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一假期中,一輛特殊的“集裝箱卡車”停在蘇州河畔,這是“2025上?!れo安戲劇節”的移動集裝箱劇場,在綜合商業體和公共空間,為往來的市民和游客創造包括互動影像、肢體工作坊、聲音裝置在內的多樣化和沉浸式戲劇體驗。
在黃浦江畔的上海兒童藝術劇場,給孩子的舞臺從劇場內延伸到濱江,在五一當天開幕的全新親子藝術季讓臺上臺下、劇場內外成為不打烊的藝術游園會,傳統演藝空間轉向打破圍墻的開放式公共文化服務的樂園。
在東北角的控江社區,Young劇場今年第二輪的劇場開放日是熱鬧的“鄰里大舞臺”,劇場“沒戲”的周末,春日陽光像聚光燈照亮了從7歲到70歲的居民們,老的小的在劇場廣場上使出吹拉彈唱的十八般才藝。街道負責人給劇場經理發了這樣的消息:“能讓社區里各種各樣的人們參與進來,煙火氣相遇文藝范,藝術創造了凝聚居民的氛圍?!?br/>
在當下的上海,“全城有戲”不僅意味著劇院密布城角落,優質演藝資源讓觀眾忙于樂于趕場?!拔枧_”突破了劇場空間和演出時間的限制,蔓延到商業場所、游樂場、甚至街道和家門口,社會大美育環境下的文商旅聯動,正在讓藝術成為普通人的全新社交方式,也是當代人的特殊能量補給站。劇場成“聚場”,讓沉浸于數字社交的人們在線下重建社交網絡。
吃飯是戲,玩也是戲
“醋浸鮐魚,魚籽蟹肉稻荷豆,紅豆羊羹?!边@是餐廳,還是劇場?這是吃飯,還是看戲?這是靜安戲劇節移動集裝箱劇場里的沉浸式餐桌互動劇目《五郎的手記》。在45分鐘的時間里,參與的觀眾戴上耳機吃飯,這三道菜是“孤獨美食家”五郎親自挑選的,每道菜附有一段錄音和一組卡片,一道菜是一次關于味覺的選擇,對食物的選擇和吃飯的過程構成一段和記憶有關的解謎之旅。移動集裝箱既是餐廳也是劇場,這個特殊的節目并不是讓參與者觀看五郎表演,也不是讓觀眾現場觀看彼此表演吃飯,而是在“專心吃飯”時,從五郎的“味覺手記”里發掘出屬于各自的食物記憶。
移動集裝箱突破了傳統劇場的形態,也讓新形態的“戲”和觀演關系實現跨空間的流動。除了“吃飯/看戲/參演”三合一的《五郎的日記》,靜安戲劇節同時在移動集裝箱劇場推出臺詞工坊、喜劇工坊、打擊樂工坊、肢體工坊等,在這些從廣場到商場自由流動的特殊劇場里,參與者不是“觀眾席”的被動觀看者,而是松弛地參與到即興的表演體驗中,短暫地和陌生人建立臨時的社群。
兒童藝術劇場同樣嘗試著把給孩子的戲引入商業綜合體,讓優質演藝內容“流動”起來。這“流動”不僅意味著營造更立體的文化消費,也讓孩子們的藝術體驗從限定演出場所和時間的“有限觀演”擴展到日常可及。在演出劇目之外,劇院利用互動裝置把環劇場的公共空間布置成“科技+藝術”主題的主題樂園,踐行“不止是劇場”的觀念,演藝空間轉型為開放式藝術體驗場所,給孩子們提供了有特色、有溫度的公共文化服務。
聚光燈照亮菜籃子,劇場重建線下鄰里社區
移動集裝箱劇場帶來“流動的演藝空間”,兒童藝術劇場盤活“流動的演藝內容”,Young劇場創造了另一種“人群的流動”,通過每個月末舉辦的“劇場開放日”,讓社區里的老老少少從生活流動到舞臺,變身“表演的主人翁”。
2024年一整年,Young劇場做了總共四場劇場開放活動,而今年演出季的前兩個月,劇場開放活動已經辦了兩場。為了提升劇場的公共服務,Young從這個春夏演出季起,“開放劇場”的藝術教育活動固定在每個月的最后一個周末。并且,為了推行“人人可藝術”的理念,劇場開放日的活動設置真切地從藝術院團和藝術家主導,轉向社區居民“反客為主”。
去年三月,劇場做第一場昆曲文化主題的開放活動時,推出特色節目“晨間練功房”。當時,報名參與的周邊居民還是以觀眾身份到劇場,旁觀年輕的昆曲演員們“練早課”。當然,戲曲演員的練功和吊嗓也的確不是零基礎的普通人能輕易模仿的。一年后,劇場開放活動再開“晨間練功房”,報名參與者不再是看熱鬧的旁觀者。香港MW舞蹈團的青年編舞毛維帶領30多個零基礎的舞蹈素人開啟一場“春日舞蹈派對”,在年輕舞蹈家的啟發下,社區居民們發現自己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身體所能做出的日常動作,以及這些看似普通的動作在一系列排列組合之后,也形成了人與人交流的“舞蹈”,跳舞不存在高不可及的門檻,普通人隨時隨地能參與成為“現代舞”的表達者和表演者。
在五一假期前的那個劇場開放日,劇場當天沒有演出,大劇場落了大幕,關了場燈,而陽光普照的劇院廣場成了一大片熱鬧的“社區大舞臺”。從清晨到黃昏,先后有130多個當地社區居民表演了30多個節目。在市民夜校里學民族舞、學戲曲、學樂器的阿姨姆媽們,找到了施展才藝的舞臺,“阿慶嫂”們方唱罷,熱情的新疆舞又跳了起來。8歲的妹妹彈琵琶,80歲的阿婆彈古箏,起初,街道工作人員擔心會冷場,結果一天下來,節目一個接一個沒停過。觀眾席里的一位阿婆說:“看到這么多隔壁鄰屬多才多藝,我覺得很自豪?!苯值拦ぷ魅藛T則感嘆,聚光燈照亮菜籃子,柴米油鹽一樣沉淀為文化養分,劇場為平凡生活搭臺,激活了社區的生命力。
讓“劇場不止是劇場”,不僅不斷突破表演空間、表演內容和表演者的邊界,劇場也成就了上海城市文化里特殊的“趕集”新民俗。在Young劇場一月一次的開放日,周邊居民們了解到“戲”不僅是看的,戲劇也是當代的心理療愈方式,人們隨同藝術療愈師繪畫自己的“人體情緒地圖”,或者和戲劇療愈師一起通過角色扮演探討“我該怎樣克服自我貶低”……劇場同時是創意市集,是露天的展廳,甚至是“一站式便民服務”的現場,正如楊浦一位社工參與Young劇場開放活動后總結:文藝氣息濃郁的劇場承載起菜籃子的煙火溫度,用文化黏性重構線下的社區鄰里網絡,這是“人民城市”的藝術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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