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烏俄和談的鬧劇,就像歷史的大舞臺,誰是英雄,誰是狗熊,一目了然;誰在逐漸走向主動,誰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不言而喻。
一、形勢的變化:關稅戰與烏戰中的川普-普汀
遙想川普上臺之初,氣勢洶洶,不可一世,毀棄契約,背離盟友,以為與普汀聯手便可天下無敵。于是,在烏戰中,川普轉變美國以往立場,親俄而攻擊烏克蘭。關稅戰愈演愈烈,等到4月初頒布“對等關稅”政策,則川普已是肆無忌憚、全球開打。
接近四個月過去了,形勢出現戲劇性變化。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句“都怪拜登“,川普在俄烏問題上,多次大尺度站臺普汀,并攻擊烏克蘭甚至一度暫停對烏軍援。
同樣是那個理由,在關稅戰中,川普迅速屈服,達成中美聯合聲明。(參見《“中美經貿聯合聲明”之速成原因及余波
關稅戰場上,川普霸凌全球,中方卻選擇了硬杠,全球經濟受到劇烈沖擊,盡管川普屢拋媚眼,中方卻以強硬姿態硬杠到底,形勢逐漸逆轉。于是,中美開展關稅談判并迅速發布經貿聯合聲明,川普敗落,可謂一地雞毛
烏俄戰場上,烏克蘭不愿屈服,并得到歐洲堅定支持,形勢同樣發生逆轉,歐洲與烏克蘭逐漸由被動轉向主動,川普-普汀則由主動轉為被動。
如今,川普-普汀已是灰頭土臉、丟人現眼,尤其普汀,面對歐洲-烏克蘭的和談攻勢,可謂猥瑣至極。
烏俄和談的鬧劇,源自于川普長期以來特別是上臺后的和平呼聲,神神叨叨地像祥林嫂一樣,但因美國的強大國力,各方都不得不重視川普版阿貓的故事——“和平“。
等到四月底,川普發現多次被普汀耍弄,加上烏美礦產協議簽訂,川普增加了對烏軍援,但也沒有放棄對普汀的幻想。于是,川普繼續被耍弄——就像馬戲團里翻跟頭的猴子,有讀者私信稱不贊同筆者如此比喻,認為這是對猴子的不敬,但川普確實與那翻跟頭的猴子頗為相似。
烏俄和談的直接開篇是歐洲-烏克蘭聯合推出的和談聲明。
二、和談鬧劇的開篇:歐洲和烏克蘭的主動出擊
川普威脅制裁俄國,早在上任之前的達沃斯論壇上便提出了,只是雷聲大、雨點小。5月8日,川普再次呼吁烏俄雙方無條件停火1個月,為直接談判創造空間,若俄國不遵守停火協議,美國及其合作伙伴將實施進一步對俄制裁。
對二普早就憋著氣的歐洲、烏克蘭剛好順應了、也利用了川普的這一立場,主動出擊,提出自己的和談聲明,直逼二普。
俄國5月9日閱兵的次日,2025年5月10日,法、德、波、英和烏克蘭領導人在基輔會晤,并發表聯合聲明。北約秘書長呂特表示,超過20位領導人通過網絡參與了討論。
聯合聲明被許多主流媒體公布,澤倫斯基11日在其社媒上公布。主要內容是,歐洲-烏克蘭:
同意從5月12日星期一開始全面無條件停火至少30天。
一致認為,無條件停火本質上不應附加任何條件。如果俄羅斯要求附加此類條件,只能被視為延長戰爭并破壞外交的努力。
要求停火必須是全面的——空中、海上和陸地。
強調這需要有效的監督,通過與美國的密切協調可以成功實施。
一致認為,停火應至少持續30天,為外交創造空間。在此期間,外交工作應重點闡述和平的安全、政治和人道主義基礎。
對歐洲和美國支持停火和有意義的談判的呼吁表示歡迎。
強調加強烏克蘭國防和安全部隊至關重要,這是烏克蘭主權和安全的首要保障。保障烏克蘭安全的關鍵要素之一也應是一支后備部隊(特遣隊)。
一致認為,如果俄羅斯拒絕全面無條件停火,就應該對其銀行業和能源業實施更嚴厲的制裁,特別是針對化石燃料、石油和影子船隊。
同意通過第17項強有力的歐盟制裁方案,并與英國、挪威以及美國實施的制裁相協調。
同意繼續致力于有效利用凍結的俄羅斯資產,并在下次七國集團峰會上討論此事。
