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戒》,也稱為《戒子文》,是魏晉時期王昶創作的一篇古代文章,其中的“十其”被世人廣為稱道,載入史冊。
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
其出入存故老,其議論貴無貶,
其盡事尚忠節,其取人務實道,
其處事誡驕淫,其貧賤慎無戚,
其進退合時宜,其行事加九思。
【譯文】
在使用財物時首先考慮親族,施舍時務必周濟急需的人;
出入之時關心慰問年老的舊臣;發表議論時注重不要貶損他人;
做事盡力崇尚忠誠節操;選取人才注重務實之道;
處理事務時警惕驕傲和淫逸;處于貧賤時謹慎而不要悲傷;
在進與退的抉擇上符合時宜;行事之時要多方面思考,在做決策和行動之前要充分考慮各種因素,避免草率行事。九思包括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戒子文》
王昶
【原文】
王昶,字文舒,太原人也。遷兗州刺史。
【譯文】
王昶,字文舒,太原郡(晉陽縣)人。后升任兗州刺史。
【原文】
為兄子及子作名字,皆依謙實,以見其意。
故兄子默字處靜,沈字處道;
其子渾字玄沖,深字道沖。
【譯文】
他為哥哥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取名時,都依照謙虛和誠實的意愿來體現自己的志趣。
所以他哥哥的兒子,一個叫王默,字處靜;一個叫王沈,字處道。
他自己的兒子,一個叫王渾,字玄沖;一個叫王深,字道沖。
默:意沉默。處:安住于,遵循。靜:意寂靜,不喧鬧
沈:意同沉,低調不張揚。道:天地世間運行的規律
渾:天然純樸,不突出。玄:深奧的。沖:空虛,謙虛。
深:深沉,深奧。道:同上。
四子的名、字皆出于老子《道德經》
【原文】
遂書戒之曰:“夫人為子之道,莫大于寶身全行,以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滅亡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非其道也。
【譯文】
他又寫信告誡這些孩子說:“作好人家的孩子的法則,最重要的事情是珍愛自己的身體,保全良好的品行,并以此來顯揚父母。這三件事,人人都知道很好,可還是有人做危害自己的身體、敗壞家庭的事情,陷入滅亡的災禍之中,這是為什么呢?這是因為他們開始所學習的就不是正道。
【原文】
夫孝敬仁義,百行之首,行之而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鄉黨重之,此行成于內,名著于外者矣。
【譯文】
孝敬、仁義,是各種品行當中第一重要的,也是立身的根本。講孝敬,則家族內部才會安定;講仁義,則會受到鄉親鄰里們的尊重。這就是說好品行形成于自身,名聲就會顯揚于社會了。
【原文】
人若不篤于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有虛偽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
【譯文】
人如果不堅定地培養好品德,舍棄孝敬仁義(本),而去追逐各種才藝本領、物質的占有和精神享樂(末),就會陷入華而不實,還有可能結成以各種利益為目的幫派。華而不實的話幫派內部各人之間就會有就會有虛偽的麻煩,這樣的幫派成員內部還會因為不誠實、造禍,牽累彼此。
【原文】
此二者之戒,昭然著明,而循覆車滋眾,逐末彌甚,皆由惑當時之譽,昧目前之利故也。
【譯文】
這兩方面的鑒戒,可以說是非常明顯的,但是仍然有很多人重蹈覆轍,舍本逐末的現象日益嚴重。這都是迷惑于一時的虛名、貪圖于眼前小利的緣故呀。
【原文】
夫當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而不處,何也?
惡不由其道耳。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
【譯文】
榮華富貴和顯赫聲名,是人人都喜歡的,但是有德行的人有時候能得到卻不愿要,為什么呢?
