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士之立世，貴在守志而通變。滬上陳氏女如月者，年廿四，少通經算，長慕岐黃，棄金帛而執仁術，舍顯途而赴艱程。其行也，破世之窠臼；其志也，追古之圣醫。今述其跡，仿太史公筆法，以彰勇毅，以勵來者。

陳氏如月，滬上人也。父業商而慕文，母執教而尚德。幼承庭訓，敏慧過人。

總角之年，解九章之術如反掌；及笄之時，論寰宇之變若觀火，師長皆奇之，謂：“此女若鳳雛，必振羽于青云。”

乙未歲，初試春闈，以魁首入北京大學光華堂，習金谷之術，時人羨曰：“得入此門，富貴可期！”然如月獨思：“珠玉滿堂，豈若活人百萬？”

初入燕園，習經管之術，雖績冠同儕，然終覺悵然。嘗夜讀《大醫精誠》，掩卷長嘆：“貨殖之利，不過錙銖；醫者之功，可拯黎庶！”適逢庚子疫起，見白衣逆行，慨然曰：“大丈夫當如是！”遂立志學醫。

癸卯歲，聞協和有“四載通文，四載習醫”之制，奮而請試。晝修《解剖》《藥理》，夜撰策論，兼助李沉簡教授研生命之奧，然試者如云，終未得錄，同窗慰之，如月笑曰：“昔張仲景三試方為良醫，吾何懼哉？”

既知常途難通，遂決意再戰春闈。或諷曰：“北大之榮，棄若敝履，豈非愚乎？”對曰：“寧為杏林卒，不作金谷囚！”

癸卯秋，辭京返滬，復入母校實驗學堂。時教材更易，新課標繁，校長徐紅親率名師，為其梳理經緯，晝夜不輟。

晝習《生物》，夜誦《化學》，猶覺不足，更赴仁濟醫院觀急診之實，見醫者救危于頃刻，愈堅其志。嘗記重癥室事曰：“血污滿榻而不避，呻吟盈耳而不怯，此真大勇也！”

甲辰夏，復持準考證入闈。場外，昔時師長列隊相送，徐紅執其手曰：“但盡人事，莫問前程。”如月昂然入場，筆走龍蛇。或問：“年長六載，可懼少俊？”答曰：“姜尚八十方遇文王，今之競者，豈獨青春？”

及面試交大醫學院，諸考官奇其經歷。有師問：“八載寒窗，又加規培，紅顏易老，可悔乎？”對曰：“神農嘗百草而歿，思邈著千金而盲，彼皆不悔，吾何懼耶？” 復引馬克思言：“擇業者，當察其難而愛愈深。”滿座動容，遂擢為魁。

既入交醫，立誓曰：“必精《內》《難》，通西術，成蒼生大醫。”嘗謂同窗：“急診重癥者，醫道之刃鋒也。吾愿為刃上鋼，雖折無悔！”

乙巳春，有少年問途，如月贈言：“昔人謂‘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今當曰‘既慕良醫，何懼路歧’！”聞者皆振奮，滬上遂有“陳門立雪”之典。

妮妮曰：觀如月之行，有四德可彰：

一曰破繭之勇——棄金谷如敝屣，較范蠡散財更顯決絕；

二曰守志之堅——六載不改初衷，較蘇武持節猶多執著；

三曰踐言之誠——引馬克思而不泥，較董子崇儒更兼通達；

四曰仁心之厚——擇急診而輕生死，較思邈濟世未遑多讓。

昔扁鵲飲上池水而洞見五臟，今如月飲黃浦江而胸懷萬民。醫道之興，正在此類。后世學子，當知其志非止醫人，實欲醫國也！

贊曰：

燕園才女，

棄金從醫。

六載不改，

矢志如鐵。

剖肝為燭，

照破迷途。

杏林有此，

國運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