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FDA宣布任命維奈·普拉薩德(Vinay Prasad)擔任生物制品審評與研究中心(CBER)主任,負責對疫苗和生物制劑(包括細胞和基因療法)的監管。
維奈·普拉薩德可謂來者不善,他曾經多次批評FDA的疫苗政策,并反對加速批準抗癌藥物,對基因療法的獲批持懷疑態度。
在市場看來,普拉薩德的上任“為FDA帶來又一輪不確定性”,美股生物科技板塊應聲下跌,標普生物科技指數(XBI)下跌6.63%,納斯達克生物技術指數(NBI)下跌6.04%,禮來、默沙東、輝瑞等跨國藥企下跌4-6%不等。
據悉,CBER主要負責生物制劑的監管,CBER主任被認為是FDA內部對醫藥領域影響最大的幾個關鍵職位之一。
今年3月,前CBER主任彼得·馬克斯(Peter Marks)突然宣布辭職,大罵新任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小肯尼迪“根本不想追求真相與透明,只想讓監管部門淪為偽科學傳聲筒……是對國家公共衛生安全的重大威脅!”
公開信息顯示,小肯尼迪上臺以來,針對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HHS)、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美國食品藥品管理局(FDA)等多個重要機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包括大規模裁員和替換關鍵職位人選,引發主流學術界和制藥業擔憂與聲討。
種種現象表明,美國醫藥創新正在面臨越來越多來自行政層面的風險,最終損害的是美國及全球患者的健康福祉。
多重身份:醫生、教授和網紅
維奈·普拉薩德在俄亥俄州克利夫蘭的一個郊區長大,他的父母是來自印度的移民。
2005年,他以最優等的成績畢業于密歇根州立大學,獲得了哲學和生理學雙學位,并代表哲學系發表了畢業演講。
2009年,普拉薩德在芝加哥大學獲得了醫學學位,并于2012年在西北大學完成了內科住院醫師實習,期間他獲得了最佳住院醫師教師獎。
2014年,普拉薩德從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獲得了公共衛生碩士學位,并在2015年在國家癌癥研究所(NCI)和國家心肺血液研究所(NHLBI)分別完成腫瘤學研究員和血液學研究員的工作。
隨后,他擔任俄勒岡健康與科學大學(OHSU)的助理教授,隨后晉升為副教授,期間榮獲四項教學獎。
2020年,普拉薩德加入加利福尼亞大學舊金山分校(UCSF),成為流行病學和生物統計學系的血液腫瘤學全職教授。與此同時,他還在舊金山總醫院擔任執業血液腫瘤學家。
他的研究主要關注醫學證據的質量、癌癥藥物的開發、臨床試驗的設計以及醫療保健政策,成果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美國醫學會雜志》、《自然》等眾多知名期刊。
他在2015年出版的《終結醫療逆轉:改善結果,拯救生命》揭示了醫學實踐中廣泛存在的"醫療逆轉"現象——即許多已被廣泛采用的標準療法,經嚴格驗證后被發現無效甚至有害,該書不僅剖析了這一問題的根源,更提出了改善醫療決策的解決方案。
他的另一本著作《惡性:糟糕的政策和糟糕的證據如何損害癌癥患者》則進一步將視角聚焦于腫瘤學領域,深入探討了癌癥藥物審批體系中的監管缺陷、臨床試驗設計的局限性,以及行業利益驅動下,大量療效存疑的抗癌療法如何通過不當營銷和認知偏差進入臨床。
醫生和教授的光環之外,普拉薩德還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網紅”,他經常在主流媒體上發聲,并擁有針對不同受眾群體的多個平臺。
普拉薩德為《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等媒體撰寫了超過100篇評論文章,主要圍繞醫學證據、臨床決策、健康政策和癌癥藥物定價等話題。
作為知名腫瘤學播客《Plenary Session》和綜合醫學播客《The VPZD Show》的主持人,他為醫療人士提供行業洞見。
普拉薩德運營著多個博客專欄,而他的YouTube頻道也已積累19.7萬訂閱用戶,定期輸出涵蓋臨床醫學、健康政策等多元主題的內容。
此外,作為社交媒體領域的意見領袖,他在X平臺擁有31.1萬關注者,持續參與醫學相關議題的公共討論。