是因為他們厭惡不是正道而得來的名利。人生值得擔憂的事情就是只知進而不知該退的時候退,只知道不斷追求新的欲望卻不知道滿足,適可而止,所以才會有遭受困頓、招致屈辱的憂患,才會有令人悔恨的過錯。
【原文】
語曰:‘不知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覽往事之成敗,察將來之吉兇,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祿者也。
【譯文】
常言道:‘如果不知足的話,就會喪失原來所需要的東西。’(如童話《金魚的故事》,那位漁夫的老婆由于貪得無厭,最后還是一無所有)。所以知足就是長久的富足。觀察過去歷史中的人們的成敗,用來看清將來的吉兇,就會明白人如果追名逐利、貪得無厭,沒有能保持家族不衰而長久享有福祿的。
【原文】
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以玄默沖虛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
【譯文】
我是希望你們立身處世,要遵從儒家教誨,奉行道家所言,所以用深沉靜默、謙和淡泊之意的字來給你們起名字,是想讓你們顧名思義,不敢違背逾越圣人的教誨啊。
【原文】
古者盤杅有銘,幾杖有誡,俯仰察焉,用無過行,況在己名,可不戒之哉!
【譯文】
在古代,人們在盤、盂上鑄有謹言慎行的銘文,茶幾和拐杖上刻有告誡,為的是頭抬頭都能看見,提醒自己不能有越軌行為,更何況這些警言就在自己的名字中,能不隨時戒備嗎!
【原文】
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戒闕黨也。
【譯文】
大凡事物成長得快則衰亡也快,成就得慢則會善終。早晨開花的草,到晚上就會凋謝,而松柏的茂盛,在嚴冬也不會枯萎。所以道德很高尚的君子(孔子)不喜歡速成,戒忌闕黨童子般的輕狂。
闕黨童子:出于《論語·憲問》
【原文】
闕黨童子將命。或問之曰∶“益者與?”
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譯文】
孔子所居住的闕里這個地方有一個年輕人,在賓主相見的禮節中替人傳話。有人問孔子:這孩子是不是一個有上進心得人呢?
孔子說:我看他坐在成人的位置上,走路的時候也要與長輩并行,他不是一個有上進心的人,只是急于成名而已。
【原文】
若范匄對秦客,至武子擊之,折其委笄,惡其掩人也。
【譯文】
從前晉國的范匄因為在秦國客人面前顯示才能,而被他的祖父武子很揍了一頓,連他的發簪都被折斷了,就是因為范武子討厭他顯擺去蓋過別人。
【原文】
夫人有善鮮不自伐,有能者寡不自矜。伐則掩人,矜則陵人。掩人者人亦掩之,陵人者人亦陵之。
【譯文】
人有點優點很少有不自夸的,有點能耐也很少有不自傲的。自夸就會遮蓋別人,自傲就會盛氣凌人。遮蓋別人的人,只要有機會就會被別人遮蓋;盛氣凌人的人,同樣也會受到別人的壓制欺侮。
【原文】
故三郤為戮于晉,王叔負罪于周,不唯矜善自伐好爭之咎乎?
【譯文】
所以晉國的郤锜、郤佳、郤至三人,被自己欺侮的人所殺;王叔(與人爭權奪利)最后成為周朝的罪人。這不正是自夸自傲、喜歡爭名奪利帶來的災禍嗎?
