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2023 年霜降，林初語盯著梳妝鏡里的紅寶石項鏈發呆。鉆石切割面折射的光落在鎖骨上，像極了 "夫人，先生說今晚有應酬。" 王姨的聲音打斷思緒，林初語摸出抽屜深處的相冊，牛皮封面上 " 浴室的花灑噴出熱水，林初語盯著鏡面上的霧氣，忽然想起上個月顧時禹出差回來，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玫瑰香水味。她當時笑著問 "是不是沾了別的女人的香氣"，他卻摟著她腰說 "只有我的寶寶身上有奶香"。現在才明白，那是黎思最愛的 Serge Lutens 玫瑰陛下。 深夜的書房寂靜如墓，林初語用備用鑰匙打開保險柜。最底層的文件袋里，躺著顧時禹和黎思的婚紗照 —— 新娘穿著和她婚禮時同款的 Vera Wang 婚紗，裙擺上繡著的 "LS" 字母，被刻意改成了 "LCY"。抽屜深處的錄音筆突然自動播放，男人的聲音帶著醉意："思兒，等小語成年，我就把她培養成你的替身......" 落地鐘敲過十二下時，玄關傳來開門聲。顧時禹帶著一身酒氣走進來，解領帶的手頓在看見她的瞬間："寶寶怎么還不睡？" 林初語望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上的口紅印，那是黎思最愛的 Dior999，和她今天用的 YSL416 截然不同。 "在等你解釋。" 她舉起黎思的相冊，水晶燈的光落在他震驚的臉上，"致愛麗絲，到底是致我，還是致黎思？" 顧時禹的瞳孔驟縮，伸手想抱她，卻被她避開："小語，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 她打斷他，摸出保險柜里的診療報告，"解釋你為了讓我保持黎思的體重，偷偷在飯菜里下抑制食欲的藥？還是解釋你把我的鋼琴老師換成黎思的舊相識，就為了讓我彈琴時更像她？" 他的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后退半步："小語，我是因為愛你......" "愛我？" 林初語冷笑，將相冊摔在他腳邊，"你愛的不過是那個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黎思！而我，只是你用來填補遺憾的贗品！"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林初語想起十八歲生日那晚，顧時禹也是這樣冒雨趕來，手里捧著黎思同款的鋼琴譜。那時她以為他是天降救贖，現在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別人的影子。 "小語，我發誓，和你在一起后，我已經慢慢放下黎思......" 顧時禹抓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溫度和當年替她暖手時一樣，"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 "證明什么？" 她甩開他的手，從衣柜里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證明你手機里那個叫 ' 思思 ' 的備注其實是我？還是證明你電腦里加密的黎思視頻已經刪掉？" 他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林初語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覺得可笑 —— 這個在商場上翻手為云的男人，竟連掩飾愛意都做得如此拙劣。 "顧時禹，" 她最后看了眼這個住了五年的臥室，目光落在床頭的合照上，那時他摟著她笑出罕見的梨渦，"從今天起，我不是你的愛麗絲，更不是黎思的替身。" 行李箱滾輪的聲音在走廊里格外刺耳，顧時禹追出來時，她已經站在電梯口。他手里攥著她的圍巾，那是去年冬天她親手織的，針腳里還藏著她第一次學編織時的笨拙。 "外面下雨了，" 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把圍巾戴上，別感冒......" 電梯門緩緩合上，林初語看著他被門縫割裂的身影，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也是這樣站在鋼琴教室門口，西裝革履得像個王子。那時她以為遇見了童話，現在才明白，童話里的王子，心里早有了屬于他的公主。 雨越下越大，林初語站在別墅門口，任由雨水澆透全身。手機在兜里震動，是顧時禹發來的消息："小語，黎思是我妹妹，她十二歲時因白血病去世，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她回來了的人......" 這條消息像驚雷炸響，她想起相冊里黎思的照片，的確沒有超過二十歲的。指尖顫抖著打下一行字："可你從來沒把我當成林初語。" 發送成功的瞬間，她拉黑了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黎明的微光爬上地平線，林初語摸出包里的錄音筆，刪除了昨晚的對話。她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開，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 比如顧時禹藏在心底的十年思念，比如她錯付的五年青春。 遠處傳來教堂的鐘聲，林初語抬頭望著雨過天晴的天空，忽然想起黎思相冊里的最后一張照片：女孩坐在病床上，手里捧著《愛麗絲夢游仙境》，嘴角帶著釋然的微笑。原來 "致愛麗絲" 不是情書，而是一封未寄出的告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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