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保有量、銷量還是技術發展速度來看,中國已經是毫無疑問的全球汽車第一市場,汽車大國的身份牢牢坐實。但另一方面,在從汽車大國邁向汽車強國的過程中,中國市場一邊展現出了極高的繁榮度,一邊卻也暴露出了一些行業亂象——比如,內卷式競爭、虛假宣傳、只追求規模不重視盈利、過分關注價格而忽視了品質……
2025年5月20日,國家發改委高層發布《關于綜合整治重點產業內卷式競爭的通知》,明確將汽車行業“虛假宣傳”“價格戰”等亂象列為重點整治對象。這一政策風向的轉變,與長城汽車董事長魏建軍近期在多場采訪中提到的觀點形成共振。
比如,他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呼吁:“求是,才能讓行業得到健康發展。”作為中國汽車工業35年的親歷者以及改革開放的見證者、踐行者和捍衛者,近期魏建軍頻繁發聲,希望以“求是”的態度,剖開行業真相。
可以說,他既是為深受亂象危害的中國汽車人發聲的行業代言人,也是捍衛“中國制造”底線的守門人。從揭露行業造假到警示資本裹挾風險,從呼吁技術理性到構建產業鏈協同,他的每一次發聲都在為中國汽車從“規模虛胖”轉向“高質量發展”添磚加瓦。
破除虛假繁榮,重建產業誠信
中國汽車產業近年來的狂飆突進,掩蓋了數據造假、過度營銷的深層危機。
縱觀行業走勢,不難發現,曾經賣二十多萬元的B級車,眼下只要十萬元出頭就可以入手。對此,魏建軍直言:“有些產品從二十二三萬降到十二三萬,什么樣的工業產品降10萬還能保證質量?”
價格戰會催生出不少“騷操作”。比如,魏建軍在接受媒體專訪時直言:“某些企業把新車當二手車賣,三四千家經銷商在賣0公里二手車。”對于用戶而言,這類看似“準新車”的產品,實則隱藏電池衰減、部件磨損等風險,且因已登記上牌,消費者無法享受新車質保,售后維權陷入僵局;對于行業而言,其低價策略擾亂新車定價體系,迫使車企陷入“降價-減配-質量下滑”的惡性循環。
這種現象本質是車企為應對價格戰而采取的短視行為,通過偷工減料、虛假宣傳壓縮成本,最終導致全產業鏈利潤被斬斷,2024年汽車業利潤率降至3%,經銷商虧損比例高達41.7%。
價格戰的本質是對“銷量規模”的盲目追求。而部分造車新勢力因需要“向資本交代”,虛增銷量的行為“應運而生”。部分車企通過集中上牌、虛假出口等手段制造銷量繁榮假象,這種行為不僅擾亂市場秩序,更導致供應鏈資源錯配。當真相暴露時,供應商的巨額壞賬直接沖擊其資金周轉能力,形成“車企造假-供應商埋單”的惡性循環。
供應鏈是支撐我國在新能源賽道“換道超車”的關鍵砝碼。但當“壓榨供應商”成為了主機廠的“基操”,供應鏈將變得“千瘡百孔”。
鮮活的案例就在眼前,2024年某新勢力車企虛增銷量導致上游37家供應商18億元壞賬,直接引發供應鏈斷裂。某零部件企業為配合主機廠壓價,將研發投入壓縮62%,致使關鍵專利失效。
這些案例揭示了一個現實,在技術持續投入不足、交付冗余減少的情況下,產業鏈健康正在成為影響汽車行業可持續發展的關鍵隱患。
對此,魏建軍在受訪中明確表示:“我們不壓榨供應商,跟經銷商有健康的合作,我們的員工得到充分的尊重,只要這個行業得到健康的發展,我覺得挨兩句罵也值。”而要做到這一點,背后的投入和儲備可不是一星半點。
長城汽車的反內卷舉措,是用“硬核投入”對抗行業泡沫。在花費50億元打造的哈弗技術中心里,“-30℃靜置1晚后啟動”“空調升溫至26℃電耗”等極限測試是家常便飯,新車在溫度范圍-40℃至60℃,濕度5%—95%RH以及暴雨暴雪等模擬環境中“日常受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某些車企僅滿足于56km/h的國標碰撞測試要求,而從不追求更嚴格的國際標準下“64km/h”的碰撞成績。
事實上,這種對貨真價實的堅守緣于魏建軍創業初期的切膚之痛。1990年接手負債200萬元的長城工業公司時,他親歷過依賴外購發動機的被動局面,深知核心技術受制于人的代價。如今,長城建立了“全生命周期質量追溯體系”,正是對產業規律的敬畏。
而在虛假宣傳層面,工信部《智能網聯汽車“車路云一體化”應用試點工作方案》明確要求車企標注技術局限性,市場監管總局《新能源汽車產品一致性核查指南》強化生產一致性監管。當“我們的智駕全國都好用”成為車企發布會演講的標配話術時,魏建軍卻說“我們一直強調人機共駕,手不能離開方向盤。有的企業把ACC也叫作智駕,我沒有那個心理素質說出那種話”。