三郤(郤锜、郤犨、郤至)是春秋中期晉國出現的一個家族權臣集團,三郤每個人都繼承了祖輩的基因,個個能干,人人出色,樣樣精通。四軍八卿占其三,顯赫不已。在晉國兩百年的卿族斗爭中,有一個普遍的的規律,但凡太過顯赫的家族,最終總是難逃滅族的命運。正所謂“樹大招風”。郤家人明顯不懂何謂低調,肆無忌憚,擺明了不把國君放眼里。
晉厲公繼位沒幾年國家就出現像“三郤”這種刺頭,所以但凡是被三郤所欺負的弱勢群體,厲公都很樂意和他們交好。
第一件事情:晉厲公決定伐秦,派郤锜去請求魯國派兵協助,但郤锜處理事情很不恭敬。事后孟獻子說道:“郤锜家是找死啊!禮貌是立身的根本,恭敬是立身的基礎,他這樣做是丟失了基本。作為老國王的卿大夫,接受命令去請求發兵,是為了保衛江山社稷,而他如此懈怠,背棄大王賦予的使命,不是找死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晉厲公調和衛定公與其大臣孫文子孫林父之間的關系。衛定公設宴招待郤犨,寧惠子寧植作陪,郤犨態度傲慢。寧惠子預言道:“郤犨他的家要完啦!自古參加君王的宴請時,要謙恭揖讓、從容守禮,體現賓主之間和諧融洽的氣氛,這是避禍培福的。所以《詩經》說:‘兕觵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彎彎的牛角杯,美酒色清香濃。賢者交往從不倨傲,萬福來聚。)’今天他的傲慢無禮是取禍之道啊”
第三件事情:鄢陵之戰后,晉厲公派郤至去周王室進獻俘虜。郤至在與單襄公談話中多次提到自己的功勞。單襄公事后說道:“郤至這樣做是自尋死路啊!他在三軍將佐中排在第八位,卻自我表功掩蓋他上司的功勞。是會招來怨恨,也是禍亂的本源啊!怨恨多了就會遭到禍亂,他這個官位還怎么保得住呢?《夏書》上說:‘別人對你的怨恨怎么可以讓它發展到明顯的地步呢? 還沒有顯現出來的時候就要去分析處理了 。’也就是說要在很微細的時候就要謹慎對待,今天已經這樣明顯了,怎么可以呢?
第四件事情:公元前576年,三郤清理門戶,一直對“三郤”忠言勸諫的族人伯宗被陷害殺死,韓厥嘆曰:“郤氏恐怕免不了要滅亡了吧!像伯宗這樣的善人是天地之綱紀,卻要殺害,如不滅亡,還等什么呢?
公元前574年,就在“三郤”氣勢極為煊赫時,晉厲公突然任命胥童、長魚嬌等親信帶領甲兵800人,進攻郤家。郤氏束手待斃,《國語》記載:“三郤皆自殺”。胥童們毫不客氣,掩殺郤氏,一個百年望族就這樣灰飛煙滅。第二天,晉厲公將三郤陳尸朝堂,其狀之慘,令人唏噓不已。
值得提的是屠殺郤氏的劊子手胥童,是胥臣的曾孫,當年就是胥臣向晉文公推薦落魄的郤缺,使郤氏家族順利的再度騰飛。可郤缺在趙盾死后,越級成為中軍元帥。為了巴結趙氏,對胥氏恩將仇報,打壓胥克(胥童之父),提拔趙盾嫡子趙朔入六卿以代替胥克。自此胥氏便長期消失在晉國政壇。這是胥童的復仇嗎?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春秋時期周朝的卿士王叔陳生,在周靈王九年和伯輿爭奪執政地位。周靈王支持伯輿,他逃到黃河之邊。晉國派范宣子到京師調解伯輿與他的關系。他的家臣貶低伯輿,說不能讓小門小戶凌駕王室,伯輿的家臣瑕禽說伯氏是周平王東遷時的功臣,而王叔家族則是以收受賄賂執掌朝政。最后,他敗給了伯輿,逃到晉國去了。
【原文】
故君子不自稱,非以讓人,惡其蓋人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強,鮮不遂矣。夫毀譽,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是以圣人慎之。
【譯文】
所以,君子不自夸其能,不是為了表示謙讓,而是不喜歡遮蓋別人。人如果能夠以屈為伸、以讓為得、以弱為強,就很少會不順遂。詆毀和贊譽,是產生愛和恨的根源,也是決定禍與福的關鍵,所以圣人對此特別謹慎。
【原文】
孔子曰:「吾之于人,誰毀誰譽;如有所譽,必有所試。」又曰:「子貢方人。賜也賢乎哉?我則不暇。」
以圣人之德,猶尚如此,況庸庸之徒而輕毀譽哉?
