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強今年五十出頭，和老伴李桂香是典型的農村夫妻，老實巴交，一輩子省吃儉用，把獨子張磊供到大學畢業，又幫著他在市里找了工作，還湊了首付買了房。兩口子日子過得緊巴，但看著兒子出息，心里也甜。

兒子張磊前段時間帶了女朋友陳菲回村，說是要訂婚了。

陳菲是城里人，長得漂亮，穿著時尚，講話也帶著點高傲勁兒。第一次上門，李桂香端了雞湯、蒸了排骨，忙得滿頭大汗，結果陳菲連筷子都沒動一下，說“不習慣農村這口油膩味兒”。飯后還拉著張磊在門口嘀咕：“你要是讓我跟他們住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李桂香當時臉上笑著，心里卻像吃了蒼蠅。

訂婚后不久，陳菲開始提要求了。

“咱結婚時你家車能不能換一輛？我朋友都開著寶馬、奧迪來參加婚禮，你爸那臺面包車真不行。”

張磊猶豫了一下：“那是我爸唯一的車，買來拉貨的。”

“我不管，反正婚禮那天你們家要開輛體面點的車。我不想被我同學笑話，說我嫁給農村的。”

“那得花不少錢……”

“那你去問你爸媽借啊，不就是十來萬嘛，你不是說你爸在家里攢了點？”

張磊沉默了。

晚上，張磊鼓起勇氣和父母說了這事。

“爸，媽，菲兒她……她想咱家換輛好點的車，婚禮那天也能撐撐場面。”

張大強頓了一下：“車？換啥車，咱那面包車還能開啊。你房子都買了，咱們手上也沒啥錢了。”

“要不，咱們先借點，等我攢了工資慢慢還。”

李桂香臉色也不好看了：“磊啊，結個婚至于嗎？買車我們實在拿不出這錢。她要是因為這個就不愿意嫁，那媽勸你，這婚不結也罷。”

張磊低著頭不說話。

第二天，陳菲直接打電話來：“我聽說你爸媽不同意？行吧，那你別讓他們來婚禮了，我不想讓我親戚看到他們那副土樣子，太丟人了。”

張磊愣住：“你說什么？”

“我不是歧視他們，但婚禮那天太多人了，我不想丟人。要不你讓我爸媽請他們吃頓飯意思一下得了。”

“菲兒，他們是我爸媽啊。”

“我知道，可你想想你未來想在哪兒混，帶著兩個農村老人來來回回，別人怎么看你？你也不想你上司、朋友看不起你吧。”

張磊沉默了幾秒，然后掛了電話。

第二天，張磊一個人回了村。

飯桌上，他坐下后紅著眼圈說：“爸、媽，這婚……我不結了。”

張大強和李桂香愣住了：“磊，咋了？”

“她不讓你們參加婚禮，說你們是農村人丟人，還讓我逼你們借錢買車。我實在忍不了，她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怎么過一輩子？”

李桂香眼眶也紅了，張大強更是攥著拳頭不出聲。

“我就一個要求，”張磊看著他們，“我想找個能一起吃面條的，不嫌我家的姑娘。”

李桂香哽咽著：“磊，你想明白了就好，咱們苦點、窮點不怕，咱不低人一等。”

張大強點了根煙：“你不娶她，是你這輩子最明智的事。”

張磊后來沒急著再談對象，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幾年后職位升了，薪水也漲了。

而陳菲那邊，聽說后來嫁給了一個條件不錯的富二代，但婚后不久離了婚，還鬧得滿城風雨。陳菲的媽媽曾打電話給張磊試探地說：“菲兒其實挺后悔的……”

張磊笑了笑：“過去的事了，我已經不記得了。”

有時候，他會帶爸媽出去旅游。張大強穿著短袖在沙灘上晃悠，李桂香在商場買衣服，嘴里還念叨著：“這襯衣兩百多啊？咱以前買件二十的都覺得貴。”

張磊跟在后面笑著：“媽，以后你只管花，我養你。”

陽光下，一家人笑得很燦爛。

他們沒寶馬沒豪宅，但有尊重，有愛，有彼此。那才是真正撐得起一場婚禮、一生婚姻的“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