離姿態。
惹不起,躲得起。
自殺自滅
“自救者”與“清醒者”的雙重鏡像
探春的悲憤抗爭與寶釵的冷靜抽離,構成“自救者”與“清醒者”的雙重鏡像。
這場“掃黃運動”非但未能挽救危局,反而成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最后一劑毒藥,只剩下探春的那句“自殺自滅”,余音繞梁。
很快的,等到了中秋,悲兆就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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