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在加拿大的Kingston，中文翻譯為金斯頓。這是一個號稱有不到14萬人口的中等城市，好多人不知道它曾經是加拿大的首都。后來遷都渥太華的原因是距離美國太近了，從我們家到美加邊境線開車不到半小時。我開始感覺距離美國近怎么會危險呢，現在一想自己還是淺薄了，加拿大先賢還是非常有遠見的。

曾幾何時，美加邊境是這個世界上最“佛系”的一條國界。沒有鐵絲網，也沒有哨塔，走路過境連個“哎”都沒人喊你一聲。我們開車到邊境小鎮水城，過邊境就好像中國的收費站，周末得閑就開車去美國雪城逛逛Trader Joe, 然后再吃頓美國的東北風味烤牛排，天不黑就回到家了。一衣帶水，唇齒相依，本是鄰里之間最美好的寫照。沒有歷史積怨，沒有地緣紛爭，有的是你幫我修電纜，我替你開銀行賬戶的默契。

可如今呢？

一腳踏錯，手機被查；護照還沒遞出，海關先讓你關掉Instagram。一個擁有兩國親屬的老爺子，都要在跨越國界時像走私犯一樣緊張兮兮，連小孫女去自家度假屋度夏，都要在邊境想三遍：“我是不是給祖國添亂了？”

這不是反烏托邦小說的開頭，這是2025年的現實。

從“世界最長無防守邊境線”，到“北方的小柏林墻”

特朗普總統最近的“新名言”令人哭笑不得：“也許加拿大應該成為美國第51個州。”這話出口，連地理老師都尷尬得不知如何向孩子們解釋。

加拿大總理馬克·卡尼苦笑回應：“這不是聯邦擴張，這是聯邦搗亂。”

過去，這條綿延8891公里的邊境線上，生活著數百萬“你家就是我家”的普通百姓。他們是彼此婚禮上的來賓，是孩子暑假的寄宿家庭，是山火爆發時第一輛越界救護車的駕駛員，是心臟支架斷貨時，偷摸去西雅圖買貨的溫哥華大爺。可如今，正如《紐約時報》的一位評論員所說：“如果說戰爭是外交的失敗，那這條邊境的沉默，就是人性的退化。”關稅壁壘、過境盤查、電子設備檢查、旅游簽證延遲、跨境醫療中斷……這一切的導火索，居然是因為某位總統太任性，只喜歡自大，將世界分為兩類，美國和非美國；凡是外國人，都是要占便宜；凡是我堅持的，必定是對的。還有不少人說他在下一盤大棋，川總笑了，心里說，朕這種智商，哪里特么有大棋，我下棋就只看一步，萬一不小心下對了呢？

而更諷刺的是，這一切發生在一個自稱“言論自由、市場開放、民主燈塔”的國家。

“愛鄰舍如同自己”，如今連“鄰”字都快說不出口了

其次也相仿，就是要愛鄰舍如同自己。”這句話曾被印在加拿大很多邊境教堂的門楣上。

可如今，這份愛已被警惕取代，被懷疑吞噬，被政策打碎。

加拿大人在特朗普上任后減少了25%的跨境訪問。曾經日均數萬人往返的邊境小鎮，如今變成了《寂靜嶺》的拍攝現場。咖啡館倒閉，便利店關門，就連賣冰淇淋的老爺爺也被迫退休——不是因為年紀，而是因為沒有客人。這不是國與國的冷戰，而是鄰里之間的冷漠。我們正在見證的，是歷史上最溫和的一場“非戰爭災難”。

而更令人寒心的是，居然沒有“忠臣”站出來。

沒有一位共和黨議員敢拍案而起說一句：“阿川，這是對國家形象的羞辱！”也沒有哪位高級幕僚敢私下對特朗普說一句：“叔，加拿大不是委內瑞拉。”

似乎全世界都在看著他拿著政策的油漆刷，把這條邊界從透明玻璃涂成黑鐵銹跡。無人制止，無人糾正，只有美國夢在邊境小鎮的哀鳴中，被一句“讓美國再次偉大”越擦越模糊。

如果這條邊境永遠靜悄悄……

那么，失去的不只是華盛頓州與不列顛哥倫比亞的友誼，不只是底特律與溫莎的經濟合作，不只是魁北克滑雪場與佛蒙特老雪客之間的默契。

而是美國本身的信譽。

從歷史的長河看，毀掉一個帝國不需要千軍萬馬，只需一個固執而自戀的執政者，再配上一群沉默的“忠良”廢物。

卓別林在電影《大獨裁者》中曾寫道：“權力使人瘋狂，沉默讓瘋狂永存。”

如果沉默繼續，那么終有一日，美加邊境不會再是文明合作的象征，而會成為“偉大孤島”的見證。而那個孤島的名字，叫“川普治下的美國”。

后記：

林肯說：“你可以在所有時間欺騙部分人，也可以在部分時間欺騙所有人，但你無法在所有時間欺騙所有人。”

邊境終將重啟，但信任的橋梁一旦塌了，靠什么來修？靠外交辭令？靠電動車貿易？恐怕都不夠。

或許，靠的只能是美國人民自己，哪怕晚一點，也要喊出那句遲到的：Enough is enou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