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民國上色老照片靜靜陳列,宛如歲月的時光寶盒。原本泛黃、脆弱的老照片,經上色后,煥發出別樣生機。
這幀拍攝于1925至1929年間的天津張園內室合影,照片中,婉容(前排中坐)身著改良旗袍稱出末代皇后的雍容;文繡(后排右一)拘謹而立,緊扣的旗袍領口與疏離的姿態暗示著她在權力結構中的邊緣地位;后排左五的德國醫生Ruth Boss博士身著西式套裝,而溥儀的妹妹們(前排左二至左三、右二至右三)則以素色旗袍,展現出民國新女性的風貌。
張園原為清末湖北提督張彪的私宅,1925年被溥儀租為寓所。這座占地20畝的園林式建筑,是溥儀“小朝廷”的政治中心,園內設有網球場、臺球室、電影放映廳,甚至配備了當時罕見的抽水馬桶與暖氣設備。
據溥儀回憶,在天津期間他幾乎夜夜留宿婉容臥室,而文繡則被安排在西樓一層,甚至需通過太監傳遞日常需求。這種冷落引發文繡的強烈不滿,她在日記中寫道:“每日三餐,皇后有燕窩魚翅,我只有粗茶淡飯;皇后有新衣十件,我僅有舊衣兩件”。
這張充滿少女氣息的照片拍攝于1920年代初,地點為天津日租界的“靜園”(時稱“張園”),即溥儀與婉容寓居天津期間的居所。1924年溥儀被逐出紫禁城后,婉容隨其遷居天津,開始了長達七年的“寓公”生活。相較于紫禁城的森嚴禮教,天津的開放環境讓婉容得以接觸新式教育與西方文化,這幀照片正是她褪去皇后服飾、嘗試現代生活的珍貴記錄。
照片中婉容親昵倚靠的外籍女性,是她的英語教師伊莎貝·英格,一位來自蘇格蘭的傳教士之女。伊莎貝不僅教授婉容英語,還向她介紹西方文學、音樂與社交禮儀。婉容的英語水平頗高,能閱讀英文報紙并與外賓直接交流。
這種師生間的親密姿態,更是對封建宮廷“尊卑有序”禮教的直接突破。在紫禁城時,婉容身邊僅有宮女太監服侍,而在天津,她首次以平等身份與外籍女性交往,趴在老師肩頭的動作,既保留了少女的嬌憨,也暗合新式教育中“師生如友”的理念。
盡管照片洋溢著青春氣息,但婉容的“新女性”生活曇花一現。1932年隨溥儀赴東北后,她陷入偽滿政權的政治漩渦,最終因鴉片成癮與精神抑郁走向悲劇。這幀照片因此成為她人生中難得的明亮片段——當封建帝制的余暉與新文化的曙光短暫交匯,一個曾被歷史標簽化的女性,終于在鏡頭前展現了未經雕琢的本真模樣。
在民國時期的老照片里,有這樣一把大鋸,極為醒目。這大鋸體型碩大,操作起來頗為費力,需兩人默契配合,一人站在粗壯的巨木之上,俯身握緊鋸的前端;另一人立于巨木下方,穩穩撐住鋸的后端。只見他們一來一回,有節奏地一推一拉,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沉重的呼吸。
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這般勞作場景屢見不鮮。農忙閑暇時,村民們結伴上山,憑借這把大鋸,將粗壯的樹木放倒。有時,碰上家中那些枯朽無用的木頭,為了物盡其用,他們也會操起大鋸,把木頭鋸成小段,當作冬日里燒火做飯、取暖的柴薪 。
1930年代的大同城,鼓樓西街的青石板路上,蹲著個笑出梨渦的男孩。他面前擺著四五個豁口粗陶盆,這些成本低廉的商品,正是民國市井中最接地氣的“生存密碼”。
男孩身上的月白棉褂打著齊整的補丁,灰布襪子漿得筆挺,顯然出自母親的巧手,唯有腳上的青布鞋頭翹著半片皮,在閻錫山推行“保甲制度”的山西,街頭攤販需向商會繳納“攤位捐”,孩童擺攤雖可減免稅費,卻也意味著小小年紀便要承擔生計。
據1933年《大同市政公報》記載,城區12歲以下小販占比達17%,他們多售賣糖果、瓜子等低成本商品,日均收入約20枚銅元,勉強夠買兩升小米。
民國黃土漫卷的山西官道上,一位青布衫女子正騎著毛驢前行,腰間包袱隨著驢步輕晃。她身后十步開外,一名男子或疾或徐地跟著——是護送的丈夫,還是受雇的腳夫?據《清稗類鈔》記載,自清代延續至民國的「拐帶婦孺案」中,這類獨行或半獨行的女性正是主要目標,而山西官道上的「驢背騙局」尤為陰毒。
