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跑跑跳跳這幾年,大部分精力給了“有目的的事情”,說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旅行的感覺了,去哪里都像出差。
這幾天整理推文照片的時候,在目標圖片的上面下面,還有一些邊角料被鼠標反復跳過——往往是一些小村子,小牛棚,小公路之類的。就像我從它們旁邊來回路過了四五趟才想起來,哦,也可以按一下快門。
但是對于當地人來說,這就是他們的家園,是每天上演的日常劇場,在這橫斷山中不看不行。他們必須直面這三千落差的風霜雨雪,在針葉林和干熱河谷的夾縫里,把生活編成經得起顛簸的籮筐。
今年經歷了不少糟心的事,看到這些照片,焦躁的內心突然緩和下來。
大具(上)和奔子欄(下)
在以前,納西土司也好,傳教士也罷,在面向無數大山前,干熱河谷都是歇腳的站點。這也讓干熱河谷成為橫斷山蜂附云集的家園。金沙江畔的大具和奔子欄,雖然夏季酷熱難耐,但起碼平坦、有水,甚至有一片沙質沃土,以橫斷山的地緣環境,這里算得上是初見的微笑了。大具匍匐著西瓜的甜蜜,奔子欄彌漫著葡萄的芬芳。再往前,故事就要編進河谷的褶皺。
昆明的西瓜實在是太貴了,每次吃西瓜我都會想起大具。
寶山石頭城
寶山石頭城,百戶人家住在一塊金沙江的大石頭上。
馬蹄鐵敲擊臺階的回聲在峽谷兩岸折疊,一圈圈梯田是彎腰間刻寫的等高線,這種地方,連迷路都費勁。忽必烈滅大理的往事已隨滾滾江水而去,石頭城七百余載,佇立至今。
晚上,一輪明月趴在靜悄悄的山頭,為這個干熱河谷增添了些許涼意。不知道石頭城的人看到這輪明月,會不會覺得月亮和自己石頭上的小小村莊一樣孤獨?
勒丁(上)和鹽井(下)
還記得我第一次進藏其實打的擦邊,因為前路塌方就在滇藏交界處逗留了一下,也算去過西藏了。以前的人也會這么進藏,但他們有更重要的事,不能知難而返。
瀾滄江干熱河谷是茶馬古道梅里段的通道,往來的不止茶馬,還有石開水瀝的滋味;橫斷山凝聚的色彩也不止花朵,還有鮮明的巖層,將它們溶解以后,灌在崖壁架起的調色盤上,造就了千年來不變的營生。就類似于鹽是可以用來保鮮的。
塔城(上)和佛山(下)
濕潤止步于此,凜冽尚未抵達,山風學會了彎腰,和稻穗一樣輕拂過塔城,這座橫斷山中罕見的魚米之鄉。我們前不久為松贊酒店寫路書,在塔城住得好不痛快。這里的一天從炊煙升起開始,到核桃落地結束,小村子看著新新的(不是嶄新,是清爽的意思),花也是新新的,小貓小狗小金絲猴都是新新的,早上走到陽臺洗一口,哎喲,空氣好清新。我們司機是個中甸藏族老哥,一進塔城眼神都柔軟了:麗江挺好的,但我想去塔城養老。
不過同是農田,瀾滄江邊的佛山鄉就沒那么松弛了。當時正在打樣方,轉到了這個極其偏僻的地方。前腳剛把車開進盤山路的排水溝,哥兒幾個拿起路邊撞壞的護欄鑿石頭,好死賴死把車墊出來,一路連滾帶爬上到樣地,后腳看到這一片絕境之中的農田,唉,人真的是要到處生活的,那種感覺現在還在回味,好像勞頓艱辛被說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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