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讀到一篇《》，控訴公眾號已經“變成了第二個今日頭條，喪失自己的特色”，原本活躍的一些大V都不更新了，因為他們發現“無論怎么努力、寫多少文章，粉絲都不上漲了，不僅不上漲，粉絲還在不斷下降，文章的閱讀量和轉化率也在不斷下跌”。

撇開那些激烈的情緒，他說的也確實是事實。

我2020年初開始真正寫這個號，頭三年，打開率20%屬于正常值，但2023年初以來就漸感涼意，如今能有5%就不錯了（這也得知足，感謝大家支持，畢竟一些大號聽說僅1%）。無論是閱讀量，還是關注數增長，都早不復當年盛況。當然，贊賞也在下降，畢竟這兩年手頭都緊。

公眾號文章的傳播，原本依靠的是自發的轉發，這就高度依賴讀者對文章本身的認可，進而是對作者的認可，換言之，“他寫的，我都想看看”；但現在根據算法機制推送，就變成“你想看什么，我就推給你什么”。

這里的區別在于： 前者像是有著工匠鮮明個性的手工藝品，但后者更像是工廠流水線。前者是以作者為中心，獎勵穩定優質的產出；后者是以平臺為中心，驅使作者為了流量去迎合大眾口味，當大部分閱讀來自推薦而非訂閱讀者時，那么除非某篇文章進入推薦流量池，否則很難被看見，另一方面，那些被推薦的讀者，往往也就是瀏覽一下，讀完可能連作者名字都沒記住，因為他們追隨的是話題，不是作者。

和朋友聊起，他也感嘆現在自媒體內容生產的劣質化，標題黨早已無處不在，因為人們的注意力已經太渙散，不靠標題黨呼喚不來；而且現在用AI寫作又那么容易，如果只是要追個話題隨便寫寫，那肯定比人快，這樣公眾號可能慢慢都變成AI營銷號了。

到頭來，讀者以為吸收的都是合乎自己口味的，但其實吃的都是工業化生產的食物。

天晴時，我常去這片林子底下坐坐

說這些也不是哀嘆，這就是當下的現實。自從去年初最后一次失業之后，我決意專職寫作，對這些也不是沒有預料。變動是難免的，還會有更多的變動接踵而來，在我的余生中都將一一目睹。

確實，作為一個寫作者，這是一個艱難時世，但話又說回來，在這片土地的歷史上，單純想靠寫作養活自己，什么時候容易過？

今年早春，有個出版界的朋友私下問起我，現在公眾號收入能有多少。我說了之后，他很是吃驚，說：“你已經算是國內嚴肅寫作一線的作者了，沒想到也這么難，那別的不問可知了。”——當然，這也不一定，有的人或許比我會變現。

日前辦英國簽證（因為8月去英國游學的項目，請參看這篇：《》），我沒去弄個在職證明，就老老實實說自己是自由撰稿人，然后才發現，沒有正式工作、沒有穩定收入，得提供很多額外的材料，不勝其煩。

前一陣聽說，有個公眾號大V停更了，因為他原先一度年入數十萬，最近一年收入銳減，他就沒動力寫下去了。雖然現在寫作也是我唯一的收入來源，但那并不是我寫作的主要動力。

對我來說，寫作原本出自內心的一種執著的表達欲，起初甚至沒指望能有多少人看到，更沒想過以此為生，自2004年開始寫博客起，曾有長達16年的時間，我在博客大巴和豆瓣上的寫作幾乎沒有分文收入，也是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我逐漸意識到，寫作為我的人生打開了新的可能，認識了許多有趣的靈魂，而那是我無法通過其它途徑認識的。

謝謝你還在讀我寫的，我知道在這個流量為王的年代，有太多誘惑，也難有人能靜下心來讀長文，但只要有人看，我就寫下去。

我承認，有些東西我相當固執——例如我明知道“標題黨”可以增加閱讀量，但我的標題還是很“素”，我內心就很抗拒整得花里胡哨的博眼球。我也不會因為某個話題是熱點就去寫，不止因為有些熱點其實很無聊，而且要不是自己確實有話說，那硬寫是寫不好的。我相信讀者自會判斷。

當然，我也沒清高到跟錢過不去。我現在甚至有點后悔當初沒多接點廣告，自我克制每周最多2條，且僅限次條，頭條文章也從來沒有中插廣告（底部是無法關閉的），因為我不想讓讀者反感，也想這片自留地干凈一點。但最近一年多，常常一個月下來也就一兩條廣告，前一陣禁不住誘惑，破例接了一條頭條，閱讀量倒是不錯，但結果是兩天取關了700人，很多人取關前還來甩一句“你變了”——這還算輕的。當然，也有讀者對我說，“希望你能多接，這樣你才能好好寫下去”。

確實，現在僅靠公眾號的贊賞、流量分成和廣告收入，要養家糊口是相當不易的，所以我也不得已要靠帶貨來補上窟窿。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帶貨群看看，可 添加下面的微信，口令是“太陽照常升起”，兩三天內會收到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