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和一個做民宿的客戶剛開完視頻會,就在一個財經大V群里看到信息:“泡泡瑪特股價大漲,從9.8港元漲到超190港元……”
我起身泡了杯VC水,看著窗外有點刺眼的陽光,突然想起十年前在義烏小商品市場見過的場景:滿街的塑料玩具幾乎要論斤賣,老板娘扯著嗓子喊“十塊錢三件隨便挑”。
可誰能想到,十年后,同樣材質的PVC玩具小人,能裹著文化、情緒、社交的糖衣,成為收割全球的超級爆品?
01
2017年第一次拆泡泡瑪特盲盒時,我在北京望京798老廠房改造的辦公間里,做品牌創意咨詢。
那個時期甲方爸爸們張口閉口“消費升級”,但拆開粉色包裝的瞬間,我突然找回了小學時集水滸卡的快感——那是成年世界罕見的,純粹的、不帶功利的快樂。
后來在一個創業論壇見到王寧,他正被一群投資人圍著追問盈利模式。我聽見他說:“你們總問我怎么賺錢,不如問問年輕人為什么愿意買單。”
這句話很醒目,像一束靈光照進很多人心里。
我們這代人原來做品牌,習慣了用SWOT分析、波特五力模型,卻常常忘記商業最原始的沖動:讓人快樂,讓人上癮,讓人心甘情愿為故事買單。
十幾年后,凌晨三點的芝加哥密歇根大道上,數百人裹著毛毯排隊,只為搶購一只巴掌大的潮玩盲盒;法國盧浮宮旁的快閃店里,歐洲消費者舉著手機拍攝一只中國設計的機械風手辦;泰國公主的隨身包包上,掛著一只咧嘴笑的LABUBU精靈——這些看似魔幻的場景,都屬于一家中國公司:泡泡瑪特。
從北京中關村一家虧損的雜貨店,蛻變為市值超2500億港元的全球化品牌,泡泡瑪特的崛起不僅讓資本市場驚嘆,更讓無數中小企業主困惑:
同樣是做個小生意,這家賣玩具的同仁,憑什么能成為全球現象級品牌?
02
去年服務一個做娃娃和手辦的客戶,我和第三方調研公司團隊一起做潮玩賽道的研究。
我們把泡泡瑪特的產品進行了深度拆解,得到一些有意思的收獲。
我們知道了它的單個人偶BOM成本23.7元,終端價79元。
我們測算出隱藏款觸發概率1/144,但用戶平均購買7.2次才能集齊系列。
我們發現它的會員系統復購率非常高,比瑞幸咖啡高出近20個百分點。
我也親眼見到上海環球港門店的盛況——白領、學生、帶孩子的奶奶,所有人都在重復“付款-拆盒-尖叫或嘆氣”的神奇儀式。
那時我意識到,泡泡瑪特本質上是一家做現代人“精神療愈”的設計公司。
在經濟換擋期,年輕人用79元購買一次心跳加速,中年人用隱藏款證明自己還沒被生活打敗。
這就像日本經濟泡沫破裂后,任天堂的股價逆勢上漲。
越是迷茫的時代,越需要確定的小確幸。
大概是2016年,王寧在日本旅行時發現“扭蛋機”的魔力:消費者沉迷于未知的驚喜感。
他立刻將“盲盒”模式引入國內,結合自有IP Molly,推出“固定款+隱藏款”玩法。這一設計精準擊中了這個時代消費者的三大心理趨勢:
第一個趨勢是更有獵奇心,隱藏款概率僅1/144,這種對稀缺性的挖掘與期待,激發用戶更強烈的收集欲。
第二個趨勢是更依賴社交貨幣:不論是曬盲盒開箱,還是交換重復款,都成為年輕人社交剛需;
第三個趨勢是現代人情感投射的顯化:無表情的Molly讓用戶自由賦予角色故事,形成日常情感的自然流露與宣泄。
很多中小企業經常陷入“功能價值”內卷,而泡泡瑪特證明,情緒才是最高溢價。
03
上周和一個做二級市場的朋友約飯,他指著手機上的K線圖跟我說:“你看,泡泡瑪特每次股價跳漲,都不是因為營收的增長。”
2019年,他們推出“潮玩社區”葩趣,DAU破百萬,股價周漲幅12%;
2021年,與迪士尼達成全球IP合作,市值單日飆升9%;
2023年,海外DTC渠道占比突破35%,市盈率沖到86倍。
“資本市場買的不是玩具,是文化出海的想象力。”這位從廣告文案轉行金融的老男孩,抿了口威士忌,“就像當年騰訊靠QQ秀試水虛擬經濟,泡泡瑪特正在驗證中國軟實力的變現路徑。”
我突然想起王寧在2022年的年報里寫的話:“從中國潮玩到全球潮玩,不是翻譯,而是重新創作。”
后來在曼谷Siam Paragon看到LABUBU泰拳限定款時,我徹底懂了這句話。
這個香港設計師創造的精靈,穿著泰國傳統服飾,背后印著“薩瓦迪卡”字樣,售價折合人民幣128元,比國內貴60%,但排隊人群繞了商場兩圈。
