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6日,耿飚奉華國鋒之命,對北京的廣播電臺、電視臺進行控制,此后一段時間,耿飚負責主管宣傳工作。
耿飚接管電臺這一歷史事件在后來廣為人知,但其中的一些具體內幕如何,就少有人知道了。比如華國鋒為何選中耿飚,耿飚為何向華國鋒要批條,鄧崗在被接管工作后后續情況如何……
本文將結合耿飚本人晚年的回憶,以及各種公開史料,講述那次行動背后不為人知的內幕情況。
在歷史上,由于工作和職務上缺乏交集,華國鋒長期并不了解耿飚,正如耿飚所說:當時“我和華并不熟悉”。而接管電臺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要知道,在那個年代電視還不普及,廣播電臺是人們最依賴的新聞工具。而這一領域的工作,在當時又由姚氏主管,如果出了亂了,后果將是非常嚴重的。
既然華國鋒不熟悉耿飚,而這個工作又這么重要,那么耿飚是如何被選中的呢?
1984年6月,耿飚接受了中央黨史研究室同志的采訪,據他透露,由他接管電臺的工作是葉帥向華國鋒推薦的,華國鋒也贊成。當時葉劍英推薦了三個人:耿飚、遲浩田和秦基偉。
耿飚當時的職務是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負責和國外政黨進行聯系;遲浩田當時是北京軍區政委,開國少校;秦基偉當時是北京軍區第二政委,開國中將。
三人之中,雖然只有耿飚沒有軍銜,而且在新中國成立后就離開了軍隊,干起了外交。但他在軍隊的資歷是非常老的,紅軍時期就當過紅一軍團的主力團團長、一師參謀長;抗戰時期是385旅參謀長、晉察冀軍區副參謀長;解放戰爭時期,他是華北二兵團的副司令員兼參謀長,大名鼎鼎的“楊羅耿兵團”中的“耿”就是他。如果不是行政才能突出,被調離軍隊,1955年大授銜時他一定能位列開國上將。
耿飚是葉劍英元帥的老部下,葉帥對他相知頗深。紅軍時期,葉帥擔任過紅軍總參謀長兼一方面軍參謀長,耿飚就是他的部下。1946年,葉帥前往北平參加軍事調停工作,為中共代表團的首席代表,耿飚當時則是代表團的副參謀長兼四平小組代表。
從資歷和能力,以及熟悉程度來說,能文能武的耿飚都是最佳選擇。
據耿飚回憶,76年10月5日下午2點,華國鋒打電話叫他來懷仁堂。到后,耿飚了解和估計到了一些情況,表態說:“你分配給我什么任務,我都干。”
華國鋒聽后笑道:“我還沒有跟你說哩,你知道我要你干什么?”
耿飚回答:“我已經有所察覺了,我知道要發生什么事情。”
華國鋒說:“那好吧,你既然猜到了,我就不講了。這幾天你在家里不要離開,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只有我親自跟你打電話,聽出了是我的聲音,你才講話。我的秘書或者別人給你打電話,你都不要相信。”耿飚聽后點頭答應。
10月6日晚上8點,在主要行動完成后,華國鋒給耿飚打去電話,要他立刻馬上來懷仁堂。耿飚到時,看到華國鋒、葉劍英正在和時任北京衛戍司令員吳忠等人交談。華國鋒看到他,立刻給他下達了任務,要他和邱巍高(北京衛戍區副司令員)一起到中央廣播事業局接管電臺和電視臺,并且囑咐他不能出任何差錯。
葉帥在一旁也鄭重叮囑:一定要防止混亂,防止泄密,注意安全,必要的話帶上手槍。
耿飚聽后回答:“手槍不必帶了,但是需要你的手令。”耿飚為什么需要華國鋒的手令呢?因為他當時的職務是外聯部部長,和廣播事業局沒有工作交叉,既然要完成任務,防止混亂,最好有華國鋒同志的手令。
華國鋒認為這個建議非常正確,立刻提筆給時任廣播事業局局長的鄧崗寫了一道手令,這張手令今天還被保存得很好,其內容為:
鄧崗同志:為了加強對廣播、電視的領導,中央決定,派耿飚、邱巍高同志去,請你們接受他倆的領導,有事直接向他們請示。華國鋒。10月6日。
耿飚隨即拿著這張手令,帶著從警備部隊挑選的10名戰士,直奔鄧崗的辦公室。當時是晚上9點多快10點。
見到鄧崗后,耿飚宣布了自己的任務,并出示了華國鋒的手令。據耿飚回憶:“他看完華國鋒手令,好久不說話。我見他在思索猶豫,就對他說:你如果想給你的上級帶點那話請示,也可以。他似乎明白了我話中的含義,連忙說:沒有必要了。”
接著耿飚就讓鄧崗把廣播局核心小組的11位成員都叫到了鄧崗的辦公室開會,耿飚在會上把手令念了一遍,要大家遵照執行,把工作做好,大家都表示贊同。
隨后,耿飚給華國鋒打了電話,稱已經完成任務,請放心。從這天晚上開始,耿飚和電臺的同志們一起住了十幾天。耿飚后來回憶說,這十幾天的時間里,他鞋子襪子都不脫,累了就在地板上打個盹,直到中央將一切部署妥當,向大家公布。
鄧崗是新聞戰線的老人,新中國成立前,他是新華社三野總分社社長,歷任《新華日報》副社長,新華社總社副秘書長、秘書長、副社長,中央廣播事業局局長等職務。1991年6月2日,他以75歲高齡在北京安然病逝。
鄧崗主管廣播事業局期間,曾發生過一個影響較大的新聞事故,史稱“九九事故”。76年9月9日,毛主席病逝,中央電臺播報員楊正泉在播報《告全黨、全軍和全國人民書》時,把“毛澤東主席治喪委員會”念成了“周恩來同志治喪委員會”,堪稱我國廣播史上的最嚴重的一次失誤。不過事后經過調查,楊正泉和鄧崗都未被擴大化處理,楊正泉在1993年后還擔任了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副主任、中國外文出版發行事業局局長等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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