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懋卿巡鹽歸來,送給首輔嚴嵩一個昆曲班子,據說花了20萬兩銀子。
這個戲班子之前,在江南織造局給西洋商人賣絲綢時,曾經出現過。
估計是沈一石送給江南織造局了,浙江出事后,這個戲班子也不知道怎么,流落到鄢懋卿這里。
可見大明朝只是國家窮,當官可是一點不窮,一個戲班子花了20萬兩。
嚴嵩聽了一個晚上的戲,散了之后,不久宮里召見。
嚴嵩和徐階都來了,嘉靖對巡鹽和齊大柱的兩件事,都表了態,安撫了嚴嵩,但是嚴閣老內心還是不安。
回到家上床睡覺前,對管家說,讓戲班子都起來,拿著他的帖子,用轎車送去徐閣老府上。
轉手將戲班子送給了自己對手了,這是為什么?
前情回顧嘉靖的決策
鄢懋卿巡鹽歸來,嚴黨核心成員,都在嚴府,陪著嚴嵩聽昆曲。
而宮里,嘉靖的12人會計團隊迅速地計算賬目,自己算一遍他才放心,在錢上,嘉靖不相信任何人。
鄢懋卿是報過明細賬的,宮里訓練有素的太監,算好后將賬目以及鑰匙交給呂公公。
嘉靖問呂芳去年、前年鹽稅收了多少?
呂芳如實回答了,嘉靖問呂芳的真實看法。
這個問題很難答,呂芳這時還猜不透,嘉靖是要倒嚴還是保嚴。
嘉靖此時臉色不好,他對呂芳說,你也沒有真心了。
話到了這個份上,呂芳只能直言。
大明成祖爺、太祖爺時期可以收1000萬的鹽稅,但去年只收了100多萬兩,今年鄢懋卿卻一下收了300多萬兩。
究其原因,鹽稅衙門的人是嚴黨的人,只有嚴黨骨干鄢懋卿去巡鹽才能拿出來。說白了,什么國庫空虛,在鹽稅衙門眼里都不是事。
鄢懋卿是嚴黨的人,下面人如果不把嚴黨核心人物伺候好,自己的位置怕是坐不住了。
之后呂芳又稟告了嘉靖一件事,朱七一路跟蹤鄢懋卿。
在銀子押回京之前,還有三條船,一條去了分宜嚴家,一條去了豐城鄢懋卿家,還有一條船,在一個月前裝作商船回了京。
并且南直隸也匯報,這次巡鹽鄢懋卿收了500多萬兩,至少私自隱瞞了200多萬兩。
嘉靖終于繃不住了,怒極之下,大喊朕的錢,他們拿兩百萬,朕拿一百萬,還要感謝他們。
嘉靖說出了自己的決策,決定收網。
但是為了避免嚴黨轉移贓款,嘉靖決定先放松他們的警惕,抄家的時間定在了年后。
齊大柱一個小民,嘉靖并沒有放在心上。
嘉靖的一場戲,關懷老臣
深夜嚴嵩和徐階來見嘉靖,道長出人意料地請兩位老臣坐的是燒檀香木的墩子上,沒有煙火氣,又暖和,
對大臣來說,這是一種榮寵。
接下來,嘉靖開始了表演。
先問徐階,是否收到巡鹽的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徐階說收到了入庫,不然今年不知怎么過。
之后嘉靖話鋒一轉,說起清流的趙貞吉管理的織造局,五十萬匹絲綢到現在,還沒才織出一半。
然后嘉靖又說起,江南織造局還掛在五位徽商名下,還是胡宗憲的本家。
嘉靖在這里提這個事情,是為了給嚴嵩吃個定心丸,他還要用胡宗憲。
既然要用胡宗憲,那就不會倒嚴。
然后問起胡宗憲養病的情況,嚴嵩年紀大了,反應慢了。
反應過來才回答,說胡宗憲告病前寫了一個奏疏,并沒有寫信給他。
只是聽說,他積勞成疾需要休養一年半載。
嘉靖這么問,實際上給嚴嵩傳遞的信息是:胡宗憲對我還有價值,嚴黨對我還有價值,我會繼續用嚴黨。
表揚了鄢懋卿、打壓了清流黨、表示要重要胡宗憲以后,嘉靖又把海瑞的事情翻了出來。
嘉靖問徐階,你知道海瑞,要去嚴嵩老家當父母官的事情嗎?
