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洪學智在北京開會,遇到一位18年沒見的老戰友,來京代人開會。老戰友見到洪學智很是驚喜,拉著他的手不放,詢問近況如何。洪學智也是十分驚喜,兩人曾經在延安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感情相當深厚,可惜這位老友被調離后就沒了蹤跡且斷了聯系。
洪學智問:“老兄弟啊,你當初被調哪去了啊?怎么再也沒見到你,想聯系也聯系不上。”老戰友突然沉默,臉上有些難為情,然后說起那段塵封多年、想說又沒說的往事。
洪學智的這位老戰友名叫符確堅,建國后曾任31軍政委、南京軍區后勤部政委。
符確堅說:“我現在在廣西工作,有些話憋心里很久了,現在可以講了。在延安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他們要整你的事。”洪學智十分驚訝,兩人是在抗大認識的,在同一個小隊學習,有一天符確堅突然被調離延安,不知去向,怎么會知道自己挨整的事?還是提前知道?
洪學智追問:“為什么要整我呀?”符確堅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呀,只知道十有八九要整你了。”
符確堅接著說:“在抗大時,政治部的工作人員,知道我跟你的關系不錯,便提出要我去收集你的材料。”洪學智聞言臉色有些難看。
符確堅感覺對不起洪學智,便帶著抱歉的語氣解釋道:“我收集不到你的材料,所以沒東西匯報上去,就被批了兩次,講我右傾,后來就把我調走了。”
洪學智聽后大驚失色,還有這樣的隱情?符確堅的突然離去,竟是受自己的牽連,自己還不自知。這時,他想起符確堅調離前后發生的事。
符確堅被調離時,學員隊支部書記告訴洪學智:“符確堅理論水平低,不適合在1隊學習。”聽符確堅這么一說,洪學智才明白,這話原來是故意講給自己聽,不讓自己懷疑。
符確堅被調走后,新換來一人跟洪學智搭檔學習。有看不過眼的學員,悄悄提醒洪學智:“這人是專門來監視你的,小心點。”
洪學智又想到自己當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背書學習,根本不管那些。像教員講的課、朱老總來講的黨的建設等等東西,他全都能背下來。符確堅見狀,曾跟他說:“老洪啊,你不要死讀書!”
洪學智那時不明白,符確堅也沒有多說,這事就稀里糊涂過去了。聽符確堅后來一講,洪學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在提醒自己啊。
洪學智抗日是比較遲的時候了,1939年7月才隨抗大總校,開赴太行山抗日總線,在太行軍區軍政大學做一個團長。
洪學智回憶起當年在延安被整的種種。1938年6月的一天,學員隊支部突然要開除洪學智等原紅四方面軍“犯錯誤”的干部黨籍,但上面并未批準。
之后,大隊長又讓洪學智等人填一張入黨表,并不允許填寫過去的入黨介紹人,只能填新的。洪學智一眼看出其中問題,大聲問道:“什么意思?是不是要我重新入黨的意思?”
那人沒回,洪學智就說,如果要重新入黨,那我就不入了,既然覺得我不夠做黨員的資格,那我就做一名群眾,但我還是跟黨走,繼續革命。
洪學智堅決不填那表,另外寫了一份說明,解釋自己不填那表的原因。一個多月后,又來一人,告訴洪學智,可以填原來的介紹人了。這事就過去了。
洪學智在回憶錄中,稱毛主席對自己這些干部還是很關照、很信任的,只是有人故意整和歧視紅四方面軍的干部。在1961年6月12日的中央工作會議上,毛主席舊事重提,點出這人的名。
這事很復雜,涉及方方面面、大量高級干部。因張國燾一事,群情激憤,原紅四方面軍的許多干部受到波及,許世友氣得當場吐血,劉世模朝自己腦袋開了一槍,等等。
許世友、洪學智等人的平反,是毛主席了解到真實且詳細的情況后,親自找他們談話做的。許世友、洪學智他們再進抗大學習,也是毛主席安排的。
其中許多種種誰也說不清,組織后來對他們都做出公正的結論,但還是存在一些細小的爭議。
無論洪學智,還是符確堅,都做到了堂堂正正做人、無愧于心。
被調離延安后,符確堅先后在廣東白區、新四軍、華東野戰軍、山東軍區等地方工作,1955年在南京軍區后勤部政委的任上,被授予開國少將軍銜,并榮獲中華人民共和國二級八一勛章、二級獨立自由勛章、一級解放勛章。
洪學智更不用說,人稱“六星上將”,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是彭德懷的得力干將左右手,立下赫赫戰功。曾經延安抗大的種種,埋藏在歷史深處,并沒有影響二人后來的、為國為民、建功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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