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Promise of New York
其他城市有著更好的基礎設施,老鼠更少,街道更干凈,公共廁所數量充足,空間也更寬敞。然而,人們仍不斷涌入這里。
本文即將發表于2025年5月12日與19日合刊的《紐約客》雜志,印刷版標題為New York, New York。作者簡介:亞歷山德拉·施瓦茨自2016年起擔任《紐約客》的專職撰稿人,同時也是該雜志《評論家大觀》播客節目的聯合主持人。
2025年5月5日
Photo illustration by Cristiana Couceiro; Source photographs from Getty
巴黎的四月比不上紐約的五月。春天降臨這座城市,一切都在這里發生:起初悄無聲息,然后突然之間就來了。連翹花枝擦過橫穿市區的公交車,此時公交車正急速穿過中央公園,水仙從每一個花壇中探出頭來,挑釁著小狗,任它們肆意撒歡。玉蘭花展開花瓣,炫耀著它們那色彩斑斕的“美甲”。櫻桃樹讓整個城市都染上了一抹紅暈。在公園大道上,郁金香盛開,整齊而繁茂,就如同街角的熟食店和雜貨店一樣,它們的花莖在厚重的塑料門簾后清涼著。長長的花粉絲從人行道旁的橡樹上飄落,給停放的汽車鋪上了一層淡綠色的金粉。鳥鳴聲、電鉆聲和噴嚏聲,這就是這個季節的聲音。
如今,動物們也開始活動,褪去舊毛。從韋克菲爾德到托滕維爾,當地居民從冬眠中蘇醒,在門階和長椅上曬太陽。冬衣被塞進狹小的衣柜深處。建筑工人們讓每個街區都隆隆作響。操場重新熱鬧起來;青少年們背著背包相互碰撞,在街角接吻。這座永遠匆匆忙忙的城市,調整著自己的節奏,重新記起該如何悠閑漫步。你能相信嗎?洋基隊在這個月的分區賽中排名第一,大都會隊也是如此。弗里克收藏館重新開放,光彩照人。奧德拉·麥克唐納登上百老匯的舞臺,演唱著《玫瑰媽媽》。這是充滿希望的時刻,紐約的“過于豐富”和“有所不足”在短暫間達到了平衡——在這令人心滿意足的幾周里,無論貧富,無論出于選擇還是偶然,我們這些與這座城市緊密相連的人,都會再次許下我們的誓言。
一百年前,當本刊《紐約客》雜志創刊時,克萊斯勒大廈還尚未建成。老華爾道夫-阿斯托里亞酒店仍矗立在如今帝國大廈所在的那段第五大道上。格林尼治村擠滿了活動家、藝術家和無政府主義者;哈萊姆區正經歷著文藝復興。實際上,整個城市都是如此。在世紀之交到大蕭條開始之間,紐約的人口翻了一番,使它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切爾西一套四居室的公寓每月租金是40美元,換算一下,相當于如今不到800美元。不過,還是別去換算的好。
那時的紐約有著獨特的吸引力。如今,無論房租如何,它依然如此。其他城市有著更好的基礎設施,老鼠更少,街道更干凈,公共廁所數量充足,空間也更寬敞。然而,人們仍不斷涌入這里。他們來這里創作藝術、賺錢、制造麻煩、尋找愛情、成名。他們留在這里,是因為他們無法想象自己身處其他地方。這就是這座城市的神話,就像弗蘭克·辛納屈的歌曲,在第九局滿壘本壘打后,在體育場里播放。而且,因為這是事實——因為正如E.B.懷特所說,紐約“那種至關重要的狂熱”在破產、恐怖襲擊、流行病和大流行、經濟繁榮和衰退中持續燃燒——它得以延續。
紐約遵循著自己的牛頓定律。有人對這座城市提出一個抱怨,就會有人提出一個與之完全相反的抱怨。紐約節奏太快了。(想想那位在三月一個陽光明媚的周六下午,在海洋公園道上與孩子們一起被一個魯莽的超速駕駛者撞倒的母親吧。)紐約又太慢了。(下一班地鐵要18分鐘后才來。)紐約太空曠了。在高空,億萬富翁大道上閃閃發光的高樓里的公寓閑置著,而它們的主人則前往數千英里外的其他住所。紐約又太擁擠了。在過去三年里,超過20萬移民在這里尋求庇護。在地下深處,那些從數千英里外自己唯一熟悉的家鄉來到這里的女性,背著孩子,在地鐵車廂間穿梭,售賣口香糖和糖果棒。埃里克·亞當斯去年創造了紐約的歷史,成為首位在職期間被聯邦指控的市長,他聲稱這些移民會“毀掉”這座城市,但這座城市依然屹立不倒。
還記得這里曾經的樣子嗎?這是《紐約客》最愛的游戲。我們不愿看到我們心中的私人地圖被改寫。為那失去的最愛的酒吧、變成手機店的通宵營業的百吉餅店而落淚吧。停滯不前并非這座城市的特點。這座不斷發展的城市始終在前進。有時,這種變化甚至是向好的方向發展。帶薪探親假、面向三歲兒童的學前教育項目、堆肥箱和擁堵收費:終于有了這些,謝天謝地!
其他一些變化則讓人摸不著頭腦。前幾天,乘坐F線地鐵從布魯克林前往曼哈頓的乘客發現,地鐵像奧維德筆下的故事那樣,突然變成了開往皇后區的G線地鐵,甚至連揚聲器里都沒有一點讓人聽不懂的沙沙聲。乘客們打破了在這里代表著隱私的那種善意的漠視的默契,彼此對視。他們詛咒著命運和大都會運輸管理局。有人叫了優步。最后,曼哈頓橫跨東河出現在眼前,被從新澤西野火中飄來的煙霧籠罩著,閃耀著光芒,而這個瘋狂的地方又一次被人們原諒了。
在這座城市里,沒有什么比觀察更讓人愉悅的了,而且你可以免費進行觀察。一群穿著紅色壘球運動服的高中女生,她們是來自布朗克斯的肯尼迪女騎士隊隊員,一邊吃著披薩片,一邊等著穿過德蘭西街。在里文頓街上,一張海報稱安德魯·科莫是個騙子。一位白發蒼蒼的女士獨自逆著克里斯托弗街的自行車道行走,揮舞著一個寫著“希望戰勝恐懼”的牌子。
對于這個時代來說,這是個恰當的座右銘,不是嗎?“對死亡的預感如今已是紐約的一部分。”懷特在1948年寫道。他指的是核戰爭帶來的新威脅。在紐約首例已知艾滋病死亡事件發生45年后,在世貿中心倒塌23年后,在新冠疫情期間通宵的警報聲和移動停尸房出現5年后,想到這座城市目前面臨的最大威脅來自它自身的一部分,既令人痛苦又讓人憤怒。特朗普總統將哥倫比亞大學視為目標,而且他不會就此罷休。紐約作為庇護城市的地位正受到攻擊。移民是這座城市的核心;如果這個春天比以往安靜,那是因為恐懼讓人們都待在了室內。沒有哪個城市比紐約更頌揚個人。也沒有哪個城市像紐約這樣,其靈魂和生存更依賴于集體。“除非愿意碰運氣,否則沒人應該來紐約生活。”懷特寫道。他說得沒錯。但我們齊心協力,就能創造自己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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