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水晶吊燈在喬雅檸頭頂投下細碎光斑，她的指尖撫過梳妝臺上的珠寶盒。那枚三克拉的鉆戒在絲絨襯墊上閃著冷光，正是傅懷瑾上個月送她的 —— 當時他單膝跪地，說要把星辰都摘給她，可此刻她盯著戒圈內側刻的 "AL"，突然明白那不是 "雅檸" 的縮寫。
書房門縫漏出的月光勾出她顫抖的剪影。舊相冊的牛皮封皮已經磨損，翻開的瞬間，鋼琴前女孩的笑容刺痛她的眼。黎思穿著白色連衣裙，發間別著和她同款的雛菊發卡，照片背面的字跡帶著歲月的暈染："致愛麗絲，我的永恒。"
手術室的無影燈刺得人睜不開眼。喬雅檸數著頭頂儀器發出的滴答聲，感受著五個月大的胎兒最后一次胎動。冰涼的器械觸碰皮膚時，她咬住嘴唇，想起傅懷瑾曾說要給孩子取最動聽的名字。當護士捧著小小的襁褓問 "要不要看一眼"，她別過臉，眼淚砸在消毒布上，洇出深色的花。
電話撥到第二十三個時，背景音里的喧鬧幾乎要震破耳膜。"老傅現在眼里哪還有小嬌妻？" 男人的調笑混著冰塊撞擊杯壁的脆響，"黎思剛說想吃北海道的草莓，他連夜包機去摘呢！" 喬雅檸握著手機后退兩步，后腰撞上茶幾，離婚協議嘩啦啦散落在地。
玄關傳來熟悉的開門聲。傅懷瑾帶著雪松香水味走進來，領帶歪斜地掛在頸間，襯衫第二顆紐扣不翼而飛。"寶寶怎么還不睡？" 他彎腰想抱她，卻在看到滿地紙張時動作僵住。喬雅檸從身后拿出那本相冊，看著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原來我彈的《致愛麗絲》，一直都是別人的影子。"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伸手撫上他的臉，指尖擦過他眉骨處那顆和黎思照片里位置分毫不差的痣，"傅懷瑾，你說愛我時，有沒有一秒鐘把我當成過自己？"
冰箱冷光中，裝著小小襁褓的禮盒泛著慘白。喬雅檸輕輕觸碰那冰涼的小臉，終于落下淚來。門外傳來黎思撒嬌的語音："懷瑾，人家腳又疼了～" 傅懷瑾慌亂地掛斷，轉身時撞上她嘲諷的目光。
"簽了吧。" 離婚協議拍在茶幾上，喬雅檸看著他顫抖的手懸在半空，突然笑了。晨光刺破云層，她將裝著胎兒的禮盒推到他面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傅懷瑾，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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