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者落幕 —

文|賈也

• 現如今“皮帶哥”許老板，“赤腳佬”楊老板、“接盤俠”孫老板，還有接棒王石的“豬哥亮”郁亮，都悄然離開“牌桌”。對于仍然堅持在“牌桌”上的王健林而言，說他落魄，怕有點有不合理？

2025年5月8日，王健林的股權凍結清單再添新筆——大連萬達商業管理集團3億股權被法院查封，凍結期限至2027年。

這是他今年第三次遭遇股權凍結，前兩次分別發生在1月（大連合興投資7700萬股權）和2月（大連萬達集團240萬股權），已累計凍結金額超過4.4億元，若疊加此前已凍結的160億元。萬達系資產正如同滾雪球般陷入債務深淵。

這些被凍結的股權，恰恰涉及萬達商管——這家掌控著400余座萬達廣場的核心企業。法院的強制措施，不僅限制了王健林的融資渠道，更暴露了一個殘酷的現實：這位曾以“小目標”（1億元）震動商界的前“亞洲首富”，如今連核心資產都面臨凍結，陷入難以“盤活”的萬劫不復之境。

王健林的困境早已超越了財務層面，早就是四面楚歌，退無可退。金融機構對萬達系避之不及，萬達電影股價腰斬，萬達商管債券利率飆升至15%——市場用實際行動宣告其信用體系的全面崩塌。合作方的追債行為更是雪上加霜：永輝超市追討36億元債務，蘇寧易購攜帶50億元欠條上門，甚至去年中東投資者投入的513億元戰投資金也急于撤資。就連王健林持股98%的大連合興投資公司股權也被凍結，債權人的精準打擊讓萬達的資金鏈岌岌可危，猶如一座"紙糊的堡壘"，隨時可能崩塌。

萬達的危機，源于8年前的一場豪賭。2017年，王健林與騰訊、蘇寧等企業簽訂340億元“對賭協議”，押注珠海萬達商管在港股上市。然而，四次上市嘗試均以失敗告終，不僅需要歸還本金，每年還需支付10%的利息。

對賭失敗直接引爆了300億元級的債務黑洞，而房地產行業的下行更讓萬達廣場的租金收入（2024年前三季度僅97億元）難以填補400億元的短期債務缺口。頗具諷刺意味的是，珠海萬達商管上市失敗觸發的回購條款，僅蘇寧一單就需支付50.4億元。

面對巨額債務，愛惜羽毛的王健林選擇“賣資產保信用”，而非“債轉股”或申請破產。這種堅守信用底線的決策，雖然導致個人財富大幅縮水，但為萬達贏得了一定的喘息空間和未來發展的可能。他曾公開表示：“萬達的信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這種價值觀在危機中尤為重要，有助于爭取債權人的理解與合作。

然而，如今的萬達已基本到了“賣無可賣”的至暗時刻。王健林幾乎出售了萬達所有值錢的資產，包括他曾經承諾永不出手的北京萬達總部——這里見證了他2015年登頂首富的輝煌，承載著深厚的個人情懷，但最終也不得不悄然出售，卻依然未能擺脫債務困境。

到頭來，王健林的“買買買”擴張時代，最終被“賣賣賣”的收縮困境所絞殺。果然，“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恐怕連王健林自己都未曾想到，曾經輕松談及“一個小目標”，才不過短短八年，便被這“三個小目標”的債務問題所困。

也就是說，整整八年，沒有等來王健林的“王者歸來”，卻是“王者落幕”！

現在早已不是屬于萬達這種企業的時代了，畢竟任何時代都有落幕之時。

現如今“皮帶哥”許老板（恒大)，“赤腳佬”楊老板（碧桂園)、“接盤俠”孫老板（融創)，還有接棒王石的“豬哥亮”郁亮（萬科），都悄然離開了“牌桌”。

他們的財富故事一再說明這樣的事實：

他們靠債務驅動迅速擴張，但債務最終成了最致命的“枷鎖”。

曾經如日中天的恒大，如今已風光不再；一向被視為穩健的萬科，也面臨諸多挑戰。正如我們所目睹的，“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這是時代變遷中的真實寫照。

時勢之下，破局之法大致有兩種：

一種是像王健林這樣，通過出售資產盡可能保全信用，避免徹底崩塌；

另一種則是如許家印那樣，通過躺平“回報社會”（轉化為社會風險），陷入更為嚴峻的困境。

這兩種情況，成為房地產行業局勢的一個縮影。

但是無論怎么破局，無非就是選擇如何退出歷史舞臺而已，畢竟舞臺太擠，還有其它排檔。

唐代詩人羅隱在《籌筆驛》中寫道：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房地產行業的周期性變化，正在深刻改寫企業與企業家的命運。

萬達帝國的崩塌，不是某個企業家的個人悲劇，而是中國商業史從野蠻生長走向精細化運營的必然代價。王健林的困境，是一記響亮的警鐘：在資本市場的洪流中，唯有敬畏規律、腳踏實地，才能穿越周期。

萬達帝國的崩塌，也再次印證了一句名言：

“只有時代的某某，沒有某某的時代。”

不論老王曾經多么的“王者榮耀”，然而屬于他的時代，屬于房地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看看這幾年房地產業發生了多大的變化，我們就知道，其實萬達和老王真還不算最差，希望老王能平安落地，安享晚年。

別了，房地產時代！只有幾個具有畫象意義的人物的隕落，才能夠更好地告別這個曾經無比的瘋狂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