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后的今天
站在12樓的陽臺上,憑窗遠眺
望故鄉,就像閱讀關于村莊的書
那色彩斑斕的田野
若飄遠的云朵
打開玻璃窗,透過絲絲涼意
試圖探出頭,風兒輕拂
仿佛嗅到了來自故鄉的草香
露珠在草尖上跳來跳去
輕輕俯下身,一種懷念
草木之心,貼近土地的暖,一脈相承
捧起一抔土,掌心里的淚滴
從沒喊出的傷或痛,前世今生
紙頁上綻開的山谷,丘陵抑或山峰
花香撲面而來
我踱步在欄柵處采集花種
伸出的手指,將四季的悲喜攬入懷中
這些殘花像是遠古時代寄來的書簽
眺望,故鄉
仿佛望見一地麥子,滿目的暖
演繹一種情懷,若世界觀
土地和風,無法阻止麥浪如起伏的波濤
文字的力量,在時間邀請我之前
聽植物和昆蟲演奏鄉音
望故鄉,感覺好遠
遠到遠方飽滿的麥穗里
望故鄉,感覺好近
近到撲面而來的麥香里
老屋與菜園互為鄰居
籬笆墻內母親營造一方水土
就像古老的漢語一樣高尚
我陪世界睜大眼睛
一片片青菜若偏旁部首生動形象
一畔畔蘿卜橫豎撇捺神態自若
打開柵欄門,仿佛打開心中的燈盞
這里是我小學課本讀過的祖國
宛如輝煌的日出
貼近鄉音根部
走遠的故鄉,在日子的一側
居住在厚重的字典里
回望走過的歲月或路程
宛如翻閱一頁頁形形色色的詞匯
那些溫暖的鄉音民俗若飛翔的鳥群
往返于語言或章節里
有關故鄉的一些人或事
仿佛背后的影子被拉得好長
多個維度的畫面感
年輪一般,一圈圈蕩漾在時光里
之于我全部的過往,如此熱愛
澧河南岸,一小村落
幼小的記憶,父親從村主任到村支書
潛意識里的“村官兒”
從油作坊甘蔗林到養殖場
這些走遠的故事,仿佛在品一杯鄉茶
一口一口品出一大片村莊的感覺
人間更近了一些,貼在心口
父親的江湖,若風中的長歌
生長為筆鋒下的人間煙火,浩浩蕩蕩
我從字典的冊頁里找到一個個字詞
高過身體之外南來北往的風塵
村莊的一部分,很遠亦很近
猶如日月星辰,泛著光、溢著彩
記憶中的盤扣衣
像一幅畫,懸掛在心湖
走遠的童年,清晰記得母親愛穿盤扣衣
一朵朵盤扣兒如蝴蝶飛似花兒開若金魚游
當母親扛著鋤頭去地里干活
我常在小院子里和弟弟一起玩
或者坐在大門口等待母親的身影
臨近中午,盤扣衣像云一樣飄過來,那么美
還有她摘回的蔬菜、谷物或瓜果
而后,炊煙升起
如今,時常給母親買盤扣衣
電話那頭“別亂花錢,我有衣服穿”
當我拉起母親試穿新買的盤扣衣
一些美一些愛一些幸福
笑聲彌漫整個小院
夢中的老屋,記憶猶在
青磚黛瓦宛若飄遠的云朵
柵欄門的標語,斑駁的記憶如翻一本舊書
那口古井還在,血脈如一灣河水
爐上的水壺,歲月的厚重
泥土中長大的顆粒
老屋越走越遠
隱入塵煙,若掉落的枕邊書
在思維深處獨具漢語特點
我從古老的青花瓷罐里,捧出光陰的種子
那一瞬間,就像黎明書寫的詩句
一紙江湖,芝麻的香
父親的陣地或戰壕
兒時的記憶
父親的油作坊,人工操作
一袋袋芝麻籽粒飽滿,碾成餅,軋出油
油香源源不斷,十鄉八里
后來,機械化操作
高科技時代,一人管控整個流程
熔爐、巖漿、河流一般
涌向世界的香,浩浩蕩蕩
母親身穿盤扣衣,成了招牌
目光如此溫柔
遙遠的記憶
瀕臨老屋,是一處肉雞養殖場
忘不了那些活靈活現毛絨絨的雞仔們
忘不了雞場中散布有致的捕食黃桶
以及圓球狀的白色飲水器
雞仔們或飲或食,圍在一起如花兒綻放
老屋不遠處
另一處蛋雞養殖場
一排排長龍般的雞籠外側
一排排長龍般的捕食槽飲水槽
那些母雞脖子伸出籠外,啄食或飲水
次日,母親推著小車撿拾一筐筐喜悅
像晨光下的天使
村落外,田間地頭
養豬場內,一塊塊長長方方的豬欄恰到好處
仿佛豬仔們除了吃就是睡
或者睡醒了在鐵柵欄處彈奏歌謠
身體之外,空氣中漂浮著
豬仔的氣息、塵埃的氣息、草木的氣息
父親清理豬場的氣息,母親添加豬料的氣息
我時常張望,通向村外的路
類似于一匹馬,奔騰而去
鄉野。除了麥子之外
我家的甘蔗林遠近聞名
那些年,父親帶動鄉鄰土地套種模式
麥田套種土豆、棉花、瓜果等
最難忘的是郁郁蔥蔥青紗帳似的甘蔗林
待麥子收割之前,甘蔗苗出土
收麥子后,澆水施肥甘蔗苗兒瘋長
沒多日,甘蔗長過一人多高
常陪母親給甘蔗剝去一層層外衣
甘蔗由青變紫趨已成熟
恍若土地之上的烈焰
抑或像一道耀眼的皇冠
拔節而上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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