表示愿意進一步加強烏克蘭的國防,特別是烏克蘭軍隊。這包括在聯合項目框架內為烏克蘭和歐洲國家的國防恢復提供資金,并投資于武器生產。
筆者以為,這一招與其說是歐洲-烏克蘭逼普汀同意和談,還不如說是給川普設下的圈套——毆烏固然明白與俄談判無益、讓川普繼續感受普汀的戲弄與糟蹋,加速川普轉變親俄立場。結果,川普-普汀雙雙上當。
烏克蘭外長瑟比加10日下午在社交媒體發文說,烏準備自12日起實施至少30天的“陸地、空中和海上”全面無條件停火。
三、普汀-川普上鉤:難以化解的二普困境
面對歐洲-烏克蘭聯合聲明,普汀是關鍵角色,其明智做法是不評論、不回應,悶頭繼續打,不和川普聯系,但不斷重復川普所謂拜登和澤倫斯基發動戰爭的論調。這樣尚可延緩川普遠俄的趨勢。
普汀不是這么干的,普汀需要存在感和聲勢,但形勢已變。普汀滑入尷尬境地時順便拉下了仍在聲援普汀的川普。
5月11日凌晨,普汀親自發聲,提議5月15日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恢復俄烏直接談判,稱將與土總統埃爾多安討論俄烏談判的問題,俄愿“在不設置先決條件的情況下”與烏直接談判。
普汀沒說親自參加談判。問題是,澤倫斯基多次稱要與普汀直接面談,這是公開向普汀下戰書,普汀卻可能因此不敢去了。
此外,普汀聲稱直接與烏方談判,這讓川普何其尷尬!?川普長期自命和平締造者,普汀無視了川普。
5月11日,澤倫斯基對此回應稱,俄“終于開始考慮結束戰爭,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全世界期待這一刻已久。而真正結束任何戰爭的第一步就是停火。繼續殺戮哪怕一天都沒有意義。我們期待俄羅斯確認從明天(5月12日)開始全面、持久、可靠的停火,烏克蘭也已準備好接受停火。”
在“志愿聯盟”峰會后舉行的聯合記者會上,馬克龍、斯塔默和默茨表示,俄方若不接受停火提議,將受到制裁。馬克龍稱,俄方提出的任何關于不接受停火的“借口”將被視為欺騙之舉。
五國領導人還不忘折騰川普。川普不是長期高調倡導和平嗎?于是,在事先沒有安排的情況下,五國領導人峰會后突襲式地與川普通話20分鐘,據稱通話氛圍非常熱烈。
于是,澤論斯基主持志愿聯盟會后,對記者稱,我們同意從5月12日開始,“全面無條件停火至少30天,我們的共同要求是俄也這么做,美國在這件事情上是支持我們的。”川普再親俄,此時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俄方人士10日表示,已注意到英德等國發出的“不停火即制裁”威脅。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稱,“我們已習慣了(制裁)”。俄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杰夫則稱,五國領導人向俄方發出威脅,要么停火讓烏方喘息,要么俄方受到新制裁,“這有道理嗎?”
歐洲-烏克蘭與俄方顯然都將了川普一軍,甚至俄人直接無視川普,繞開川普與烏人談判,川普被冷落了,就像川普剛上臺時,把希望在美俄談判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印東甩開一樣(參見《川普烏戰政策之印東角色》)。普汀虐上川普千百遍,川普仍待普汀如初戀。
5月12日凌晨,川普在其社媒發帖稱,普汀不想與烏克蘭達成停火協議,“而是希望周四在土耳其會晤,就結束這場血腥屠殺的可能性進行談判。烏克蘭應該立即同意。至少他們能確定能否達成協議,如果無法達成,歐洲領導人和美國就能了解情況,并據此采取行動!我開始懷疑烏克蘭是否會與普京達成協議,因為他(普汀)正忙于慶祝二戰勝利,如果沒有美國的支持,這場戰爭根本不可能勝利(甚至差得遠!)。現在就開會!!!”