FDA批評者上臺,藥物審批受沖擊
CBER一直是FDA的核心部門,普拉薩德上臺后,對整個FDA乃至制藥業帶來一定程度的沖擊。
2025年3月28日,CBER上任掌舵者彼得·馬克斯因為和衛生部長小羅伯特·肯尼迪在疫苗問題產生重大分歧,憤然辭職。
要知道,小肯尼迪不僅是一個毫無醫學背景的律師,還是一位妥妥的疫苗“陰謀論者”。曾經發表過疫苗導致兒童自閉癥、5G導致病毒傳播、WIFI會導致癌癥等各種驚天言論。
疫苗問題上,普拉薩德的想法和小肯尼迪不謀而合,他一直非常反對FDA乃至整個衛生部在疫情期間推行的疫苗政策,并且為小肯尼迪站臺。
例如他曾經在疫情期間旗幟鮮明地指出:CDC應該禁止對兒童接種疫苗。
沒有隨機雙盲實驗證據表明孩子們曾經能夠從疫苗中獲益,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剛出生的嬰兒需要注射疫苗,疫苗就是制藥公司牟利的工具。
口罩能阻止病毒傳播?經過雙盲實驗了嗎?封鎖能減少病毒傳播?經過雙盲實驗了嗎?在他看來,這些手段對減少病毒傳播起不到什么作用。
有關于FDA對新藥的審批政策,普拉薩德和CBER前負責人彼得·馬克斯意見更是完全相左。
例如,馬克斯經常倡導罕見病基因療法和擴大加速審批的使用,也是疫情期間Operation Warp Speed(曲速行動)的主要支持者,目的是加快疫苗的開發并且能夠達成大規模制造和銷售。
出于對新藥審批的大膽而科學的改革,馬克斯深受FDA和醫藥界的敬重,然而普拉薩德經常直言不諱地批評馬克斯的做法。
例如在馬克斯批準兒童接種Covid 加強針后,普拉薩德表示“可能是現代歷史上最親制藥的FDA監管機構”,整個機構充斥著腐敗的味道。
馬克斯因為小肯尼迪被逼辭職后,普拉薩德諷刺道,“你可以用一個剛剛獲得批準的搖頭娃娃代替馬克斯,你會在FDA得到同樣的結果,但管理費用更低。”
他經常指責FDA的藥物審批過于寬松,很多時候是基于與總生存期相關性較差的替代物,來加速批準癌癥藥物,該機構已經輪為政商旋轉門。基于普拉薩德過去的觀點,他上任后極大概率會收緊藥物的審批標準。
毫無疑問,普拉薩德被任命為CBER主任后,資本迅速做出了反應,生物科技公司股價集體跳水。
特朗普政府下的創新藥,命運幾何?
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喊出了“讓美國再次健康”的口號,提出一系列重塑美國醫療機構的計劃。
如今,特朗普醫療保健系統乃至整個內閣的關鍵人士,都是“網紅”或者“電視名人”來擔任。
例如美國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由小羅伯特·肯尼迪出任,他是著名的新冠陰謀論者;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CMS) 負責人穆罕默德·奧茲,他是紅遍美國的網紅醫生,曾宣揚各種偽科學;FDA新局長馬蒂·馬卡里則是一位長期活躍于媒體的作家兼醫生。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曾大膽犀利地表達對拜登政府治理下的美國醫療系統不滿,在選民中擁有影響力,并且價值取向偏向共和黨。
這些人也開啟多項對醫療監管的改革,例如小羅伯特·肯尼迪宣布HHS將裁撤1萬名全職員工,其中包括3500名FDA的員工,導致FDA多位頂尖科學家離職。
他批評稱,HHS是一個效率低下的“龐大的官僚機構”,1.7萬億美元的年度預算卻未能改善美國人的健康狀況。他計劃通過大規模裁員和整合這個龐大機構的職能,對該部門進行徹底改革。
與此同時,特朗普政府還數次削減NIH(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的預算,裁員多達1300人,多位研究所領導者離職。
外界普遍認為,這一系列的措施可能并不會產生正面效果,反而會導致基礎研究岌岌可危,創新藥生態遭到重創,讓美國失去醫藥創新領先地位。
在這場劇烈的醫藥環境變動中,也給美國未來創新藥帶來了各種不確定性。美國的生物醫藥還能保持領先地位嗎?
或許特朗普政府更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為美國患者帶來更優質、更便宜的藥物和醫療服務。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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