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義殺了八個日本兵,第八個最難。
見最后一名日軍舉刀沖來,手往后一摸心生一計。
不是因為體力,也不是因為武器,而是他用盡了命。
——《壹》——
不是天生的英雄,是被逼出來的命
河北靈壽,一個連地圖都懶得標記的地方,1937年之前,沒人知道這個村子,連張樹義也沒想過要離開。
他家世世代代種地,租地主的田,年頭干旱,交不上租,被趕出屋。
老母親瘋瘋癲癲,妹妹瘦得像柴火,整天咳,地主的長工把他摁在地上,說:“你們這家人,欠命。”
他沒還嘴,那年他十五歲。
抗日的消息傳進村,沒人信,有人說八路軍發糧,還有減租減息,村里人不敢動,怕是騙的,但張樹義信了。
他是第一個報名的,沒人攔他,他身上已經沒有可以再失去的了。
他加入的是民兵連,沒槍,沒軍裝,他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日軍,是在玉皇廟前的河道里,一隊小鬼子牽著騾馬,前面拖著一個被吊打的村長。
張樹義沒上,他藏在蘆葦叢后,手里只有一把半尺長的刺刀。
他記得那個日軍軍官,鞋子擦得锃亮,說話咆哮,兩個鬼子脫光了村長的衣服,用水潑,用槍托砸,砸斷了牙齒。
張樹義咬破嘴,他沒動,他第一次出刀,是三天后。
夜里,他們摸進小隊駐地,他們只訓練過三次,但沒退,張樹義從窗口鉆進屋,鬼子在里面打鼾,沒槍聲,他從背后捂住鬼子的嘴,把刺刀插進了咽喉。
沒聲音,熱的血澆到他手上,他沒抖。
他殺的是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活著離開的,別人都被圍了,他逃回來,眼睛紅得像燒過,連長拍他肩,說:“你能行。”這不是夸獎,這是命令。
——《貳》——
房子山的“第八刀”
1939年,靈壽,房子山,不是戰略要地,但這里埋了人,三連被困,敵人要清山,張樹義剛從一次傷里回來,腰上還有傷疤沒結痂,他沒說,拎了刀就走。
房子山是個死地,地形亂,坡陡,石頭多,最可怕的不是槍,是炮。
他們沒炮,只有人,任務是拖住日軍,不讓其穿過山口,“活著就贏。”團長只說了這句話,張樹義帶五人夜探敵營,他不走正路,從側面翻上敵營。
他不看地圖,他靠的是腳感、風聲、和直覺。
半夜,他摸進敵人的帳篷邊,鬼子沒有設崗,山里太冷,他們嫌麻煩,他撿了一把刺刀,用破棉布包著,順著帳篷邊緣爬進去。
第一刀,背部,第二刀,喉嚨,第三刀,胸膛。
敵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坡下,天亮,炮聲起來,陣地守不住,機槍陣地被炸,他們退到第二線,張樹義留下,掩護,他喊:“你們快走!”
