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難得君
羅馬街頭的大花布戲臺上,一位自稱"中美混血"的滑稽演員正在上演21世紀的文化滑稽劇。李美越們穿著東北大花布裁成的奇裝異服,像移動的萬花筒般在巴黎圣母院前旋轉,在威尼斯水岸邊招搖,活脫脫將五千年文明壓縮成了馬戲團小丑。
這場打著"文化輸出"旗號的鬧劇,恰恰暴露了當代中國文化傳播中最深層的病灶:文化不自信的躁郁癥患者們,正用刺目的視覺春藥治療內心的身份焦慮。
這些文化雜耍藝人的成功秘訣,在于他們精準掌握了流量時代的密碼,將民族主義情緒與獵奇審美巧妙結合。
當李美越在佛羅倫薩街頭扭動腰肢時,那些紅綠相間的粗布花紋仿佛成了文化自信的二維碼,讓屏幕前千萬雙饑渴的眼睛瞬間完成自我感動式的掃碼認證。
這種廉價的文化符號狂歡,本質上是用文化快餐替代精神食糧的自我麻痹。就像用麻辣燙的濃烈湯底掩飾食材的貧瘠,這些網紅用夸張的視覺符號掩蓋著文化內涵的蒼白。
滑稽的是,這個自稱"文化大使"的跳梁小丑,連自己的文化身份都像變色龍般飄忽不定。中美混血還是美越混血?在流量密碼面前,血統不過是可隨意涂抹的戲劇油彩。
這種身份的可置換性恰恰暴露了其文化表演的本質,當他在羅馬街頭表演"中國自信"時,與拉斯維加斯賭場里扮成自由女神的雜耍藝人并無本質區別。更荒誕的是,這個連東北方言都說不利索的"文化代言人",竟能獲得近千萬粉絲的盲目擁躉,這本身就是對文化傳播生態的絕妙諷刺。
那些在直播間瘋狂刷禮物的"愛G粉",與其說是被文化魅力征服,不如說被他那張洋面孔征服,本質上還是奴才心態。
他們在現實中被房貸車貸壓彎的脊梁,在996中磨損的尊嚴,通過屏幕里這個金發碧眼的"中國代言人"獲得了虛幻的滿足。當李美越用蹩腳中文喊出"我愛中國"時,這些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靈魂,仿佛突然觸摸到了民族復興的榮光。這種扭曲的心理代償機制,和舊時代那些抽大煙的有什么區別?
更值得警惕的是背后的文化買辦產業鏈。從MCN機構到平臺算法,早已形成完整的洋網紅造神流水線。就像當年上海租界里的買辦商人,這些團隊深諳"出口轉內銷"的財富密碼。他們批量生產著會說"你好謝謝"的洋面孔,用濾鏡美顏技術打造文化傳教士的人設,最終將民族情感轉化為直播打賞的虛擬金幣。在這條產業鏈上,李美越不過是流水線上一個比較成功的文化贗品。
這種畸形的文化輸出模式,本質上源于根深蒂固的"他者凝視焦慮"。
當文化自信需要依賴洋面孔的認證,當民族符號的傳播必須借助異域街頭的走秀,這本身就是文化主體性喪失的明證。
那些追捧李美越的粉絲們,與百年前用傳教士望遠鏡看世界的愚民,在心理結構上竟有著驚人的相似,都渴望著通過他者的眼睛來確認自身的存在價值。
真正的文化輸出從來不是行為藝術式的街頭雜耍。敦煌壁畫歷經千年依然震撼世界,靠的是線條間流淌的文明氣韻;景德鎮瓷器征服歐亞大陸,憑的是胎釉里凝結的工匠精神。反觀李美越們的文化表演,就像用霓虹燈裝飾青銅器,用電子音效演繹古琴曲,看似熱鬧喧囂,實則是對文化精髓的粗暴解構。這種表演越是"走向世界",就越在加深世界的文化誤讀。
耐人尋味的是,在這場文化鬧劇中,最沉默的恰恰是真正的文化承載者。那些在故宮修文物的匠人,在鄉野傳承非遺的手藝人,在書院講學的學者,他們的存在反而成了流量世界的隱形人。當李美越們用東北大花布編織文化幻象時,云南的扎染匠人正在為生計發愁,蘇州的繡娘正在擔憂技藝失傳。這種荒誕的錯位,暴露出我們這個時代的文化價值評判體系已然病入膏肓。
當我們嘲笑韓國將端午祭申遺時,是否意識到李美越們的文化表演才是更危險的自我閹割?
那些被簡化為視覺符號的文化元素,就像被切碎重組的中式拼盤,看似琳瑯滿目,實則喪失了文明的內核。當外國游客真的以為東北大花布代表中國文化時,這何嘗不是新時代的"文化割地"?
結束這場鬧劇,需要回歸文化傳播的本質。真正的文化自信,內核是進步的文明的價值觀,而不是像李美越們那樣,把文化自信變成街頭叫賣的廉價香水,用刺鼻的香味掩蓋文化的體味。
在這個全民直播的時代,我們或許應該重讀費孝通的"文化自覺"理論。當每個普通人都能在煙火氣里感知文明傳承,在生活中體會到公平與尊嚴,那些文化小丑自然就失去了表演的舞臺。畢竟,真正的文化自信,從來不需要小丑式的夸張表演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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