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22年開始,日元就持續貶值,創下近30年的新低。但同時,日本國內的物價卻在節節攀升,尤其是食品、能源、生活必需品價格猛漲,工資卻幾乎不變。
這讓本就經濟壓力大的日本年輕人,尤其是非正式員工、自由職業者和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更加焦慮,紛紛開始考慮到海外打工,尋求日元以外的收入。
這其中以澳大利亞、加拿大、韓國等國最受日本年輕人的歡迎。澳大利亞以每小時大約2300日元的最低時薪更是受到很多日本人的向往和追捧。
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很多日本人一腔熱血到了海外,卻發現被坑騙、被壓榨,現實非常的殘酷。
最近日本一名19歲大學生光琉 就在網上哭訴了他在海外打工的悲慘經歷。
光琉高中畢業后,原本計劃以打工度假的形式前往澳大利亞賺點零花錢。不過在一番了解后,他發現澳大利亞有大量日本人在打工,競爭非常激烈,所以他開始猶豫。
就在那時,光琉在日本國內一家大型招聘信息網站上,發現了一家名為‘娛樂設施’的公司發布的招聘信息。工作地點是中東富人云集的迪拜。雖然迪拜沒有打工度假制度,但他想或許可以一邊工作一邊順利移居過去,于是光琉便決定申請這份工作。
光琉的工作內容是,在游樂園區內面向日本人的T恤專賣店擔任店員。實際上,他是被一家受該娛樂設施委托、負責運營主題公園內日韓區域的公司錄用。但事后回想起來,招聘信息中注明的總部所在地為“北海道札幌市”等細節,當時就已經存在一些可疑之處。
光琉與這家中介公司簽訂了為期半年的雇傭合同,他也在2023年10月前往了迪拜。
剛到迪拜,他被安排住在阿聯酋迪拜鄰近的沙迦酋長國,和電視中高樓大廈揮金如土的迪拜不同的是,這里實際的城市面貌比光琉想象的更加臟亂,治安方面也令人擔憂。
光琉需要每天搭乘巴士前往游樂園,在面向日本游客的T恤店里工作,剛開始光琉就對合同內容感到不安。最初合同上寫的是‘工資面議’,但實際他拿到的只有每月8萬日元的餐補,外加提供住宿和接送而已。
光琉每天實際的工作時間竟長達12到13個小時。這樣換算下來,光琉的時薪竟只有約200日元(當下折合人民幣約9塊左右),這工資低得驚人。更糟糕的是,合同上還注明了違約金為80萬日元。
要是碰上年底和新年期間,光琉甚至從中午12點一直工作到凌晨1點。
光琉面對記者哭訴說,“如果連續請假3天以上,就必須和經理面談;若請假超過1周,還會被強制遣返回國。剛到迪拜時,我還想著把這些當作一種歷練,或許能借此為之后在當地找到正式工作鋪路,但這點小小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光琉的住處是和另外4位包括日本人、韓國人和菲律賓人合租一間狹小的房間。由于工資只有每月8萬日元,生活拮據,他不得不盡量節省伙食開支,每天主要吃類似烤肉卷的“沙瓦瑪”、泡面或用泰國大米做的簡單自炊料理。隨著時間的推移,飲食越來越不規律,體重也逐漸下降。
由于職場附近有漢堡店,所以光琉偶爾也會在那里買點吃的,食費每個月大概基本控制在2到3萬日元左右。但短短3個月他就瘦了10公斤,這時光琉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過著多么不健康的生活。
雖然住房由公司承擔,但卻是5個人合租兩室一廳,幾乎沒有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完全無法安心休息。
光琉說,“每個月必須把飯錢控制在3萬日元左右,根本不可能奢侈消費。唯一花過錢的算是買了一塊Apple Watch。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日常的樂趣。衣服基本都是從日本帶來的舊衣服,一直重復穿,也沒有余裕買新衣服,無法根據流行或季節更新衣物,更別提通過換裝來轉換心情了。”
在如此高壓之下,他也曾想過逃跑,但是護照早就被公司沒收,一直沒還回來過。
他也曾向公司內部負責管理的日本籍20多歲女性員工咨詢,但對方直言:“我也只是公司的傀儡”,并不能幫他忙。
除了高強度的工作和超低的薪資,更讓光琉難受的是即使身體不適,也必須憑醫院開具的證明書才能請假。雖然憑證明書請假可以獲得500日元的補助,但如果沒有證明書擅自休假,就會被罰款1萬日元。
生病一開始只需普通醫生的證明就可以,但由于借此請假的人增多,公司規定必須持有政府出具的證明。然而,這種證明的辦理費用高達3000日元,等于請一天假幾乎要賠光一天的工資,導致實際上根本無法請假。
在光琉的多次強烈要求下,公司最終將護照還給了他,但公司提出的條件是,光琉必須簽署一份追加的新條款合同。
新的合同里寫著勞動期間可能會從原來的半年期間再延長,為了拿回護照,光琉相當于又再次簽下了一份賣身契。
身心已到極限的光琉下定決心要反抗公司,并決定通過TikTok向更多人傳達自己所處的嚴酷勞動環境。他發布的視頻迅速獲得大量觀看,甚至收到了來自國際律師的聯系。
那位律師告訴光琉,這樣的勞動環境不僅在迪拜,在日本法律上也是有問題的,他應該立即回國。即便解除合同,也不會受到日本法律的制裁。
光琉和3位同事商量后,決定一起購買2024年1月中旬回日本的機票,下定了逃離的決心。
然而,在計劃逃跑期間,光琉在TikTok上發布的視頻被經理發現,甚至被暗示可能面臨高達400萬日元的賠償要求。但由于他已經與國際律師建立聯系,并得到了支持,最終只需要刪除相關視頻,才得以平息事件。
2024年的1月中旬,光琉按計劃缺勤直接搭乘出租車前往機場,順利登上了早已預訂好的回日本的航班。
然而,在菲律賓機場轉機時,公司竟然給光琉發來了信息:“你現在在菲律賓機場吧?如果回國就原諒你。”他才發現,自己的行蹤已經被公司掌握了。不僅如此,公司還威脅他說:“不管花多少年,我們一定會找到你并起訴你,你做好心理準備吧。”當時的光琉真的感到非常害怕。
根據當時在當地仍在工作的朋友提供的錄音證言,第二天公司就召開了緊急會議,群聊中也有人提到:“公司正在討論對逃跑的員工提起高額賠償訴訟”,令光琉感到背脊發涼。
但幸運的是,光琉最終順利抵達日本,結束了他噩夢般的打工經歷。
其實,像光琉這樣被騙到海外打工的日本年輕人并不在少數。無論身在哪個國家,當你在做出“出國打工”的決定時,就必須對當地的勞動環境、法律保障及實際生活情況有更加清晰的了解。沒有充足的準備和真實的信息,任何看似光鮮的機會背后,都可能藏著危險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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