泡泡瑪特的核心壁壘不是盲盒,而是IP孵化能力。
它像一家“潮流唱片公司”,全球簽約200+藝術家,將他們的創意轉化為商業IP。
以LABUBU為例,這個北歐小精靈由香港藝術家龍家升設計,在泰國被公主“帶貨”,在法國化身盧浮宮名畫主角,2024年上半年貢獻13.7%的營收,僅次于“元老”Molly。
這對資源有限的中小企業來說很有參考意義:IP不一定是大投入。
一家火鍋店可以打造“鍋底故事”,一家文具店可以設計“青春主題”。
關鍵在于,讓產品成為用戶表達自我的符號。
04
上周和杭州一個做家居服的朋友視頻連線,他苦惱于陷入價格戰:“同樣的珊瑚絨,別人賣79,我只能壓到69。”
我建議他到湖濱銀泰的泡泡瑪特門店,去看看標價1999元的Molly大久保聯名款。同時我告訴他這款產品是聚酯纖維做的,材質成本不超過200。
他當時瞪大眼睛:“這憑什么?”
但這只是表層的震撼,內在更有令人拍案叫絕的反常識邏輯。
比如,泡泡瑪特的秘密不止是超高的毛利率,還有極高的NPS(凈推薦值)。據說最高能達到68%,這絕對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
當用戶把拆盲盒視頻發到小紅書,當情侶用潮玩作為訂婚信物,產品早已脫離傳統的成本定價體系。
“試試給你的家居服加個故事?”我建議他,“比如‘離婚后給自己買的第一件睡衣’,‘考研上岸紀念款’。”
05
在首爾明洞的泡泡瑪特門店,我偶遇過一位韓國媽媽。
她買了整套“宮廷美食”系列,理由是:“讓孩子知道中國不只有熊貓,還有這么美的傳統文化。”
這場景讓我想起二十年前,索尼Walkman如何讓西方重新認識日本。
不是靠日本工匠引以為傲的技術參數,而是用產品去承載一種文化意象。
泡泡瑪特出海團隊的朋友透露過一組數據:
進入新市場前,他們必做300+份本土文化調研(從流行色到神話傳說);
海外藝術家分成比例高達15%(行業平均7%);
在倫敦沙夫茨伯里大道門店,每月舉辦創作者之夜。
這些笨功夫的結果是:2023年海外收入同比增167%,且客單價是國內的1.8倍。
2024年,泡泡瑪特與河南博物院合作推出《唐宮夜宴》聯名款,將傳統文化注入潮玩。
在泰國,LABUBU成為“旅游體驗官”,帶動當地文化輸出。
王寧說:“潮玩是連接全球文化的載體。”
這又一次證明,偉大的品牌,最終都在輸出價值觀。
06
寫這篇文章時,書架上擺著女兒收集的Dimoo太空系列。
記得有次她問我:“為什么宇航員Dimoo的氧氣罐是彩虹色的?”
我想起泡泡瑪特設計師的話:“因為在地球之外,想象力不需要符合物理定律。”
這一刻,我似乎理解了這個品牌的終極秘密:
在實用主義至上的商業世界,他們守護著成年人最后一點幼稚的權利。
就像喬布斯堅持把蘋果總部設計成太空船,就像蔦屋書店把賣書變成生活提案,所有偉大的商業,本質上都是對人性深刻洞察后的溫柔反抗。
回望泡泡瑪特的崛起,它的成功絕非偶然:
他們有對的情緒:讓產品成為用戶的情感寄托;
有對的IP:用符號連接全球文化;
還有對的節奏:長期主義打磨,全球化步步為營。
很多中小企業主和創業者經常問我:“我沒有資源,怎么做大?”
答案或許是:找到你的“情緒價值”,打造一個“小而美”的IP,然后像泡泡瑪特一樣,用十年時間把它變成世界的符號。
或許這就是商業最迷人的地方:當我們在討論泡泡瑪特時,本質上是在尋找,如何把生意做成一場心照不宣的陽謀——
讓消費者在付款時,覺得自己賺到了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全文完)
作者簡介:天真一笑,資深品牌營銷人,10萬+爆款文案創作導師。曾服務過50+世界500強企業的創意營銷,并幫助100+中小企業及創業者從0到1走上品牌軌道。尋找生意解藥,就問天真一笑。有問題咨詢作者,請后臺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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