筆者無意抹黑川普,川普表現如此,讀者自鑒。
四、形勢逆轉:歐洲和烏克蘭的自信
如上所分析的,對于歐洲-烏克蘭版本的和平協定,川普即使不情愿(這有損面子,因為這并非川普提出的),也不可能不贊成,至于川普會不會攪局,有待觀察。5月10日峰會后,一名德國記者問澤倫斯基“感受怎么樣?”,澤倫斯基稱“我非常樂觀”。而這,就是今天歐洲、烏克蘭的狀態,與尷尬處境中越陷越深的二普形成鮮明對比。
歐盟堅定支持烏克蘭,促成了這一結局。川普即使不滿意,此前已對烏克蘭用盡了各種招數,不好對烏克蘭直接發難。但對歐洲,川普就不客氣了,5月12日,針對貿易戰問題,川普稱“在所有方面,歐盟最難對付,他們很壞,我發現與歐盟的貿易,在很多方面比對華貿易更糟糕。”
此時的川普就像溫水中的青蛙,盡管發泄情緒,但難以改變倒向歐洲-烏克蘭的趨勢。30天全面無條件停火由“志愿聯盟”集體提議,還拉上川普美國,各國一致認為“停火必須是無條件的”,將繼續支持烏克蘭,增強烏軍實力。
此外,西方官員表示,現實目標是讓川普明白,其A計劃失敗,烏克蘭不是發動戰爭的一方,川普應推出B計劃,包括對俄能源、銀行業制裁。
5月10日,川普在白宮被記者問到是否有話對普汀說。川普稱“我要對雙方說,結束這場戰爭。”川普仍采取各打50大板的姿態,依舊愛著普汀。
5月12日,川普稱俄烏15日會談可能取得良好進展,“我甚至想親自飛過去。“聯系到13日川普訪問距離土耳其不遠的沙特,可見川普是真心希望參加會談的。澤倫斯基當天隨即回應,稱若川普能一起參加會談,”我們烏克蘭所有人都會非常感激,這是正確的想法。”這就是烏克蘭的自信,與二月份川萬白宮攻澤的態勢已經完全不同。
5月13日,烏總統辦公室顧問波多利亞克稱,澤倫斯基在土耳其不會見普汀之外的其他任何俄國代表。同日,澤倫斯基稱將于15日抵達土耳其,等待普汀的到來,“我希望普汀不會為自己無法出席找借口”并稱川普支持此次和談。
5月14日,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稱俄國代表團將于5月15日抵達伊斯坦布爾。看來普汀是不會親自前往了。若真如此,普汀在國內的權威將受到削弱。川普激動一番后才發現,自己又被耍了,于是取消參加土耳其會談,改派國務卿盧比奧參加。
不過,歐洲在緊鑼密鼓地采取措施。5月11日,英國首相稱“烏克蘭的安全就是我們的安全”。5月12日,德國歷史性地向俄國發出通牒,“俄國只有12小時遵守無條件停火協議的時間,如果俄國拒絕遵守停火協議,我們將啟動新一輪的制裁。”兩天后,5月14日,歐盟通過了針對俄國的第17項制裁方案,進一步限制俄國對戰場技術的訪問,并瞄準幫助俄進行能源出口的189艘影子艦隊船只。歐盟主席馮德萊恩稱,“這場戰爭必須結束,我們將繼續對克里姆林宮施加高壓。”
2025年,從冬天到夏初,川普上臺幾個月里,肆意妄為,無論其關稅戰還是烏戰政策,都攪亂了世界局勢,讓世界付出了巨大代價。如今,一切朝著恢復秩序的方向演變。
從中美經貿協定到烏俄和談鬧劇,一切都將水落石出了。川普敗落,普汀將敗得更慘,烏克蘭必將取得勝利,伴隨著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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