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25年5月15日晚，第49期企業史讀書會在線上如期舉行，本期讀書會的討論主題為“企業史研究方法論”，選讀的論文分別為杜恂誠：《近代外國在華企業投資述略（1843—1937年）》、嚴鵬：《演化經濟學視野下的行業史：對中國礦山機械工業的分析》、姜朋：《“公司”一詞源流小考》。
另第50期讀書會將在2025年6月19日（周四）舉行，閱讀書目為杰弗里·瓊斯（Geoffrey Jones）和喬納紳·澤特林（Jonathan Zeitlin）主編的《牛津企業史手冊》（The Oxford Handbook of Business History）。由于本書篇幅較長，擬分2-3次進行，將采用由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高超群老師與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林立強老師共同主持的方式進行，第50期讀書會先由高老師主持，后續安排敬請關注相關預告！
下期讀書會閱讀書目： The Oxford Handbook of Business History
已于5月15日結束的第49期讀書會由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蘭日旭教授主持，討論的主題為“企業史研究方法論”。來自中國社會科學院、福建師范大學、中央財經大學、南京大學、華中師范大學、寧波大學、北京師范大學、南開大學、武漢大學、浙江大學、廈門大學、山東大學、西南大學、福州大學、上海大學、湖北大學、山西大學、河北師范大學、湖北師范大學、南京師范大學、江蘇師范大學、上海師范大學、西南財經大學、東北財經大學、重慶工商大學、太原科技大學、蘇州科技大學、江蘇理工學院、福建商學院、臺北教育大學等國內高校與研究機構的專家學者、碩博士生及其他史學研究者共60余人參加。
在導讀環節，蘭日旭教授介紹本期讀書會的主題是對企業史研究方法論的探討，與以往不同之處在于本期讀書會從三個方面進行探討與學習，包括資料、理論和概念三個方面。資料部分選取杜恂誠老師的《近代外國在華企業投資述略（1843—1937年）》，理論部分選取嚴鵬老師的《演化經濟學視野下的行業史：對中國礦山機械工業的分析》，概念部分選取姜朋老師的《“公司”一詞源流小考》。希望讓參會的歷史學、經濟學以及管理學等不同背景學科的與會者，一同探討企業史的研究思路。他強調閱讀論文應通過問題、思路、資料、方法、結論與啟發六點進行閱讀分享。
在主講環節，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研究生菅強選讀的論文是《近代外國在華企業投資述略（1843—1937年）》，他強調該論文以《歷年所設外國在華企業一覽表（1843—1937年）》為基礎，圍繞核心問題近代外國在華企業投資總格局、歷史走向及其對近代中國的影響，詳細解讀了論文中使用的史料，以及按照歷史時期分期將史料進行整理，并得出了外商投資對于中國的正負兩方面的評價。他提出文章采用“歷史分期-特征分析-影響評價”的三層結構，邏輯清晰，層層遞進，是典型的企業史寫作模式。通過史料的整理分析，作者主要運用資料分析與案例分析進行客觀整體的評價，其結論對于研究中國改革開放后對外投資政策有很好的歷史參考。蘭日旭教授指出了這篇文章的核心問題與寫作思路，認為該文章的客觀性對于研究是很有借鑒意義，并且邀請寧波大學人文與傳媒學院副教授張躍老師進行點評。張躍老師從杜恂誠老師的整個研究思路、收集與整理資料的難度，以及該文章研究的長時段、大視野進行分析，最后指出做企業史研究應該以資料為基礎。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研究員高超群老師結合該論文對論文的寫作提出了建議，指出在經濟史研究中，應減少主觀判斷，以史料事實為基礎，盡量掌握一手資料，要在處理和選擇資料方面下足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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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理論研究所博士后、助理研究員曲冠青選讀的論文是《演化經濟學視野下的行業史：對中國礦山機械工業的分析》。他從問題的提出、研究的切入、資料的來源、方法論證的過程、論文的結論和啟示等方面對這篇論文進行了分析與講解。他認為該文使用歷史學的研究方法，主要分為創生、重構和案例三個部分。作者根據時間梳理了礦山機械行業的發展過程，根據礦用自卸車的研制案例分析了礦山機械工業的發展。并且收集相關資料對礦用自卸車進行了詳細介紹，指出該文應考慮穿透力是否足夠，并且認為理論的意義應該更注重給出一個可以堅持的方向。蘭日旭教授對本篇文章做了總結，認為理論的價值是支撐文章正確的結論，但是如果從一個學科的角度，給出一個可能堅持的方向會更好。本篇文章的作者、華中師范大學中國工業文化研究中心教授嚴鵬老師從研究方式、資料偏向性問題、史料意識與批判、學術評價體制與學科分界線四個角度分析了這篇文章。他傾向于先整體再細部的研究方式，即在研究過程中先進行積累，描繪整體概況，再逐步細化研究。他認為這種方式有助于在研究中不斷修正和完善觀點。他指出，在做新中國企業史研究時，資料的偏向性是一個難以回避的問題。由于很多重要檔案難以接觸，研究者需要在有限的資料中進行取舍和研究。