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一句流傳比較廣的俗語:“雨里夫妻淚交流,雪里夫妻不到頭”。這是一句婚姻習俗方面的俗語,是一句在農村比較有爭議的俗語。
爭議的焦點是對“雨里”和“雪里”這兩個詞的理解,有的人認為,“雨里”是指下雨天,“雪里”是指下雪天;有的人認為“雨里”和“雪里”指月份,也就是下雨集中的月份或下雪集中的月份。
那么,這兩種理解,到底哪種理解有道理呢?
一、婚禮或者訂親遇到下雨和下雪
過去,農村青年要舉辦婚禮或者訂親,一般先由男方挑選吉日,再送女方確認一下,雙方達成一致意見以后,婚日和訂親的日子就定下來了。
定下來的日子,除非有重大變故,一般是不會改日子的,不管是下雨,還是下雪,都得按定好的日子執行。
農村有句老話說:“選的日子擇的期,凌冰搭橋要去的”。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婚禮或訂親的日子定下來了,就是下雪結冰的天要去接親或送訂親禮,還有下雨漲洪水的天,搭橋也要去接親或送訂親禮。
過去農村,舉辦婚禮或者訂親,一般都放在秋收之后,過年之前這段時間。主要是這段時間農活都忙完了,是農閑期,不耽誤農時,而且這段時間天氣一般比較晴好。
天氣晴好,可以免去很多煩惱。比如,過去鄉村泥土路多,下雨天道路泥濘難行。還有,過去接親送禮,在肩上挑著的時候就要擺出給人看,天下著雨,擺出來就給淋濕了。
過去的嫁妝也是抬著的時候,要把嫁妝顯露出來給人看。如果碰到下雨天,把嫁妝露出來就給淋濕了。那時的嫁妝一般都是木器家具、被褥、衣服等,怕淋雨。
再說,過去農村擺酒席時,大多是露天的,氣氛好,熱鬧。如果天下雨,就無法擺酒席,除非搭雨棚吃酒席。農村很多地方對搭雨棚辦酒很忌諱,通常來說只有辦喪事才搭雨棚,辦喜酒搭雨棚不吉利。
同時,這也讓人聯想到,天上下的雨,就像是有人在流眼淚,這也預示著夫妻以后過日子很凄慘,兩人掉眼淚的日子多,實際上就是說,夫妻過日子不順利。這就是所謂的“淚交流”。
下雪天,道路是否泥濘,不同的地方還是有區別的,北方下雪一時融不了,一般不泥濘,只是路道有些滑,而南方一邊下雪,一邊融雪,比下雨天還要泥濘,如果路道結冰,就很滑,路更難走。
下雪天,除了路道難走外,家里辦酒席也是一個難題,因非常寒冷,洗菜做飯凍手凍腳,來吃席的人也很冷,如果是吃露天席,飯菜還沒上桌就凍起來了。
雪落下來后,融化得快,讓人聯想到夫妻在一起過日的時間不會很長,分開得早。這就是所謂的“不長久”。
正因為如此,農村民眾認為,下雨天和下雪天不適合辦喜酒。但是,“選的日子擇的期”,是不能隨便改的,硬著頭皮也要辦下去,親戚朋友也只能硬著頭皮來參加。
來參加的親戚朋友免不了要抱怨,怎么選一個那樣的日子呢?有的人甚至還要奚落看日子的先生,說這樣的先生是門外漢,業務不精是害人精。親戚朋友牢騷話多了,民間以為也是一種不吉利的表現。
二、婚禮或者訂親不能在雨季和臘月
過去農村,婚禮或者訂親,特別是婚禮,選擇吉日距婚禮的時間,至少要在三個月到半年以上,女方好置辦嫁妝。即便現代科技,也無法預測到三個月以上某天的天氣情況。
即使是民間認為婚禮最佳的時期,即秋收后到下雪之前這段時間,雖然平時天晴的日子多,但是,有些年份也會出現“爛秋”和“爛冬”的情況,尤其南方地區就更是如此。
“爛秋”和“爛冬”,就是秋天和冬天雨水多,長時間陰雨綿綿,很少見到晴天。
再說,其他的月份也有結婚的,在南方,多雨天氣是很正常的現象。比如,春季和夏初,南方就有“春無三日晴”之說。
如果碰到這樣的天氣,就因天氣不好而取消婚禮嗎?那是不可能的,定下的婚期還是要如期舉行。實際上,在很多地方,俗信以為,婚禮那天下雨或下雪是好事,非常吉祥。
水,在我國傳統文化中代表財,婚禮當天下雨或下雪,意味著婚后小家庭風生水起,財源廣進,日子過得好。
正因為如此,民間一些地方認為,上面俗語中的“雨里夫妻”和“雪里夫妻”,并不是指婚禮或者訂親當天下雨和下雪,而是指雨季和臘月。尤其在長江流域及以南地區,就是這種說法。
“雨里夫妻”的意思。具體來說,南方指農歷五月,北方指農歷七月。
南方的雨季主要集中在農歷五月,五月又被民間稱為“毒月”,過去農村習俗,既不能建房,也不能舉辦婚禮。
北方的雨季主要集中在農歷七月,七月又被民間稱為“鬼月”,過去農村一般不會選擇七月的日子舉辦婚禮。
實際上,過去的農村,不管是南方,還是北方,民眾一般不會選擇在這兩個月舉辦婚禮或者訂親。因為是雨季,雨水多,讓人聯想到“淚水”,又因是“毒月”和“鬼月”,俗信以為不吉利,認為這兩個月結婚的夫妻,日子過得不好。
“雪里夫妻”的意思。在農村,“雪里夫妻”通常指訂婚,也就是農村老話說的“臘月不訂婚”。只是訂婚,還沒有結婚,也稱夫妻嗎?
過去農村婚俗,男女訂婚之后,一般要改口,男的稱女方父母為岳父母,女的稱男方父母為公婆。男方兄弟姐妹稱女子為弟妹或嫂子,女方兄弟姐妹稱男子為妹夫或姐夫。
男女雙方相互“上門”,農忙時可以相互幫忙,可以正常人情來往。在民眾眼里,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名義上的夫妻,就差沒有舉行婚禮,行夫妻之實了。
臘月不訂婚的習俗,民間通常有兩種解釋。
一是臘月為年底,臘月訂婚,有女方靠嫁女過年之說。也就是說,家里很窮,靠把女兒嫁出去之后,家里才能能過年。這樣的說法很難聽。
二是臘月是一年的終點,民間認為,臘月舉辦婚禮可以,但不能訂婚。訂婚則是正式確定婚姻開始,剛訂婚,這一年就結束了,讓人聯想到“夫妻不到頭”,俗信以為很不吉利,認為這個月訂婚的夫妻,婚后日子過得不長久。
那么,以上對這句俗語兩種不同的理解,哪種是對的呢?
事實上,對農村俗語,人們可能根據自己的需要,可以作出不同的理解,又因地域不同,也可能出現不同的理解,因此,以上兩種理解,從民俗的角度來說,沒有錯對之分。
然而,如果從科學的角度來說,兩種理解都帶有迷信色彩,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不管是婚禮也好,定婚也罷,以后過日子,或者說是否吉利,與天氣和月份沒有任何關系。
另外,在這里又把話說回來,過去的農村俗語,往往使用張夸的手法、迷信的手段來嚇唬人,結果未必像俗語中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是為了讓人們遵守民俗規矩而已。這是我們在理解傳統俗語時,需要引起注意的方面,不能盲目相信,要用辯證的思想和科學的態度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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