他自己留下,一把刺刀,幾塊石頭,然后是肉搏。
他殺了第一個敵人,是沖鋒時被拽倒的,第二個,是趁亂撲上來的,第三個、第四個,是在亂戰中近身,他身上已經帶了三處刀傷。
第五個敵人沖上來,拿著軍刺,他沒避開,躲慢了,被劃了一道。
他用牙咬住刺刀,把人按倒,刺穿脖子。
第六個敵人是軍曹,手穩,兩人纏斗三十秒,幾乎是用命換命,他把刺刀從腋下刺進去,敵人死前踹了他一腳。
他倒下了,背靠墻,滿身是血。
第七個鬼子沖來,他裝死,對方沒信,補了一刀,他反手反刺,刺入腹部,第八個,才是最難的。
軍官,高個,刀長,眼里有殺意,他不是亂砍,他是想拿頭。
張樹義喘不上氣,他靠著墻,假裝虛脫,那人舉刀,砍下,墻震了一下,刺刀卡在墻縫中,他動了。
側身,翻滾,反刺,刀尖穿透胸口,停在他臉前,第八人,斃命,張樹義也暈了。
——《叁》——
失去雙腿,不是終點,是下一場戰斗
張樹義被抬下陣地時,血已經流干了大半,敵人的飛機還在掃,擔架根本不能抬,他被綁在門板上,拖了三十里山路。
每走一步,骨頭都像斷了一樣響,他咬緊牙,一聲沒吭。
到后方時,已經昏了三天,醒來的那一刻,腿已經沒了,醫生沒說話,只是遞給他一只軍帽,他自己掀開了被子。空的,只有干干的繃帶。
他閉上眼,沒哭,也沒問,連長來看他,說:“你立了功,團里給你記特等功。”
張樹義沒接,他問:“我還能上戰場嗎?”連長低頭,張樹義說:“那你出去吧。”接下來的幾天,他不吃不喝。
炊事班送飯,他一筷子戳翻,不是絕望,是羞恥。
對他來說,不能再上陣,等于廢人,他不是怕死,他是怕活得沒用,后來,是一個老戰士敲醒了他。
老戰士說:“你要真死,就不該活下來,你現在活著,是老天要你干別的。”
張樹義點頭,沒說話,第二天,他自己翻下床,他用兩只胳膊撐著自己往前爬,地上是石子,胳膊全磨破了,他沒停。
他開始練習翻身、起坐、用牙咬著搬東西,他要求上勞動組。
沒人敢讓他干,他自己纏上毛巾,爬進地里,不是象征性地種,是整天不回屋。
秋天,他帶著村里幾個傷兵,開荒,修壩,挖渠,他用兩個木塊綁在小腿殘端上,拄著鋤頭在地里走。
不是走,是爬,他不在乎,有人笑他,他說:“你們怕人笑,那你們就一輩子躺著吧。”
他變成了一個怪物一樣的存在,不是因為他傷,而是因為他不認輸,他帶人修了三條水渠,第一年,村里糧食增了一倍。
抗旱那年,他撐著水桶,一寸一寸地挑水灌地,胳膊磨破,一層層結痂再裂開。
他成了村里的頭兒,不是官,是主心骨,村里小孩喊他“沒有腿的張叔”,他笑,他說:“我還有手,還有腦子,我還能種地,你們怕啥?”
——《肆》——
活著,就得有個樣子
1950年春天,他接到通知,說是要去北京,沒人告訴他為啥,只說是“中央來人”,他穿上那身發黃的軍裝,戴上舊軍帽,讓人把他抬上牛車。
他沒去火車站,他先去了一個地方,公墓,埋著他帶過的幾個戰士。
他一排排地叫他們的名字,說:“我要去見毛主席了,我替你們去。”車到北京,他只說了一句話:“不能丟人。”
那天他見了毛主席,毛主席問他叫什么,他說:“張樹義。”
主席點頭,說:“我們記得你。”他沒說話,他只是舉起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坐著,沒腿,敬得比誰都直。
毛主席回了一個禮,說:“你是好樣的。”
那晚,他沒睡,他坐在院子里,抱著那頂帽子,眼睛發亮,那之后,他回村,沒當官,沒享福,他還是那副樣子。
下地,抗旱,修渠,帶娃識字,晚年的時候,有人來采訪他。
他不說別的,只說:“別以為活著就是混日子,活著,是要有個樣子。”他每天六點起床,穿整齊衣服,對著國旗敬禮。
他不能站,他坐著,但敬得筆直。
他常說一句話:“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比你們多撐了一秒。”
他死那年,是一個清晨,他坐在院子里,軍裝穿得整整齊齊,臉干凈,帽子正,國旗升起來時,他閉上了眼。
沒說一句話,但手里,還攥著那頂發舊的軍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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