孔子曾說:‘我對他人,誹謗過誰呢?贊譽過誰呢?如對某人有所贊譽,必經試驗。驗知其人確實有所贊譽的事實,這才稱贊他。’“端木賜啊,你就那么賢良嗎?我可沒有閑工夫去評論別人。”
像孔子這樣有德的圣人,還如此謹慎,我們這樣的平庸之輩又怎么能隨意詆毀或贊譽別人呢?
【原文】
昔伏波將軍馬援戒其兄子,言:‘聞人之惡,當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道也。’斯戒至矣。
【譯文】
從前伏波將軍馬援告誡他的侄兒說:‘聽到別人的壞處應當像聽到自己父母的名聲一樣,耳朵可以聽,嘴巴卻不能說出去’。這個告誡真是至理名言。
【原文】
人或毀己,當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毀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己無可毀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于彼,妄則無害于身,又何反報焉?
【譯文】
別人如果詆毀自己,應當退一步反省自己。如果自己確有可被別人詆毀的行為,那么,別人的詆毀就是恰當的了;如果自己沒有什么可被詆毀的行為,那么別人的話就是荒謬的。如果所言恰當,就不能埋怨別人。如果所言荒謬,對自己也沒有什么危害,何必反轉去報復呢?
【原文】
且聞人毀己而忿者,惡丑聲之加人也,人報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信矣。
【譯文】
再說,聽見別人詆毀自己便發怒,是憎惡別人敗壞自己的名聲,與其讓人家更起勁地詆毀你,還不如默默地去修養自身。諺語說:‘要驅除嚴寒,沒有比套上皮衣更好的辦法;要制止別人的誹謗,沒有比加強自身修養更好的辦法。’這話確實很對。
【原文】
若與是非之士、兇險之人,近猶不可,況與對校乎?其害深矣,夫虛偽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顧言,其為浮淺,較可識別;而世人惑焉,猶不檢之以言行也。近濟陰魏諷、山陽曹偉皆以傾邪敗沒,熒惑當世,挾持奸慝,驅動後生。雖刑于鉞,大為炯戒,然所污染,固以眾矣。可不慎與!
【譯文】
如果碰上喜歡搬弄是非,特別是那些兇狠險毒的人,距離他們近點都不可以,更何況與他們面對面地爭論是非曲直呢?這樣做的禍害大得很啊。那些虛偽的人,言語不依據正道,行為不顧及自己的言論,他們的浮淺,比較容易識別;然而世人卻被他們迷惑,仍然不通過他們的言行去考察他們。近來濟陰的魏諷、山陽的曹偉都因為邪僻不正而敗亡,迷惑當世之人,依仗奸邪,帶動后生晚輩。他們雖然被處以死刑,成為極大的警戒,但他們所造成的污染,本來已經很多了。能不謹慎嗎!
