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果敢這地兒,說它是緬甸的,可走一圈兒,全是中國味兒:講漢語、用人民幣、拜關公、讀人教版教材。
可就是這么個中國范兒十足的地方,卻先后兩次機會近在眼前,我們卻眼睜睜看著它歸了緬甸。
明明是自家孩子,怎么說送人就送人了?
翻翻老黃歷,從古到清,果敢的管轄權清清楚楚寫在中國一頁。先秦時期,它是哀牢國地盤,漢代歸漢朝,唐宋屬南詔、大理,元朝劃入云南省孟定路孟纏甸。
明清兩朝,土司制度盛行,漢人楊氏家族世代經營果敢,從乾隆年間開始,得朝廷誥封,實打實的“世襲土縣令”。
可惜,朝廷一弱,外人就來。1885年,英國人打贏了第三次英緬戰爭,緬甸徹底淪為英屬殖民地。趁著清朝亂作一團,英方先是把木邦納入懷中,接著用木邦土司勸降果敢土司。
1894年,中英訂下條約,還算保住了科干。可到了1897年,新的條約一簽,英方硬是把科干一刀劃入緬方,果敢跟著一塊沒了。
當時清朝連年戰事,朝內搖晃得像風箏,誰還顧得上邊地一個果敢。就這樣,一紙條約,果敢被“掛了號”,成了英屬緬甸的一部分。這叫啥?一錘子買賣沒問親爹。
可真落到地頭上,果敢還真不是誰都能管得住。楊氏家族繼續當著“訓政布司”,還掛著“英國委任”的招牌。
1930年代,英國人想直接派政務官接管,結果楊家老爺子直接翻臉,“不接待外賓”。人家雖為殖民地,卻還想維持“土司自主”。
風云突變,是在抗戰那幾年:1942年,日軍南下,打進緬甸,果敢告急。土司楊文炳到中國請援兵,龍云親自接見,重慶那邊也給了“英雄”待遇。
果敢一度列入遠征軍序列,配給武器、編制、物資,連自衛隊都算在中國賬上。但好景不長,楊文炳就被遠征軍當作“嫌疑人”給圍了。
張金廷指他通敵,先抓人后審。雖然后來查無實據,人也放了,但從此楊氏家族心涼半截,轉而投向英方。
英國人當然高興,送名號、給獎狀,OBE勛章直接掛胸口。1947年,楊文炳回到果敢,帶著“緬屬”身份重新執政。
第二年1月,緬甸獨立。最關鍵的一步,就在這年。緬甸國會第一次開會,楊振材直接提交一份議案:果敢屬于緬甸,果敢居民應享有緬甸國民權利。
議案高票通過,載入緬甸憲法,果敢正式從制度層面“入籍”緬甸。這就是中國痛失第一次收回果敢的機會。
1948年,新中國尚未成立,戰火正急,內憂外患中無人顧得上邊疆遺地。而果敢,一紙憲法,從此翻篇。
眼看就能收回來,這回怎么又不伸手?
第一次失手,格外可惜。到了1960年,這第二次機會,擺在案頭卻依舊放了過去。
1950年代中期,新中國政權逐漸穩定,外交開始大踏步出擊。彼時中緬兩國在邊境線問題上遺留問題頗多,尤其南段邊界長期未定。
中方提出“尊重歷史、照顧現實”八字方針,爭取通過和平方式徹底解決邊界爭議。1954年周總理與吳努總理簽署《關于中緬邊界問題的聯合聲明》,正式開啟中緬勘界談判。
談判延續多年,到了1960年2月28日終于簽署了邊界協議,正式劃定兩國南段國界線。雙方各有讓步,中方收回大片土地,如南坎、江心坡等八段歷史爭議區共計1800多平方公里。
但果敢,并不在這八段范圍中。果敢被直接劃入緬甸,沒有任何爭議,也未列入談判內容。這就意味著,在條約簽署的那一刻,中國對國敢的歷史主權主動予以放棄。
而1960年的果敢什么樣?果敢當時依舊由楊氏家族統治,文化、語言、風俗全面漢化,行政、教育、宗教、經濟等幾乎全由中國文化主導。
1960年的中國,有實力、有話語權。但在處理中緬關系時采取的是“睦鄰為上”戰略,這就是第二次機會的具體失手。
果敢,此時被正式確認劃歸緬甸聯邦版圖。盡管果敢族被緬方承認為“135個民族之一”,也有議員、自治區稱號,但實質上政治話語權逐漸被緬中央收走。
幾年后,緬甸政局突變。1962年內政軍事化,1965年政府軍接管果敢,楊家徹底失勢。楊振聲帶人逃往泰國,果敢土司制度終結。
1967年彭家聲組織果敢人民革命軍發動反抗,進入中方求助。1969年,彭部被編入緬共武裝,果敢進入緬共20年統治階段。
而中國,錯失了以“事實治理”和“民間認同”為基礎進行干預的窗口。果敢這一頁,再次合上。
人沒走遠,魂都還在中國這邊晃悠
如果說果敢歷史上兩次歸屬大轉向都因“形勢復雜、選擇務實”所致,那么至今為止果敢的現實狀況,卻一直在默默表達一個信息:它的根,沒斷。
先看語言。果敢自治區的官方語言是漢語,街頭說云南話,學校教拼音。果敢中小學采用我國的叫教材,數學、語文、英語全按中國內地標準。
再看通信和電力。果敢使用的是中國臨滄的手機區號0883,移動網絡來自中國三大運營商;電力由南方電網云南公司供給,居民繳費方式與云南一樣。
用的貨幣是人民幣,吃的是中國食品,街上快遞、外賣服務也仿照中國建立了“老街同城網”系統。生活方式、商業模式、教育系統全盤“中式復制”。
就連宗教場所也不例外。果敢大廟,始建于咸豐年間,是典型漢式廟宇,供奉儒、釋、道三教合一。
關公、觀音、文曲星、財神、地藏王一個不少。香火百年不斷,牌匾上“保佑和平”“保我河山”一字未改。果敢人逢節必拜,依舊穿漢服、行漢禮。
這種“象征性認同”,正是身份割裂的寫照。果敢,雖然在地圖上劃給了緬甸,可從語言、貨幣、教育、文化、宗教、生活節奏上看,始終保留著中國的“原裝配置”。
這不是主權爭議,而是一種歷史的倒影。果敢沒有走遠,它就在邊境173公里之外,過的卻是一套熟得不能再熟的“家鄉模式”。
參考資料:
緬甸果敢的歷史與現狀.普洱學院學報.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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