騙子集團往往以「女拐子」為先鋒,專挑騎驢回娘家的婦人下手。她們扮作同路的村婦,驅策健騾追上目標,笑盈盈搭話,言語間夾雜著本地口音,手中擺弄著紅頭繩或繡花帕,瞬間拉近彼此距離。待婦人放松警惕,她們便以「趕天黑前過河」為由,輕夾騾腹加速,坐騎習性相通,婦人的毛驢便不由自主地跟著狂奔。丈夫或腳夫見兩人相談甚歡,多以為是鄰村相識,便放緩腳步,殊不知這正是騙局的開端。
行至偏僻處,兩三名壯漢突然從高粱地跳出,以「抓逃婦」為名強拉硬拽。婦人驚聲呼救時,「同路大姐」立刻變了臉色,反誣其「偷了俺家銀鐲」,圍觀者(實為團伙成員)紛紛附和,混亂中婦人被拖入馬車。這便是江湖人稱的「頭打」——以輿論壓制擊潰反抗。若受害者掙扎,等待她的是「二打」:被囚禁于暗房,每日只給稀粥,直至體力不支;更有甚者被灌下啞藥,防止呼救。待氣息奄奄時,便被輾轉賣至陜西、蒙古等地,或入妓院,或為奴婢,此為「三打」,層層遞進的心理與肉體摧殘,讓受害者再難逃脫。
曾有聰慧女子被賣至大戶人家后,趁管家不備哭訴「被拐騙」,卻不想所謂「大戶」正是人販子的「窩點」。宅院上下早被買通,輕則遭一頓毒打,重則被割去舌頭。更殘酷的是,騙子會故意制造「求救機會」,誘使受害者向假善主求助,再以「瘋子」為由送入深山,徹底斷絕生路。這種「循環式陷阱」利用了受害者的求生本能,反而讓她們陷入更深的噩夢。
《清稗類鈔》雖記載清代案例,但據1928年《山西民政廳報告》,僅臨汾一縣,年均發生「婦人失蹤案」達76起,其中六成與「拐帶集團」相關,且半數受害者永無音訊。
這張攝于日占區新鄉的民國街頭理發攤照片,一張簡陋長板凳上,顧客竟愜意地半躺著任由剃頭匠擺弄。仔細瞧,長凳中段斜綁著一塊弧形木板,恰好形成舒適的倚靠角度,顧客腦袋下方還支著一根削得平整的木棍,權作臨時頭枕 —— 就靠這簡易的 "支架組合",硬邦邦的長凳竟變身成了 "躺椅"。
戰爭導致大量男性勞動力被征調,街頭理發攤成為后方重要服務行業。顧客每日需支付5-10偽聯銀券(約合當時2斤玉米面價格),剃頭匠月收入可達30-50元,高于普通工人。街頭人來人往,賣菜商販的竹筐、拉車車夫的汗巾在畫面里晃動,攤販多為老弱婦孺,黃包車夫則多為 15-25 歲男性。而剃頭匠身后的孩童與左上角男子手臂上,都戴著偽政權治安維持會成員作為身份識別的白箍。照片中剃頭攤的位置可能靠近兵營,服務于日軍及偽政權人員。
這是一張1914年上海錦江飯店創始人董竹君的老照片,只見她端坐石雕圓椅,黑紗提花衣褲襯得身姿纖細,翠玉耳環在鬢角輕晃,面容姣好卻凝著與年齡不符的堅毅。這是她人生第一張照片,當時的董竹君才14歲,但在長三堂子已生活了一年,
民國的青樓有嚴格的等級制度,最高級的叫“書寓”,姑娘需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接待文人政客,講究 “賣藝不賣身”(實際后期多有例外)。“長三堂子”是第二等,因初期出局(應召陪客)收費三元、往返共三元而得名,清倌人(未成年或未破身的姑娘)在此賣唱陪酒,不直接賣身,但需接受嚴格的才藝訓練(如戲曲、樂器),成年后可能被迫 “梳弄”(破身接客)或被贖身。
民國初年,照相技術尚未普及,青樓常為紅牌姑娘拍攝照片用于宣傳(如制成明信片、懸掛于妓院門口),董竹君的首次照相或為妓院包裝推廣之舉,也是她作為 “商品” 被物化的縮影。
1916年(16歲),董竹君結識革命黨人夏之時,在對方求婚時提出 “不做小老婆、送她讀書” 等條件,后自行贖身(未接受夏的錢財),與夏結婚并東渡日本留學,成為中國最早一批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之一。多數清倌人成年后難逃被迫接客的命運,少數如董竹君通過嫁入豪門、自我贖身或逃離妓院尋求生路,但成功案例極少。
原來,歷史從未真正褪色遠去,它只是靜靜等待,等待一雙雙溫柔而細膩的手,用色彩作為鑰匙,重新叩響時光的厚重門環,讓往昔歲月再次鮮活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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