從同質化內卷到價值創造
公開數據顯示,僅2024年1-8月,汽車行業因價格戰導致的利潤蒸發就達1380億元,全產業鏈利潤率跌破3%,這暴露出價格戰的毀滅性后果。2025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更是明確: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破除地方保護、打通市場堵點,嚴打低價傾銷、虛假宣傳等亂象,推動各行業從“價格戰”轉向“價值戰”。
對此,魏建軍表示:“哪怕銷量跌破前十,也要守住底線。”這種定力讓長城汽車在行業寒冬中交出逆勢答卷。2024年前三季度,長城汽車凈利潤同比增長108.7%,毛利率提升至19.51%。其核心策略是“以退為進”,砍掉虧損車型,聚焦坦克、山海炮等高價值產品,通過Hi4混動技術實現超低饋電油耗的真實突破,而非參與降價數字游戲。
車企的長期主義與短期博弈在這一階段尤為凸顯。部分頭部車企因價格戰導致盈利能力下滑、連續多季度虧損時,長城選擇逆勢加大研發投入,2024年研發費用達104億元,占營收比例5.2%,連續三年破百億。
經驗告訴我們,當同質化內卷盛行,唯一的結果就是再次導向價格戰。只有從品類創新和技術差異化著手,真正為受眾群提供價值,才能走出一條“價值創造”的道路。
而長城的戰略定力源于對產業規律的深刻認知,因此它一直拒絕做追隨者,而是保持著獨立思考。比如,在智駕方面,Coffee Pilot Ultra系統堅持“人機共駕”原則,決策機制引入駕駛員認知模型,確保系統與人類操作邏輯同頻;動力方面,自主研發的4.0T V8發動機打破海外技術壟斷,Hi4-T混動架構通過10萬公里高原、高寒、高溫“三高”測試。
當新勢力將激光雷達數量作為核心賣點,長城將成本投向全地形控制系統;當對手追逐“冰箱彩電大沙發”的配置內卷時,長城正專注于極限工況下的質量驗證。這樣的例子不少,它們都與魏建軍的觀點形成呼應——“科技要為用戶解決問題,不是拿到這來標榜什么”。
產業鏈從“大而散”到生態共生
中國汽車產業鏈“大而散”的弊端,在價格戰壓力下暴露無遺。某主機廠因壓榨供應商導致ESP系統交付延遲6個月,某電池企業為保毛利將研發投入削減40%,這些案例折射出惡性循環的殘酷——價格壓力沿產業鏈逐級傳導,創新協同機制斷裂,最終削弱整體競爭力。
產業鏈協同困境的深層矛盾集中爆發,主機廠向零部件商施加10%-15%的年度降本壓力是行業“潛規則”,這導致2024年超200家中小供應商停止供貨,部分車企甚至因關鍵部件斷供被迫減產。
在魏建軍看來,“汽車產業拼的和比的不光是技術,供應鏈也要拼”。而他的破局之道,是構建“森林生態體系”。作為一套以整車為核心,全面布局智能化、新能源等相關技術產業,實現多物種相互作用并持續進化的生態體系,長城汽車森林生態已經覆蓋智能駕駛、智能座艙、動力系統到清潔能源等多個方面。
長城的布局早已啟動。在智能化領域,自動駕駛公司毫末智行就是由長城汽車孵化而來。在新能源方面,長城汽車在2012年就開始了動力電池方向研究,并在2016年成立了動力電池事業部。2018年,蜂巢能源脫離長城汽車獨自運營,目前已發展成為全球動力電池裝機量前十的品牌。
和其他汽車公司的產業鏈生態不同,長城汽車森林生態體系中一個重要的特點是共生共享,高效協同,并且在技術上自主可控。業務板塊和各級子公司之間,都是互利互惠的共生關系,充分利用生態循環發展優勢,實現資源信息共享,以賦能整車為目標,共創價值。
中國汽車產業鏈正面臨從大而散走向強協同的轉型關鍵期,而魏建軍正在打造一個可供參考的中國式樣本。
質量立命,守正出奇
中國汽車產業的強國之路,本質是一場對抗浮躁的長期運動。魏建軍35年造車史中的每個抉擇,從放棄轎車聚焦SUV,到拒絕增程死磕混聯技術;從自建試驗場到推動供應鏈垂直整合,都在詮釋“求是”的重量。
求是,才能讓行業得到健康發展。魏建軍的清醒呼吁正在變為制度的力量。魏建軍倡導的“全行業審計”倡議,被發改委納入內卷整治措施;財政部對新能源補貼的精準退坡,終結了“騙補”灰色空間。
站在產業轉型的十字路口,魏建軍的堅守給出答案,汽車強國的根基不在資本市場的故事里,而在實驗室的精密儀器中;不在營銷話術的包裝下,而在沙漠揚塵測試的車轍印上——“把車做好,良心上才能過得去,這是我分內的事兒”他說。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