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對匈奴的戰(zhàn)爭打了幾十年,正面硬拼,后勤拖長,皇帝都累得夠嗆。
可有一年開始,戰(zhàn)局突然變了,漢軍不等草綠、雪融,反倒搶著春天出兵。
是冷兵器時代的突發(fā)奇想,還是高明算計?關鍵,就藏在那一片剛返青的草場里。
草還沒綠,兵鋒先到
漠北的春天,風割臉。衛(wèi)青帶隊從龍城出發(fā),翻過陰山,直插河套。前頭探馬回來,說匈奴人正往西南遷,婦女幼畜扎堆,沒設防。
衛(wèi)青沒讓士兵休整,反倒勒令全軍晝夜兼程。一場突襲,把幾萬部落圍在半山坡上,連喘口氣都難。
春季出兵,不是天氣好,是打?qū)κ肿钐摰臅r候。
那時匈奴剛熬過冬天,牲口餓得只剩骨架。
人也是,帳篷里大人小孩,都靠去年腌的肉和干奶餅維持,馬瘦得前蹄都站不穩(wěn),還得背著鍋碗瓢盆走山路。
偏偏這時候還迎來一年中最脆的日子——孕婦多、幼畜多,死一個算一個,補不回來。
《資治通鑒》里寫得明白:“孕重惰殰”,意思是春天剛懷上的婦人,走不快、吃不動,一打就垮。
春天是部落的新生季節(jié),漢軍選的就是這個節(jié)骨眼,打的就是這個“再生鏈”。
不光是打人,草也燒,霍去病在漠北之戰(zhàn)那年,直接下令燒草原。
士兵拿剛剪下的羊毛點火,一大片青草燒成黑炭,那些本該喂幼牛、奶羊的返青草沒了,一場火餓死好幾百只牲口。
《鹽鐵論》記:“十畝草場燒盡,相當于餓死三牛五羊。”這筆賬,匈奴算得比漢人還清楚。
草場一沒,羊沒奶,母畜餓瘦,小崽子挺不過兩天。
漢軍不進攻牧場正中,而是繞圈燒外圍,像切蛋糕一樣切出一個個草場孤島,讓部落無法轉(zhuǎn)場,只能困死在原地。這是打仗,也是絕育。
戰(zhàn)爭打到這個份上,沒了騎兵比拼,拼的是誰能把對方“下代”掐死在襁褓里。
不是打仗,是絕后
霍去病那一年打到狼居胥山,抓俘虜時將軍驚了——婦女多,孕婦更多。
原來那一帶部落剛遷到新草地,一邊放牧一邊安胎,結(jié)果還沒扎穩(wěn),軍隊就到了。
后來統(tǒng)計,這一仗活捉上千孕婦,新生嬰兒都還沒取名字。
居延漢簡里記了件事,屯長帶一批俘虜往陽關走,半路27人臨產(chǎn),“皆產(chǎn)一子,俱棄之”。棄,是啥意思不用多說。
這不是個例。春季打匈奴,漢軍常專挑女性多的隊伍動手。
士兵收到命令,先搶草地,再搶人,最后燒營地,火燒過去,鐵鍋都燙化了,孩子的尸體沒人埋。
這些打法聽起來冷血,但放在戰(zhàn)爭里,是斬斷“未來”的招。
再看牲口那頭,春季是母畜配種的關鍵期,結(jié)果漢軍派人偽裝商販,把摻了巴豆汁的陳年老粟混進草料,送去邊貿(mào)市場。
《齊民要術(shù)》記得清楚,“投巴豆者,食則虛脫”。匈奴馬吃了粟米,一周之內(nèi)全癱,站不起來,孕馬流產(chǎn)的流產(chǎn),死的死。
牧場沒了,水源毒了,種畜也完了,更狠的一招是“毒羊毛”,漢軍用羊毛夾帶石砒砂,送入交易,結(jié)果匈奴帳篷中毒,全營出逃。
有人說這不算戰(zhàn)術(shù),算陰招。可在漢武帝看來,能贏才是道理,打仗不靠講仁義。
衛(wèi)青、霍去病帶兵深入漠北,根本不設防線,全靠破壞。連年春季出擊后,匈奴的“春崩”成常態(tài),放牧不敢南遷,人口逐年斷層。
匈奴王庭不得不從河套一路北撤,靠近貝加爾湖。
土地冷、草細,放不出大群畜,鐵騎再想南下中原,就得翻幾百里凍土,馬也熬不住。
春攻一出,匈奴十年元氣傷。
騎兵折翼,匈奴啞火
衛(wèi)青帶兵時講一句話:“打匈奴,得看馬腿。”春天剛好是匈奴最怕動彈的時候,馬走不動,騎兵干著急。
漢軍正是瞄準了這點,把匈奴的馬從主力變成了負擔。
每年春風一起,北地雪剛化,草根還在凍,馬瘦得腰骨都突出來。
匈奴騎兵全靠馬撐門面,一旦馬倒,騎兵連箭袋都拿不動。
霍去病的河西突擊戰(zhàn),就是踩著這個節(jié)奏。
