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6月10日，孫婉在鏡湖醫(yī)院病逝，澳門著名企業(yè)家、慈善家何賢為其主持了追悼會，并介紹了孫婉生平。

孫婉享年83歲，死后先葬澳門，后遷香港，與丈夫戴恩賽葬在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北京方面支付了孫婉生前住院8年期間的所有醫(yī)療費用。

孫婉，1896年11月12日出生于檀香山，是孫中山與原配夫人盧慕貞所生次女，也是孫中山最小的女兒。

作為中國民主革命偉大先驅(qū)、國父，孫中山一生長達(dá)16年的生涯中都在海外流亡。

民國十三年（1924年）深秋，馮玉祥、段祺瑞、張作霖三大軍閥電邀孫中山北上共商國是。

58歲的孫中山慨然應(yīng)允，抱病北上，歷經(jīng)曲折，終抵北京。

結(jié)果就在次年三月，孫中山先生因膽管腺癌轉(zhuǎn)移至肝部，在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溘然長逝，享年59歲。

先生一生為國鞠躬盡瘁，死后贏得了舉國人民愛戴，但鮮為人知的是，他至死沒能等來小女兒孫婉的諒解。

孫婉與父親是同月同日出生，她降臨人世之際，父親正被清政府駐英國倫敦公館囚禁。

孫婉的整個童年，基本上都和母親住在伯父孫眉家中，12歲以前，她只見過父親兩面。

彼時的孫中山忙于國事，未能參與小女兒孫婉的成長。但這并不是孫婉不原諒父親孫中山的原因，真正的誘因在一個男人。

孫婉16歲時，孫中山被迫辭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一職，把權(quán)力交給袁世凱。

袁世凱為了收買人心，特批孫中山之子孫科以“勛人子弟”的身份官費赴美留學(xué)，而孫科在去美的同時，為妹妹孫婉爭取到了加州國立大學(xué)的入學(xué)資格。

而孫中山不放心小女兒，特讓同盟會元老黃興安排人照顧孫婉在美國的人身安全與起居。

黃興于是想到了當(dāng)時同盟會另一元老人物宋教仁的左右手王伯秋。

1913年，王伯秋以江蘇省官費赴美留學(xué)，攻讀哈佛大學(xué)政治系。

孫中山特意寫了一封信，托王伯秋到美國后對小女兒孫婉予以照顧。

結(jié)果令人沒想到的是，年齡相差12歲的孫婉與王伯秋，在美國相遇后相談甚歡，竟日久生情，私定終身，于1915年在美國結(jié)婚。

消息傳回國內(nèi)，孫中山十分生氣，堅決不同意，甚至直接拍電報給女兒，要求她速速退婚回國。

在此之前，孫中山對王伯秋頗為賞識，那為什么他對女兒和王伯秋的婚事會如此反對呢？

原來，王伯秋早在15歲時就已經(jīng)在老家與一個名叫李澄湘的女子結(jié)了婚。

堅決抵制一夫多妻的孫中山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給別人當(dāng)二房的事實，在給女兒的電報中還特意強調(diào)：

“新政與新婚必是有沖突的，尤其做小一事，婉兒應(yīng)該好好反省……益速速回國，把事情辦理妥當(dāng)。”

但這卻遭到了孫婉的排斥，在接受了西方新派思想的孫婉看來，王伯秋和老家女子的婚姻是舊社會父母包辦，兩個人都是犧牲品。如今父親不問三七二十一，一刀切地讓自己退婚，孫婉實難接受。

再加上從小父親忙于國事疏于陪伴，她只會覺得，父親“是屬于國家的卻不是屬于我的，甚至連我的婚姻也要橫加阻攔”，父女之間的隔閡由此產(chǎn)生。

孫婉和王伯秋婚后，先后生下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分別取名王蕙、王弘之。

盡管如此，兩人的婚姻還是不為雙方家庭所容，孫中山心中始終秉承“革舊式婚姻的命”的信條，而王家也不承認(rèn)孫婉的身份。

最后，王伯秋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了孫婉，獨留孫婉一人在上海

孫婉的初戀和婚姻經(jīng)此破滅，愈加無法理解父親。

1921年，孫婉遠(yuǎn)走澳門，回到母親盧慕貞身邊。所幸在這里，她又結(jié)識了畢業(yè)于美國哥倫比亞大學(xué)的哲學(xué)博士戴恩賽。

同年3月19日，孫婉與戴恩賽在澳門舉行結(jié)婚典禮，由哥哥孫科親自主持。

婚前，盧慕貞向女婿戴恩賽提出結(jié)婚后一定要長居澳門，戴恩賽滿口答應(yīng)，并在婚后履行了諾言。

而孫婉的這一段婚姻，同時還得到了父親孫中山和宋慶齡的支持和關(guān)愛。

宋慶齡特意致函孫婉，寄給她4000元禮金，并解釋道：“如你父親所說，這是你的‘嫁妝’。”

