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媽媽，院子里的杏花兒開了》
媽媽，枝頭的云朵又沉了，
您教我用衣角兜住春天的手勢，
在風里漸漸泛黃。
那些被您目光熨燙過的花瓣，
總在黃昏時分解開盤扣，
露出月牙白的襯里。
晾衣繩上的水珠還在練習墜落，
像您未講完的童話，
懸在故事的逗點處。
石階的凹痕里，
螞蟻們正搬運著光的碎屑——
那是您撒落的，
最細小的星辰。
樹影在粉墻上臨摹，
您彎腰時的弧度。
每一筆都在加深，
這個春天與那個春天之間，
無法熨平的褶皺。
媽媽，杏花懂得用飄零計數：
左邊第三根枝椏，
比去年多顫抖三次，
而您留下的那把小木凳，
始終保持著，
接住落花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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