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汪正丹
每逢佳節倍思親。今年是詩人嚴古津先生(1918~1975)仙逝50周年。一時之間,我心中的悲傷與不舍如潮水涌上心頭。
時光如梭,伯父雖已遠去,但他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
我父親汪海若和嚴古津伯父是摯友。他們是“無錫國學專修館”的同學,也是師承書畫名家胡汀鷺學習中國畫的師兄弟,父親和伯父友情深厚。
父親會經常請嚴古津伯父來我家作客,還會親自下廚做幾樣小菜,請嚴古津伯父一起吃飯。我至今還記得嚴古津伯父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的樣子。他身材瘦長,帶一副黑框眼鏡,穿一身中山裝,腰佩玉珮,手持一根拐杖,人雖瘦弱,卻給人一種神采奕奕的感覺。
伯父古津先生曾送給我一幅名人字畫。我到蘇北插隊第一年,過年前回無錫。那時我已經師承覺遲老師學畫,回來時帶了一些我在蘇北的習作。第二天,父親陪我去看望嚴伯父,順便帶了幾幅我的畫請他指教。伯父看后非常高興,對我的畫大加贊賞。他從書桌上拿了一幅扇面送給我,說:“這是我的好朋友上海同濟大學的教授陳從周的畫,今天送給你,希望你勤奮學畫早日成材。”
這幅扇面正面畫的是園林,背面是書法,畫和書法都非常精彩。我至今還記得畫面題款上有8個字“直中寓曲,密里藏疏。”
由于我來回于無錫蘇北保管不便,這幅扇面交由父親收藏。可惜父親突然去世,這幅扇面再也沒有找到。
嚴古津伯父給我改詩。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父親帶我到黃山寫生。臨行前,父親交待我到黃山后,要完成一幅寫生畫初稿,還要學寫一首古詩。我至今還記得那首詩是這樣寫的:“萬壑千峰立,樹梢百泉飛,白云深深處,松松石石奇。”
回到無錫第二天,父親帶我去拜訪嚴古津伯父,并請他改詩。嚴古津伯父看了我的詩笑呵呵地說:“不錯,不錯。”之后他用古調把詩吟唱了幾遍,沉思良久,低頭自語:“如果把白云深深處改成白云深處望如何?”父親聽后連連擊掌說:“好,好,這樣畫面中有人了,詩有了動感。”
他還請教授指導我學畫。我記得那是1973年夏天,我因病在無錫辦病退,同時學習中國畫。當時,我住在胡橋街的外婆家,小閣樓就是我的畫室。
那天上午,我正在閣樓上作畫,聽到“吱吱”的樓梯響,不一會兒嚴古津伯父帶著他的朋友到了閣樓上。嚴古津伯父介紹說:“他是南藝美術系的宋教授,正好到無錫辦事,我特地請他來看看你的畫。”
我喜出望外,趕緊把我臨摹的《圣教序》書法和清代“四王”的冊頁畫習作呈上。宋教授看后,給了較好的評價。而后,他從中國畫的“六法”講起,耐心細致地談學習中國畫的技法,將近中午時,他們才離開。臨行前,嚴古津伯父一再交待我:“要謹記宋教授的話,細細領會,學以致用。”我至今還記得嚴古津伯父循循善誘的教誨。
冥冥之中或許有不祥的預感。那一天,也就是伯父嚴古津先生去世那天,我應約帶著我臨摹的書法和國畫作品到嚴古津伯父家中,請他指教。
他家在后西溪,當我走到離他家不遠的“鴻運飯店”門口時,感覺到一陣胸悶,而且悶得非常厲害,喘不過氣,我不得不坐在飯店大堂的椅子上歇了一會。平靜了些,再慢慢地去嚴古津伯父家。就在那天,嚴伯父古津先生離開了我們。
在伯父嚴古津先生仙逝50周年之際,我深切地緬懷他。他著有《滄浪生詩篇》,詩作風格多樣,具有深厚的文學功底和細膩的情感。他在學術上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峰,令后輩敬仰。先生千古,風范長存。
作者簡介
汪正丹,市級機關退休干部,本市文化名人汪海若之子。先后在報刊發表過《相遇大師》《普者黑——多彩的記憶》《風的小屋》《憶父親汪海若》《三峽情話》《父親交友趣事》等多篇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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