他認為，研究者應明確自己的學科邊界和規范，根據研究目的選擇合適的研究方法和資料。強調研究者應具有很強的史料意識，但在獲取史料后要進行批判性分析。他認為即使是企業原始檔案，也不能保證其絕對客觀性，因為檔案的形成過程可能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因此，研究者需要對史料進行辨別和定位，以確定其核心事實和可信度。他提出在當前學術評價體制下，不同學科的分界線對研究者有一定影響。研究者應明確自己的研究目的和學科屬性，不要過于受學科界限的限制。他鼓勵研究者以更加開放和多元的視角看待現實問題，并在研究中不斷探索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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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博士研究生王祚剛選讀的論文是《“公司”一詞源流小考》。他首先簡要介紹了各國語言中的“公司”。其次梳理了學界對“公司”詞源的考證研究。然后根據論文中的五個主要問題，分析了公司一詞的由來，并結合論文中的跨文化視角論述了“公司”一詞的語義嬗變與語境調適，展示了“公司”語義的多樣性，及其概念的跨文化重塑。最后他向大家推薦了作者的另一部論著《商事制度考據集》，該書前三章便是在這篇論文的基礎上擴充而成，可以做補充閱讀。蘭日旭教授認為這篇文章的考證較為清晰，通過五點問題進行了分類論證，并成功地展現了“公司”的語義嬗變。他指出這篇文章如果能再深挖一些一手史料，可以更為充分地探討“公司”一詞在中文語境中的語義源流。他建議學生在撰寫博士或碩士論文時，應該追求更高的創新性。同時他認為該文在論述性方面值得借鑒，強調核心概念的考證對于構建分析框架的重要性。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教授林立強老師強調了在學術寫作中概念辨析的重要性。他提到，無論是寫論文還是進行學術討論，清晰地界定和解釋關鍵概念是至關重要的。林老師分享了自己在寫作和教學中的經驗，建議在論文的緒論部分增加一節專門用于概念辨析，以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文章的主題和研究范圍。他強調，即使概念的界定存在模糊性，作者也應該提出自己的觀點或結論，即使這可能會引發新的討論。林老師還提到了自己對“企業”一詞的詞源研究，指出許多現代漢語詞匯源自日文漢字，并鼓勵大家深入研究這些看似交叉性很強的概念。最后，他表達了愿意與有興趣的老師和同學進一步探討和研究這些概念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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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討論環節，蘭日旭教授進一步強調了資料創新、理論創新和觀點創新在學術研究中的重要。資料創新通過利用一手資料，如構建數據庫或制成表格等方式實現。理論創新則可以通過采用新的視角或方法來填補研究空白。觀點創新則需要在觀念或觀點上做出突破，而不僅僅是重新論證現有的看法。蘭日旭教授鼓勵大家在寫文章時確立問題意識，通過已有研究找出一個新的視角、方法、資料或觀點上的突破。他認為，如果能夠在這些方面有所突破，那么寫出的文章肯定會有新的創新。南京大學新中國史研究院教授李玉老師認為這三篇文章分別涉及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個層面。他指出杜老師的文章風格偏向于宏觀和述論性，通過大量的企業統計數據和多年職工情況，對面板數據進行解析，呈現客觀事實。他的研究具有實證性，旨在解決問題，尤其是外資企業在中國投資規模及其實際影響的分析。杜老師的工作在于清源，通過大量工作為企業提供總括性的長時段借鑒。嚴鵬老師的文章則偏向于中觀和理論探究性。他注重理論的抓手或維度，以理論為工具來分析具體事實，找出問題主體性。嚴鵬老師的研究體現了對演化經濟學的熟練運用，通過解析關鍵政策和業務節點，論述對整體路徑的理解。他的研究具有中觀性，重在分析問題，找出問題并探討其普遍性。姜朋老師的文章是考據性論文，從微觀層面進行概念梳理、考證詞源、分析詞義。三位老師的風格雖有不同，但都為企業史研究提供了不同面向的啟示，并且強調了實證、理論和概念界定的重要性。
在總結環節，蘭日旭教授提出本次讀書會選讀的三篇文章雖然表面上略有差異，但實際上還是從史料應用進行展開。通過這三篇文章的閱讀，蘭老師鼓勵大家進行反思，思考如果自己要寫文章應考慮上述三篇文章的思路。他認為，通過反思并結合自己接下來的研究或工作，可以更快地提高。蘭老師還強調了文章需要有問題意識，認為有問題的文章才能引起關注并產生深遠影響。他提到，僅僅追溯大家普遍關注的問題，往往會曇花一現。要把資料、理論和概念搞清楚。此外，蘭老師認為在分析總結時，構建一個清晰的框架非常重要，這有助于在論文中清晰地闡述問題。他還指出，一篇好的文章，其概念界定應該明確且統一，以避免讀者在閱讀時產生困惑。最后，蘭老師感謝各位參會者，他希望這次讀書會能對大家在方法論上有所啟發，并期待大家在下一期讀書會再次相聚。
本次讀書會歷時2個多小時，約在22時圓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