徐階不知道,看來趙貞吉并沒有匯報。
嚴嵩心中也是一驚,分宜是他老家,讓海瑞這樣的利劍去當他家的父母官,他老家的事情很難不會牽扯到他。
面子上,嚴嵩表示都聽從嘉靖的決策。
之后嘉靖讓朱七進來回話,詢問齊大柱通倭的事情。
朱七回話,海瑞查明齊大柱沒有通倭。
嚴嵩、徐階、嘉靖三人心知肚明,齊大柱的事情,是嚴嵩在找補輸局。
此時,嘉靖把這件事情又翻出來,自然也是為了安嚴嵩的心。
嚴嵩也很懂見好就收,只把事情牽扯到齊大柱,連海瑞都沒有牽連。
身在戲中,嚴嵩和徐階皆不自知。
徐階以為又一次敗了,頹然垂首;嚴嵩對自己的勝利卻隱隱不安,可他卻不知道不安來自何處。
試探與防御:權力的"投名狀"游戲
嚴嵩視角:
從宮里回來,嚴嵩還是感到不安,幾十年的首輔生涯,讓他格外敏感。
嚴嵩隱約感覺到,這種不安來自于巡鹽。
可他想來想去,巡鹽唯一沒有主動告知嘉靖的,就只有這個戲班子,雖然沒什么大礙,可究竟不妥。
符合嚴嵩一貫的做法,不欺瞞嘉靖。
雖然嚴黨在朝堂看上去贏了,可畢竟削了清流徐階的面子。
老謀深算的嚴嵩,并不是太想得罪裕王派,送戲班子這種禮物也算變相示好,也沒有好到讓嘉靖生疑。
二十年首輔生涯,嚴嵩太清楚官場規則:清流與貪腐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利益交換的灰色地帶。
徐階在嚴黨陰影下蟄伏多年,表面恭順卻從未真正低頭。
嚴嵩需要確認,清流領袖究竟是鐵板一塊的圣人,還是披著道德外衣的野心家?若徐階收下戲班,等于默認接受嚴黨資源;若拒絕,則證明此人難以馴服,需早做防范。
徐階視角:
劇中沒有展示徐階收下戲班的情節,但可以想象,面對這份燙手山芋,徐階的指尖甚至沒沾到禮單的邊角。
他太熟悉嚴嵩的套路,二十年前夏言倒臺前夕,嚴嵩也曾去夏府帶著兒子,磕頭請求夏言放過他們。
夏言一念之差,最后反被嚴嵩設計了。
但徐階比夏言,更懂嘉靖朝的生存法則。
徐階不會公開博了嚴閣老的面子,畢竟大家都要講一個體面。
也是嚴黨試探他的一個投名狀,徐閣老收下自然想好了對策。
權力暗語:
在嘉靖朝的潛規則里,20萬兩不是數字,而是政治地位的標價。
嚴嵩用戲班丈量徐階的野心,嘉靖只是在一邊,默許了新舊首輔的博弈游戲。
這場饋贈的本質,不過是困獸猶斗的老權臣,與虎謀皮的新首輔,在注定崩塌的王朝戲臺上,合演的一出荒誕折子戲。
不得不說嚴嵩的政治觸覺很靈敏,在他這個歲數,懂得打一巴掌揉三揉的道理,在嘉靖面前,清流吃了虧,他暗地補償一下,也算給徐閣老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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