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集前言:我的祖父晉佩章先生并非工藝美術科班出身,但是他對傳統藝術有著獨到的見解,他尊重傳統,并發揚傳統,深得傳統藝術的精髓。在結合工藝和自身的文化底蘊的基礎上,創作了大量形制規整嚴謹,雅致內蘊而不跳脫的鈞瓷作品,欣賞他的作品,就像讀古風詩篇一般,格調高貴,氣韻萬千。從中既能領略古代匠人的智慧,也能體味現代大家的神韻?,F有“劉山十八式”傳世,筆者身為晉佩章先生后人,據多年研究心得,為您一一解讀。
正文:
劉山十八式之方瓶
劉山十八式之小方瓶
四方瓶是劉山十八式之一,其全名應為“四方連座瓶”,下文簡稱方瓶,其規格高約36.5公分,長寬均為13.5公分左右,該作氣韻沉靜簡暢,規制古樸典雅,歷來方器罕有大器,難得此瓶過尺,為藏家所鐘愛。
而小方瓶規格高約28公分,長寬均為9公分左右,與方瓶相比略顯清減,顯得瓶頸頎長,更具文房賞玩器物的韻味。另一處不同則是瓶座的差異,方瓶的基座上下寬度一致,與須彌座的型制更近,而小方瓶的基座上沿內收,此型制與寶塔基座相類。
這兩件其主體造型輪廓(箍口長頸,溜腹內收)是比較接膽瓶的,也就是前篇《鳳耳琵琶瓶》提到的“玉壺春-膽瓶”系,其造型直接藍本應為南宋官瓷造型,為宋元連座瓶雙耳膽瓶與四方型制的結合。在造型和制作時,更多的是注重通過體、面、線的塑造,傳達濃厚的人文氣息,并順應鈞窯的工藝要求,拋棄了耳飾、紋飾,以型之真,賦窯變之異彩,為范之慎,彰文脈之匠心。
現代鈞窯的泥料以禹州境內的礦脈為主,其成分中雜質多,直接采用帶來如不穩定,易瑕疵,成本難控等問題。晉佩章先生基于對泥釉料的認識,放棄了覆碗結構與瓶體粘接的舊辦法。改用底座與瓶身一體的方法——可稱之為“假座法”,避免了工藝繁瑣、易出瑕疵的問題。有詩贊曰:
伏牛胎土嵩陽釉,歷練淘籮鑲作鈞。
瓷苑素來方器貴,師崇古韻又翻新。
·End·
龍磁齋札記:
方器早期見于青銅,青銅方器便于模范鑄造,如碩大的“司(后)母戊”方鼎,規整的“杜嶺方鼎”皆是其代表。四方瓶的型制可追溯到戰漢青銅、陶漆器的鈁,即方壺。高溫燒制方形陶瓷器的難度較大,用:“十圓抵一方”就可見一斑。除了四方、六方、八方之類的等邊方器,亦有長寬不同的長方器物,這些在傳統工藝中統稱“鑲器”,顧名思義,就是把泥片的邊緣鑲合成型,這對陶瓷材料和手工技藝都是極大的考驗。而陶瓷中成熟的方器,較早見于唐宋時期,如唐代的絞胎方枕,宋代的鈞窯四、六方花盆等。在清代康熙年,才由景德鎮窯燒制出50公分以上的方身圓口的瓷器。即便是當代的工藝技術,仍不能避免高溫下變形的風險,大型方器仍是能工巧匠展示絕活的挑戰項目。
連座瓶是宋代出現,元代流行,常見于鈞、龍泉等窯口,受其影響明中葉之前亦不少見,通常為兩瓶一爐配置,作為“三供”使用(有時爐亦連座)。最早的連座型制,見于青銅簋,一般是圓簋方座。而宋元陶瓷的創新是將陳設器皿的木座與瓶連接,或“尊”類型制的“外撇的底足部分”單獨列為設計對象,通常采用覆爐型制(倒香爐型),賦予裝飾元素,既能拔高器皿的高度,呈現不一樣的視角;又能符合禮制用品的要求,使之與應用場景的要求相協調,實現使用目的。這樣的瓶式除了作為供奉器物,也見于明清文人的交流活動,清中后期同樣作為正堂高條案“鐘聲瓶鏡”的陳列元素之一。
圖引:
↑西周 竊曲紋龍耳方座青銅簋 高26.4cm 巴黎市賽努奇亞洲藝術博物館藏品
↑漢 鋪耳銅鈁(方壺)39×27.6 cm 波士頓美術館藏品
↑唐 絞胎方枕 5.5×12×9.1 cm 波士頓美術館藏品
↑宋 饕餮紋扉棱方尊 23×13×13cm 銘文“春禾堂作” 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藏品
↑金-元 鈞窯 天藍葡萄紫釉長方花盆 H14.8CM 銘文:十 建福宮凝暉堂用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
↑南宋 龍泉鱔黃釉雙耳六方瓶 23.9×13.1 cm 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藏品
↑宋 官窯 粉青雙耳方瓶 高26.2cm 口4.6*4.6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
↑元-明 青釉印花四方玉壺春 22.9×10.7 cm 波士頓美術館藏品
↑清石灣(宜興?)仿鈞青釉三犧尊 高20.5 口徑12.5cm 臺北故宮博物院藏品(此物曾被列為宋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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