【原文】
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倫,甘長饑于首陽,安赴火于綿山,雖可以激貪勵俗,然圣人不可為,吾亦不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義為名,守慎為稱,孝悌于閨門,務學于師友。
【譯文】
至于那些山林隱士,像伯夷、叔齊之類的人,甘愿長久在首陽山忍受饑餓,安然在綿山赴火而死,他們雖然可以激勵貪婪之人、勸勉風俗,但這不是圣人所能做的,我也不愿意這樣做。現在你的先輩世代為官,以仁義為名聲,以謹慎為著稱,在家中以孝悌聞名,向師友努力學習。
【原文】
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然各有所取。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人弘曠不足,輕貴有余。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疾之如草。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愿兒子為之。
【譯文】
我和世人交往共事,雖然有的出仕、有的隱退,情況各有不同,但各有其長處可取。如穎川郡的郭伯益,跟人相處喜好通達,聰敏而有智慧。可是他的為人,寬弘開朗不足,鄙薄與敬重都有些過分。碰到中意之人,他敬重如山;碰到不中意的人,他輕視如同草芥。我因為和他相知,所以關系密切,但不希望兒子們仿效他。
【原文】
北海徐偉長,不治名高,不求茍得,澹然自守,唯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托古人以見其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愿兒子師之。
【譯文】
北海的徐偉長,不追求顯赫的名聲,不謀求不正當的獲取,堅持淡泊處世,一心研習道義。他要是有所贊揚與批評,就憑借古人(言行)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從不直接對人進行褒貶。我很敬重他,希望你們向他學習。
【原文】
東平劉公干,博學有高才,誠節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愿兒子慕之。
【譯文】
東平的劉楨(字公干),博學多才,有忠誠的氣節和遠大的志向,然而性格行為不太均衡,很少有所拘束和顧忌,他的優點和不足大致可以相互彌補。我喜愛他、敬重他,但不希望我的兒子仰慕他。
【原文】
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內敏外恕,處不避洿,怯而義勇。吾友之善之,愿兒子遵之。
【譯文】
樂安國的任昭先,為人純樸敦厚,做事遵循道義,內心聰敏而對人寬和,處世不避艱苦的環境,看似膽小卻能見義勇為。我和他友好親善,希望兒子們以他為榜樣。
【原文】
若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汝其庶幾舉一隅耳。
【譯文】
如果你們對我講的道理能加以引申,觸類旁通,你們大概就能舉一反三了。
【原文】
及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議論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務道實,其處世戒驕淫,其貧賤慎無戚,其進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復何憂哉?”(《魏志·王昶傳》。又略見《御覽》六百九十四)
【譯文】
(具體說來)就是在使用錢財時首先應考慮家族其他成員,施舍時要注意周濟那些急需的人,出門回鄉要思念看望老年長輩,議論時注意不要貶低別人,做官要崇尚盡忠盡節,衡量人定要看其政治主張和實際表現,處世要戒驕戒淫,貧賤時切勿憂愁,進與退要想到是否合宜,做事之前要反復思考,如此而已。(你們如果這樣做了,)我還有什么憂慮的呢?”
【原文】
夫立功者有二難,功就而身不退,一難也;退而不靜,務伐其功,二難也。且懷祿之士,耽寵之臣,茍患失之,何所不至?
【譯文】
建立功業的人有兩大難處,功業成就后自身卻不能引退,這是一難;引退后不能保持寧靜,一心夸耀自己的功勞,這是二難。而且那些貪戀俸祿的人、沉溺于恩寵的臣子,如果擔心失去既得利益,什么事做不出來呢?
【原文】
若樂毅帥弱燕之眾,東破強齊,收七十余城,其功盛矣,知難而退,保身全名。
張良杖劍建策,光濟大漢,辭三萬戶封,學養性之道,棄人間之事,卒無咎悔。何二賢綽綽有馀裕哉!
【譯文】
像樂毅率領弱小的燕國軍隊,向東攻破強大的齊國,奪取七十多座城池,他的功勞很大,卻能知難而退,保全自身,留下美名。
張良手持寶劍提出謀略,極大地幫助了大漢,推辭三萬戶的封賞,學習修養心性的方法,遠離人間的瑣事,最終沒有災禍和悔恨。這兩位賢人是多么從容有余啊!
【原文】
治家亦有患焉,積而不能散,則有鄙吝之累;積而好奢,則有驕上之罪。大者破家,小者辱身,此二患也。(《藝文類聚》二十三)
【譯文】
治理家庭也有隱患,財富積累起來卻不能散發出去,就會有吝嗇小氣的拖累;積累財富又喜好奢侈,就會有對上級驕橫的罪過。嚴重的會導致家庭破敗,輕微的也會使自身受辱,這就是兩種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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