三千輕騎從酒泉出發(fā),越大斗拔谷,晝夜不停,三天三夜后在祁連山南腳下,攔住了一支匈奴西進部隊。
那些騎兵披著羊皮襖,一看就是冬天沒脫下來,馬蹄沒釘鐵掌,路都踩不穩(wěn)。
霍去病壓根沒打正面戰(zhàn),直接往馬隊后面抄。一把火燒了馬草,幾百匹瘦馬沒草吃,當晚就倒下一半。
騎兵沒馬,等于士兵沒腿。
匈奴習慣打游擊戰(zhàn),一打不過就撤。結(jié)果春天馬走不動,連跑帶撤都做不到,只能圍著帳篷死守。
霍去病用這一招,連下渾邪王、休屠王兩部,帶頭投降的部落首領一個接一個。
再看衛(wèi)青的河南戰(zhàn),他從代郡出發(fā),直插河套西北角,那是匈奴“糧倉”,靠著黃河沖積平原,一到春天草肥水多,是牲畜“回奶”的主要地帶。
衛(wèi)青一進河南地,第一件事就是“破倉毀草”,把存糧全拉走,草場點燃。
結(jié)果那年,匈奴夏季沒草轉(zhuǎn),等秋風一吹,全族“瘦死十之三”。
《漢書·匈奴傳》里寫道:“連年春敗,馬困人勞,南風未轉(zhuǎn),未戰(zhàn)先折。”這話不是空說,是匈奴部落自己寫在后來的祭文里的。
馬沒了,戰(zhàn)就不用打。匈奴十萬人,等于沒了脊梁。
而反觀漢軍,根本不靠草場喂馬。
每次出征前都提前三個月備草,在邊境設草站,馬吃干糧,兵走輕裝。
這樣一來,漢軍的兵馬早就適應長途奔襲,哪怕春風剛起,也敢穿沙越嶺。
霍去病后來在陰山腳下,挖“陷馬坑”,故意放幾百匹馱糧馬,在低洼地帶,引誘匈奴騎兵來搶。
結(jié)果一腳踩空,整整兩個部落的主力騎兵陷進泥坑,箭都來不及搭,全被生擒。
司馬光后來寫:“匈奴馬弱兵亂,漢乘春動,以逸制勞”,這句評價,說穿了就是一句話:打仗看時機,春天出兵,等于偷家。
下三路不臟,才打不死對手
春季進攻匈奴,已不只是打陣仗,漢武帝指的路子,是“剜根鏟種”的法子。
戰(zhàn)爭到了中期,漢軍直接換打法,抓匈奴的“人種”下手。
漢將李廣利出使西域回程途中,在酒泉發(fā)現(xiàn)有一批西遷的匈奴部落,女人多,男人少。
原因也簡單——春季出征,男丁死在草場,女人跟不上跑,只能被留下。
這一支被俘部落中,多是懷孕婦女,衣不蔽體,抱著剛生下的嬰兒。
押解回長安途中,嬰兒大量夭折,負責看押的邊軍記得清楚,回城前,在輪臺就埋了整整一排小墳頭。
這種“靜悄悄”的打擊,比殺敵還絕。人死了可以再生,一代斷層,就等于少活二十年。
除了人,牲畜也被系統(tǒng)消滅。
漢軍在北地設誘捕圈,表面開設市集,私下派人攪動交易,待匈奴牧民來換糧時突然包圍。
大批奶牛、種馬都被帶走,一路南遷,連夜分散至武威、張掖、敦煌等地,從此斷了匈奴放牧鏈條。
草場更是主戰(zhàn)場,霍去病多次親自督戰(zhàn),在河西一線親自點火燒地,干脆利落。
《史記》里記載,他的火燒連到居延澤,“一夜之內(nèi)黑三百里”。
誰也沒想到,打仗能打到生態(tài)滅絕。
更狡猾的還有“毒水戰(zhàn)”。
漢軍在返回時順手,把馬蹄套上沾有礦粉的泥,跑過的河溝一夜變紅。
匈奴人沿河放牧,牲口喝了水,不出三天全軍倒地。
這類手段,被后人稱為“軟刀子”。不見血,但見命。
到了漢元狩三年,匈奴單于親自上書求和,稱“年年春敗,族少三成”,這話看著心酸,背后卻是實打?qū)嵉膽?zhàn)略效果。
匈奴的“人口鐘擺”停了,牧民不敢繁育,草場沒人敢牧,馬瘦、女逃、族衰,全因春天那把火。
很多人說漢武帝冷血,把戰(zhàn)爭當收割。
但在皇帝眼里,邊疆不安寧,就沒有國運,這套春季戰(zhàn)法,不光是打仗,更是“制度級”瓦解。
后來的鮮卑、柔然、突厥都吃過這套“春剿”苦頭,直到唐朝還沿用這種思路。
《資治通鑒》說:“連年攻春,匈奴重損,不可復為患。”漢武帝靠的不是鋒利刀劍,靠的是算得準、下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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