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陣風(fēng),一晚上的功夫,麥子就黃了。這黃,不明亮,是一種土地的顏色,暗淡,卻發(fā)著光。這仿佛是一個無邊的金色宮殿,遍布北方的田野。多么不可思議啊,在這片土地上,吃進(jìn)陽光的顏色,也吐出陽光的顏色。我站在一片麥地的小徑上,深呼吸,貪婪的鼻翼,把麥香和陽光的清香,一起呼吸進(jìn)心田。頓時,心的田野,長出了一穗穗飽滿的麥穗。
麥子黃了。麥子經(jīng)歷秋種、冬眠、春長、夏收,漫長的季節(jié),孕育出飽滿的生命。從遠(yuǎn)處看去,麥田是最美麗的風(fēng)景。站在近處,俯身觸摸麥穗,嗅著屬于麥子特有的芬芳,我沉醉在夏日的一片暖色調(diào)里。
每次看著黃了的麥子,都會情不自禁地生出踏實和喜悅來。與大地相親,在麥地邊行走,充滿了詩意。明知道麥子是不懂詩意的,但是我還是想要把詩意的帽子為它戴上。不信?梵高的《麥田》,海子的詩歌,麥子都是有靈性的。
他們把大自然中的景象描繪得如此浩瀚,一個是用畫筆,一個是用詩歌,在他們的心中,麥子是至高無上的精神代表。而爺爺對小小的麥子,生出敬意,是在土地里看見了一種不同凡響的生命力,是要有儀式感地把它們請回家。麥子在五月里迎來了生命里最為華美的時光。
“呲呲——呲呲”,夜里,父親的背一聳一聳,他在磨鐮刀。父親的嘴里噙一口水,噗地猛噴在鐮刀上,然后弓著腰,蹲在地上,不慌不忙地磨刀。隨后,用手去試探鐮刀的刀刃,輕輕地?fù)軇幽欠褐饷⒌匿h芒。
“布谷,布谷”,窗外剛剛響起一兩聲,天微亮,母親就起床烙好餅,父親把我們一個個像驅(qū)趕牲口一樣,每人一把鐮刀,趕進(jìn)麥地。
鐮刀是一座紀(jì)念碑。它的身上,記錄著時代命運(yùn)的河流。那些年,弓腰屈膝的祖父是金黃的麥田的王者,他們領(lǐng)著兒孫們,在麥子的海里游弋。
“唰唰,唰唰”鐮刀像極了梁山好漢,一出手,就是一片飽滿的麥子。
又到麥子成熟時,起起伏伏的麥浪,被太陽點綴得金黃。攝影朋友給我發(fā)來故鄉(xiāng)的麥?zhǔn)找曨l,隨著“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的音樂,廣袤的金黃的麥田里,幾臺黃色的收割機(jī)快樂馳騁,吐出飛揚(yáng)的金色麥粒。
想起那片麥田,就不由心生踏實,因為那里有家鄉(xiāng)、有親情。
文/董全云 圖/網(wǎng)絡(luò) 編輯/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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