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盧恩俊
萱草黃花,不僅是人們眼中的美麗花朵,更是開在詩畫中的母親花,古人認(rèn)為萱草可種植在北堂母親的居室,而以“萱堂”代稱母親,“北堂植萱”引申為母子之情。
王武《忠孝圖》
在千年文化積淀中,萱草在花鳥畫藝術(shù)中成為一個(gè)重要題材。清代畫家王武的《忠孝圖》,就是由松、石、萱草、蜀葵等組成。作者的題跋道出了畫名的由來:“葵心向日,萱草思親。”葵花象征“忠”,萱草象征“孝”。這幅《忠孝圖》,有學(xué)者認(rèn)為取意于宋·錢選的《忠孝圖》,我想也許受明代畫家陳淳《萱草壽石圖》的啟發(fā),陳淳的畫作不僅繪出“萱草與壽石的組合”,還有題詩:“幽花倚石開,花好石亦秀。為沾雨露深,顏色晚逾茂。愿母如花石,同好復(fù)同壽。”與畫家陳淳同時(shí)期的詩人、畫家唐寅也以詩作《萱草圖》抒發(fā)孝母之情:“北堂草樹發(fā)新枝,堂上萊衣獻(xiàn)壽卮。愿祝一花添一歲,年年長慶賞花時(shí)。”
陳淳《萱草壽石圖》
萱草最早出現(xiàn)在古代民歌里的稱謂叫“諼草”:“焉得諼草,言樹之背。”《詩經(jīng)·衛(wèi)風(fēng)·伯兮》里的這首民歌,以“萱草忘憂”為寄托,唱出了對出征在外的丈夫的思念之苦。南齊《奉和南海王殿下詠秋胡妻》,亦有“思君如萱草,一見乃忘憂”之句。由此可見,最早詩中的萱草,可謂思念丈夫的愛情花。
《詩經(jīng)疏》中亦有“北堂幽暗,可以種萱”之說,北堂即代表母親之意。“萱草生堂階,游子行天涯。”自唐詩名句廣為流傳,國人就用“萱草花”來代表慈母之愛了。北宋著名文學(xué)家蘇軾的“萱草雖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亂葉中,一一勞心插”的名句,更是表達(dá)了那芳心就是母愛的詩意。南宋朱熹有詩曰:“西窗萱草叢,昔是何人種,移向北堂前,諸孫時(shí)繞弄”,則寫出了兒孫繞膝、頤養(yǎng)天年乃是家中老母親最大的快樂。
唐寅 《萱草圖》
萱草,亦稱“忘憂草”,《博物志》一書中寫道:“萱草,食之令人好歡樂,忘憂思,故曰忘憂草。”古時(shí)游子出門遠(yuǎn)行,臨行前在北堂種上萱草,借此使母親忘卻對游子的思念煩憂。明代李在的《萱花圖》,畫面左上角題七絕:“簾卷薰風(fēng)夏日長,花含鵠嘴近高堂,筵前介壽雙親樂,顏色輝輝映彩裳。”詩畫輝映,凸顯了孝敬父母的意涵。元代著名畫家、詩人王冕的《墨萱圖》:“燦燦萱草花,羅生北堂下。南風(fēng)吹其心,搖搖為誰吐?慈母倚門情,游子行路苦。甘旨日以疏,音問日以阻。舉頭望云林,愧聽慧鳥語。”以萱草花比喻母愛,表達(dá)了游子對母親的思念以及不能在母親身邊盡孝的愧疚之情。
萱草不僅有歷代傳承的文化美譽(yù),也是藥食同源的一種美物。西晉《博物志》有萱草的記錄,說明西晉時(shí)就有食用的喜好。明代典籍如王象晉《群芳譜》、屠本畯《野菜箋》、高濂《遵生八箋》等,均載有加工和食用方法,并謂萱花“干而貨之,名為黃花菜”。李時(shí)珍《本草綱目》也有記載:“萱,宜下濕地,冬月叢生,葉如蒲蒜輩而柔弱,新舊相代,四時(shí)青翠,五月抽莖開花,六出四垂,朝開暮蔫,至秋深乃盡……”
(本文作者為山東省作協(xié)會(huì)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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