婚禮當(dāng)天，孫中山在廣州，通知了政府的一部分官員去吃飯，人到齊后，他即向大家宣布：

“這次請大家來吃個便飯，是因為我女兒孫婉和戴恩賽博士結(jié)婚，事先未有通知大家，以免贈送禮物。”

由此足見，孫中山對女兒的這一段婚姻是十分滿意的。不過父女之間的誤解和隔閡，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孫婉接受了父親的祝福，但還是將4000元禮金都退回到母親盧慕貞手中。

而盧慕貞也沒有為難強迫女兒，只耐心等女兒真正解開心結(jié)的那一天。

只是1924年11月，孫中山抱病北上，剛一抵達(dá)北京就一病不起。1925年2月，孫中山病危，草擬了遺書，見親屬同僚最后一面。

而孫婉還是不肯見父親最后一面，只她的丈夫戴恩賽去了。

臨終前，孫中山先生交代了一些事情，并吩咐宋慶齡把一張自己的照片當(dāng)作紀(jì)念，留給了不肯見自己最后一面的女兒孫婉。

宋慶齡遵其囑托，在照片的正面用中英雙語寫下：To Grace and EnSai. 送給孫婉和戴恩賽兩人。R.S.SUN.BeiPin March 1925.孫宋慶齡，北平，1925年3月。

不久，遠(yuǎn)在澳門的孫婉收到了丈夫戴恩賽的來信：

“1925年3月12日早上九時四十五分，父親離開人世間，當(dāng)這事發(fā)生時，我們在他的身旁，在這悲傷的時刻，父親走了。全國人民、我們的一家人就像失去了許多東西，為了父親的愿望，我們一定要盡力去完成。”

信中“父親的愿望”，應(yīng)是指的孫中山先生彌留之際嘴里依舊喃喃地“和平……奮斗……救中國”，而除此之外，孫中山先生最后的遺憾還應(yīng)該有著對女兒深深的愧疚。

而若他泉下有知，當(dāng)會欣慰，他臨終前留給女兒的那張照片，女兒孫婉保存了數(shù)十年。

晚年，孫婉歷經(jīng)兒子、丈夫去世，和女兒戴成功相依為命，生活艱難，窮途落魄。

為此，戴成功變賣戴公館房產(chǎn)，處理了父親留下的一批古董，但也只能勉強支撐，于是，她又寫信給廖承志舅父和時任國務(wù)院副總理鄧小平求助。

鄧小平得知情況后，當(dāng)即提出應(yīng)予以照顧，給予補貼。

后來，新華社澳門分社出資接濟(jì)了孫婉及其家人。1971年孫婉因骨折入院，北京方面又派出骨科名醫(yī)到澳門給她醫(yī)治。1979年孫婉病逝，北京方面支付了她住院8年期間的所有醫(yī)療費用。

而就在臨終之前，歷經(jīng)半生蹉跎艱辛的孫婉，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和思想的成熟，終于理解了父親的隱忍。

孫婉的干女兒司徒倩后來提及，干媽生前曾言：“哪有親爹不愛女兒的，只是他國事繁雜，哪里還顧得了家事。而作為男人，他的擔(dān)當(dāng)太多，根本沒有時間給我解釋，而當(dāng)時的我，也不屑于聽到他的任何解釋。當(dāng)我幡悟之時，一切已如黃花逝水。”

這也算得上是一場父女曠世恩怨之后的原諒和愧疚了。

素材來源：
[1]孫霄.孫中山次女晚年向鄧小平求助[J].農(nóng)家之友,2014,(05):40.
[2]孫霄.孫中山女兒孫婉的悲喜人生[J].世紀(jì),2010,(05):7-11.
[3]劉創(chuàng).孫中山至死等不來女兒的諒解[J].文史博覽,2015,(04):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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